彭湃意識所在的地方是獨立的網(wǎng)絡空間。因為圖書館內(nèi)的電子資料通常數(shù)據(jù)量極其龐大,單單靠無線網(wǎng)絡傳輸?shù)浇K端里,不論是速度還是終端的承受能力都不足。因此硬連接是必要的。在連接后,使用者的意識會以虛擬形式接入網(wǎng)絡。為了方便讀者去理解自己的存在,就有了這種純白的網(wǎng)絡空間。
在館內(nèi)是可以連接外部的網(wǎng)絡的,不過為了保護讀者,圖書館設有先進的攻性防壁和攻擊-斷開的保險措施。彭湃倒是不擔心這些,相比終端被黑,他更在意的是能不能找到有用的資料。
心念一動,整齊排列的方形文件框以環(huán)形填滿了他眼前的每一寸空間。
這是初步篩選的結果——盡管已經(jīng)龐大到盡其一生也無法看完的程度。畢竟,記憶一直是人類最關心的問題之一。好在這么多天下來了,他已經(jīng)對資料處理這件事開始得心應手了。
一揮手,他開始專注地看資料。
……
幾小時后,他設置的時間提醒在眼前跳出來。因為沒有特意設置過,這在網(wǎng)絡空間里是以最原始的機器人形態(tài)出現(xiàn)的。冷冰冰的機器人頭和死寂的眼神看起來有些嚇人。
“現(xiàn)在是十點。”沒有感情的機械電子聲響起來。
他拍拍手,退出了網(wǎng)絡空間。后腦的探針縮回去,他揉了揉發(fā)脹的太陽穴。盡管身體一直躺在這里,長時間的集中精力讓他精神上無比疲憊。
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拿起桌上的杯子,杯中自動出現(xiàn)了水。喝了一口水,拿起桌上的餅干咬了一口,他站起身來,準備走出房間。頭頂?shù)臏睾完柟夂兔軈擦肿兓亓巳榘咨奶旎ò濉?p> 快步走向交通節(jié)點,一陣白光后,他出現(xiàn)在了離教室不遠的地方。
這是他第一次用交通節(jié)點,但他腦中思緒萬千,并沒有什么特別的感覺,只是想著幾個小時里查到的資料。
和串先生說得一樣,因為每個人都植入了終端的關系,尤其是那些打開了記憶儲存的人,在被強行抹去或替換記憶等記憶修改的操作后,會出現(xiàn)重復夢境、幻覺等癥狀。這也算是人體的自我保護機制,正如串先生所說的“記憶在呼喚”。
記憶修改現(xiàn)在是個火爆的行業(yè),畢竟每個人或多或少會有些不想要的回憶,世事難料,人生無常,總有空妄念。
而串先生提到的記憶恢復技術本質上是通過剩下的記憶殘影來重建、挖掘被埋藏的記憶。而且,根據(jù)公眾知識平臺上的問答,這是一項風險很大的手術。不過薩薩菲羅的那種地下診所也沒那么多顧慮吧。
他在人群中慢慢行走,這時,遠處出現(xiàn)了一陣騷動。
“弗….弗里森!請收下這個!”
一個嬌小的女孩低垂下頭,手中緊緊攥著粉紅色的信封。從垂下的頭發(fā)間能瞥見她通紅的臉。
將手里的信封一把塞到格雷手中后,她頭也不回地跑了。
“又被表白了,真受歡迎啊?!?p> “這次是信封啊,我出生到現(xiàn)在還沒見過信封。”
周圍的路人竊竊私語。格雷厄姆鎮(zhèn)定自若地將信封放到衣服的口袋里。
真是讓人火大??吹礁窭兹绱耸軞g迎,彭湃一如既往地嫉妒,嫉妒地目眥欲裂。
一瞬間,他已經(jīng)想好了如何偷偷繞到他背后給他一記正義的重拳。剛邁出第一步,他突然想到,格雷是格雷嗎?
自己的記憶如果是假的,自己現(xiàn)在所有知道的人際關系都可能是假的情況下,格雷是最可疑的。莫名其妙拉著自己去上課,帶著自己熟悉學校,硬是給自己注射戰(zhàn)斗模組。
他很可疑,不是嗎?他為什么會這樣做?他想從我身上得到什么?
我還能相信誰?
我在做什么?。?p> 他覺得雙腿仿佛被凍在了原地,無法動彈。幾日的遭遇終于壓垮了他,奪走了他全身的力氣。
先是恐懼沖上來,漫過了喉嚨。
隨之而來的是迷茫。潮涌的情緒終于吞噬了他的理智。
他的腦中出現(xiàn)了一個簡單的解決方法:
回到事務所,拿出房間里的槍。
回到這里,給格雷一槍,或者給切那一槍,或者不管是誰都行。
即使是自己。
即使是自己也行嗎?
要是一切就這樣結束就好了。說不定就是自己在做夢,等下就會被手機鬧鈴吵醒,然后火急火燎地刷牙洗臉,趕到公司被老板訓一頓,熬過一天,灰溜溜地回家。
不可能吧?
不可能啊。
為什么這不是一場夢啊!
他轉身,一步一步朝交通節(jié)點走回去。
就這樣結束吧。
回到事務所,給自己來一槍,就不用面對這些破事了。
不行!我還不能放棄!
腎上腺素涌上來,給四肢注入了力量。視野右側跳出來了戰(zhàn)斗模組的界面,已經(jīng)進入了激活狀態(tài)。
見鬼的,這又是什么東西?彭湃心里嘀咕著,深吸了一口氣,將心率調整回正常。試著甩了甩胳膊,已經(jīng)沒了原來的艱澀感,腦中的陰霾也有些散去了。
沒想到戰(zhàn)斗模組還有這種功能,這東西真的只是戰(zhàn)斗用的嗎?他苦笑著,在路旁的長椅上坐下來。
冷靜下來后,他將腦中的思緒理了一遍,開始思考。畢竟在這種事情之后,他也該想想有什么辦法了。
切那、秋葉和格雷是不能指望的,他們和“原彭湃”太過“親密”了。那個黑色風衣男應該是知道些內(nèi)幕,但是也沒辦法找到他。不過,彭湃開始覺得他給的“建議”也有點道理了。
再說了,能有什么損失呢?他暫時也找不到別的辦法回到穿越前的世界了。
而且,從串先生和薩薩菲羅之前的表現(xiàn)來看,他們并不是像是知道自己事情的人,起碼串先生不像。何況,串先生看來就是個見錢眼開的蠢狗,也許他是個不錯的突破口。
那么,現(xiàn)在的問題就是錢了。按照他賬戶里的信用幣,肯定是不夠賄賂的。而且,他們也不像是會收信用幣的樣子,還是要想辦法搞到切那用的那種圓盤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