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既然不想讓小王爺知曉您的身份,剛才為何又……”重言有些不解,小姐不是做事莽撞之人,但是故意對一個敵人袒露自己的身份,她還是頭一回見。
“我只怕來者不善?!?p> 云嵐說這話時全然沒了剛才的悠閑之色,反倒是黛眉微蹙,清亮的眸子里帶著些許的擔(dān)憂:
原本她以為穆滄瀾至少要等到下個月上旬才能回來,可他為了求娶云輕眠倒是上心得很,這么快就擺平了宮中那些人……本來她還打算傳信給明月做些手腳,沒想到這些天來云城多了許多眼生的探子,逼得她只能按兵不動。
這么看來,云輕眠很有可能與這些人達(dá)成了某種協(xié)議,所以才敢明目張膽地和自己作對。不過,能拿出讓筱竹館都倒戈的條件,就不知這些探子與穆滄瀾又是什么關(guān)系了……
“小姐,他們這是要去城主府提親了,您……要回去嗎?”重言知道現(xiàn)在所這話有些敗興,但是畢竟那是當(dāng)朝天子下的賜婚圣旨,面子上總要做足的:“到時候您就推辭身體不適,哪怕不見面,人還是要在府中的好?!?p> 云嵐本來想到這些錯綜復(fù)雜的關(guān)系就夠頭疼了,現(xiàn)在又添了這么一出,心情說不上有多糟糕,但總歸是憋著一口氣的,只得無奈地一摔筷子:“我還能在自己家里怕一個外人不成?走!這就回去!”
十里紅妝,滿街熱鬧無比,云嵐拉著重言磨磨蹭蹭地混在人群中緩緩前行,高頭大馬與裝飾的奢華無比的馬車在漫長的喜隊中顯得無比亮眼,眾人的驚嘆與猜測聲不絕于耳。
才行了不多時,前方陡然傳來一聲聲震耳欲聾的歡呼聲,后邊的人不知發(fā)生了什么事拼命往前擠,前邊的人則是被推著往前跑,人挨人,人擠人,幾乎要把兩邊清道的官兵都推開來。
“快搶??!發(fā)喜錢啦!”
“有人親眼看見馬車上坐的是小王爺,灑了好些金銀錁子,果然是大手筆!”
人群中,不知道有誰喊了一嗓子,緊接著便是一傳十十傳百,眾人都知道沖在前頭有好東西拿,腳下更加用力了,拿出了滿身的力氣往前擠,此刻的人群根本不受控制,宛若洪水猛獸一般滾滾向前奔去。
“小姐!”
一片混亂中,有人狠狠地撞在了兩人身上,就像是撕開了一個大口子一般,更多的力量極快地覆蓋和沖擊過來,重言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手一松,那邊的小姐便沒入了人群之中,再也不見了身影。
“小姐!小姐!”重言急了,連喊了好幾聲,但卻都是石沉大海,得不到半點的響應(yīng)。
不應(yīng)該啊……以小姐的本事,怎么可能這樣都沒有動靜?難道是說……
想到這里,她頓時覺得寒毛直立,嗓門也大了好幾個度,再也顧不上一切地往回去擠:“小姐!小姐你在哪?!”
怎奈她就算武功再高強(qiáng),也無法抵擋近乎瘋狂的人群,等到她費盡了氣力擠了出來時,四周已經(jīng)是一片空空蕩蕩,哪里還有云嵐的影子?
“你看,這就是,終日打雁,卻被雁啄瞎了眼?!?p> 來者幽暗的眸子里映出云嵐的臉龐,二人身處的空間雖然狹小,但裝飾卻一點都不含糊,桌椅家具皆是上好的老雞翅木制成,書案上擺著的兩只粉彩茶杯中還散發(fā)出陣陣清苦的茶香,要不是如今云嵐全身酥軟不得動彈,這里倒像是在招待友人一般,閑適無比。
“怎么不說話了?之前在筱竹館的那股子伶俐勁兒,都去哪里了?”
“這位姑娘,我們似乎并不認(rèn)識?!?p> 云嵐冷聲回答她,剛才事發(fā)突然,自己還真的沒料到在這云城,青天白日還有人動手綁她,而且還是一個女子!
“現(xiàn)在不就認(rèn)識了嗎?”黑衣女子似乎早就料到了云嵐會這么說,回答得很快:“沒辦法,受人之托嘛!”
“是穆滄瀾,還是晦山先生?”
云嵐懶得跟她廢話,既然能想到利用人群擾亂她的注意力,而且還提到了筱竹館,她也只能懷疑到這兩個人身上了。
黑衣女子聽到她報出來的名字先是一愣,然后端起桌上的熱茶小啜了一口:“他們?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