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要是從別人嘴里說出來云嵐肯定覺得他們是瘋了。
一個大楚境內(nèi)頂尖的情報機構(gòu)被說得如此不堪,要是被小滿谷雨等人知道了,只怕追殺到天涯海角也要取了性命才算罷休,何況這人還就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
“你不必?fù)?dān)心我,按照手令,他們抓到我也不能將我如何?!?p> 云嵐明明什么都沒有說,但是黑衣女子已經(jīng)波瀾不驚地說出了她最想要的答案,這種被人看穿想法并且能穩(wěn)穩(wěn)接住話的感覺……一點都不好。
她討厭被人猜中心思。
尤其是處于劣勢的時候。
盡管千百個不愿意,云嵐還是從黑衣女子的話中抓住了最為關(guān)鍵的一點——就算筱竹館的人抓住了她,也不能將她如何。
不是不會,而是不能。
這也就意味著,黑衣女子的武功或者是身份,要遠(yuǎn)遠(yuǎn)高于筱竹館里的谷雨、小滿,甚至是……淮秀?
云嵐心里這么想,卻并不再多問一句話,黑衣女子既然能綁她來這里,那么定是有所企圖,到時候就不知道是誰求著誰了呢。
反正現(xiàn)在城主府里喜氣洋洋熱鬧得緊,多她一個不多,少她一個正好。
就是苦了重言,現(xiàn)在一定是在外邊急瘋了吧?
她的思緒早就不在這一方天地中,閉目養(yǎng)神,思緒像是無根無萍,在腦海里肆意游蕩著,悠悠然然,樂在其中。
嗯……有點意思,性格沉穩(wěn),在陌生環(huán)境也能迅速做出最有利的判斷,而且懂得趨利避害,從最小的信息中獲取對自己有用的東西,她這個年紀(jì)能做到這般地步,足夠出色。
黑衣女子的目光將云嵐上上下下來回打量了個遍,銳利的目光在她身上的每一個地方都細(xì)細(xì)停留一番,不是探詢,而是直接剝開皮肉,直達(dá)靈魂的拷問一般。
云嵐感覺有些不舒服,眼皮動了動,仍舊沒說話,也沒睜開眼。
算算時間,這個時候聘禮應(yīng)該已經(jīng)在文敬堂一溜兒排開,娘親帶著一眾族人接過圣旨,戴著云城令的扳指在太陽下熠熠生輝,烏泱泱滿院都是拜倒的人,娘親脊背筆直,妝容華貴,一家之主的威嚴(yán)與昔日江湖中練就的豪氣一點也不輸穆滄瀾那個混蛋。
這么想著想著,黑衣女子的目光總算是收斂了下去,并且很快地在心中又為云嵐下了論斷:這個姑娘,是她要找的人!
“難道你一點都不好奇我為什么要找到你嗎?云嵐公子?”黑衣女子率先打破了這尷尬的氣氛,自顧自地從袖中拿出一本邊角有些泛黃的簿子,手指連翻好幾頁,繼續(xù)道:
“八歲時你拜入元谷谷主沈千金門下,十一歲扮作云嵐公子與自家侍衛(wèi)重言前往北地,次年你在上元節(jié)借故飲下毒酒就此癡傻,并在當(dāng)年劫了大牢救出唐家小公子唐白,買下了醉春樓邀他當(dāng)掌柜的……嘖嘖嘖,你這些東西要是賣給筱竹館或者小王爺,你猜值多少錢?”
黑衣女子每說一條,云嵐的頭皮就跟著一緊,看著女子手中那簿子的厚度,她并不懷疑自己從小到大所有的事情會在上面有所遺漏,更可怕的是,這一切居然是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況下!
究竟是什么人,不僅能夠避開自己的眼線,就連筱竹館都沒有得到半分消息?
或者換個角度,她又出于什么原因,要在這個時候找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