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武俠

劍之初本無名

第二十五章

劍之初本無名 長歌負韶華 3673 2019-10-03 18:00:24

  此時那曹公公已從地上爬起,對那鳩羅公子投訴道:“嗚嗚,鳩羅公子,那吳天打死奴家了,你可要為奴家主持公道呀!”

  說時嬌嗔大作,看得那鳩羅公子也迭打了數(shù)個寒顫,道:“你,是合該被打的!因為你忘了一件事!”

  “什么事?”

  “不要以口舌侮辱任何男人,即使那是一個多沒用的男人,你應(yīng)用自己的實力去戰(zhàn)勝他!這是男人間的游戲規(guī)則!”鳩羅公子說著又一瞄吳天,問:“吳天,你說是不是?嘿嘿……”

  吳天不語,只是仍像一頭獵鷹般維護著吳銘,那鳩羅公子見自討沒趣,亦再不打話,向吳斌正式辭行:“吳將軍!你可要記著我曾說過的話!好好的勸勸令郎!好了!我與曹公公不再打擾,告辭!”

  他終于與曹公公聯(lián)袂離去!

  說也奇怪!適才那鳩羅公子一聲令下,曹公公當場就不哭不鬧了!曹公公已是朝廷命官,位極人臣,何以竟對這鳩羅公子言聽計從?馴如羔羊?還像一條忠心的狗般隨其出入?

  這鳩羅公子到底是何方神圣?

  正當吳天、吳銘與媚兒滿腹狐疑之間,吳斌已對吳天道:“天兒,隨我來!”

  “為父,有一些事情要告訴你!”

  吳斌說這句話時,語氣神秘兮兮似的,并不像他往常的豪爽作風!

  然而,當吳天如言隨其父往書房之后,他,終于也明白何以其父會如此神秘了。

  他更明白了一個秘密。

  一個他不忍相信的驚天秘密。

  吳斌與吳天步進書房之后,吳斌已第一時間將書房門牢牢掩上,然后,他轉(zhuǎn)臉凝視吳天,一字一字正色道:“吳天,你知不知爹在十多年前,本已身為朝廷名將,權(quán)傾朝野,何解會突然在如日方中之時告老回鄉(xiāng)?”

  不錯!不但吳天奇怪,就連吳府上下所有人的心內(nèi),多年來亦一直存有這個疑團;吳將軍當年并不老,且正如東升旭日,何以會在不老之年告老還鄉(xiāng)?

  吳天但聽老父自我提出這個疑問,饒是他向來對許多事都漠不經(jīng)心,此刻亦不期然掌心冒汗,因他知道,其父在提出這個問題之后,一定會詳細自我回答這個問題,而且更會是一個叫人咋舌的答案。

  果然!吳斌已罕有地苦苦一笑,喃喃道:“吳天,我兒,你知道么?當年為父正如日方中,卻要提早告老還鄉(xiāng),緣于當年皇上已發(fā)現(xiàn)了為父……”

  “與金人余孽來往!”

  與金人余孽來往?吳天聞言當場一怔!中原與蠻夷向來勢不兩立,即使是尋常百姓亦與金人劃清界限,吳斌是一代名將,卻竟與金人來往?豈非倍受嫌疑?

  這……簡直是一個叫他難以相信的答案!

  吳天愣愣問:“你就是因為與金人來往,所以開始……被皇上懷疑,故才會先下手為強,辭官歸故里?”

  吳斌緩緩頷首,直認不諱。

  “但,你為何要與金來往?”

  “因為,”吳斌嘆道:“我與金人老早便有一個計劃傾覆中原,適才的鳩羅公子,便是金人這一代的王子,這次他微服潛入中原,一來是聯(lián)絡(luò)我們朝廷內(nèi)的內(nèi)應(yīng)曹公公,二來,是他在三年后已有一個大計,需要我父子倆助他完成,他想看看,你是否他心目中最適合的人選!”

  “其實,這十多年來我雖因皇上懷疑而告老還鄉(xiāng),但一直皆為金人負責聯(lián)絡(luò)之職,鮑師爺,亦是我們的一份子!”

  吳天一直默默的聽,一顆心如同墮進十八層地獄當中!難怪在其母死后,吳斌一度這么忙碌了,甚至連往拜祭吳夫人的時間也沒有!今年他并沒往祭亡妻,其實是留在家里秘密接待鳩羅公子與曹公公!

  吳天更忽然發(fā)覺,他雖然向來不喜歡老父對吳銘的刻薄毖恩,惟其父在其心中,始終仍是曾救國救民、為國而戰(zhàn)的名將,他以自己身為吳將軍之子為榮,如今,這一切一切,霎時竟隨真相而灰飛、煙滅……

  他掩不住滿臉失望、不屑,遽地大義凜然地執(zhí)問吳斌:“爹!”

  “你知否自己這樣做,”

  “是在——賣國?”

  “更賣掉神州所有活在水深火熱的老百姓于金人手上?”

  “是嗎?”吳斌又出奇的苦苦一笑,接著道:“吳天!你真的肯定為父是在賣國?”

  “你可知道,為父與鳩羅公子等人密謀,其實并非在賣國,而是在……”

  “救國?”

  救國?吳天聞言更是冷笑一聲!他第一次發(fā)覺,其父吳斌原來是這樣不知廉恥!居然說自己在救國?不由嘿嘿道:“救國?你在說笑?”

  “我像是說笑的人嗎?”吳斌正色,他的確不像!

  “吳天,也許為父該告訴你另一個秘密,只要你知道這個秘密之后,你便會明白為父所干的一切,從未賣國!”

  “什么秘密?”

  “一個你絕不會相信的最后秘密!”吳斌言畢復再神秘一笑,接著,他終于一字字的把這個最后秘密道出,而吳天在乍聽這個最后秘密之下……

  他整個人赫然呆住了!

  不單呆住,他所有的血,亦仿佛要在這一剎那凝結(jié)!

  頃刻之間,他整個人由不忿其父賣國,變至手足冰冷,他掌心的汗,恍如要一顆一顆結(jié)為寒霜!因為,他如今所聽的最后秘密,真的是一個天大的秘密!一個他絕不相信的秘密!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這秘密……絕不可能會是真的,絕不可能會是真的!”

  “你……怎可能一直不是在賣國?而是在……救國?”

  “你……?”

  “你……”

  “啊……”

  吳天驀地失常地、絕望地高呼一聲!到底,吳斌所說的最后秘密,是一個怎樣驚人的秘密?會令向來泰然自若的吳天驚呼狂叫?

  這一聲“啊”的高呼,不但震憾了整間書房,更震憾了在書房外不遠等候應(yīng)雄出來的吳銘與媚兒!

  吳銘與媚兒簡直無法相信,這聲“啊”的高呼,竟會出自吳天之口!這聲高呼聽來如斯絕望,就像知悉了世上最可怕的秘密一樣!

  媚兒已不期然納罕道:“吳銘……表哥,吳天表哥為何會如此驚呼?難道他與舅父在書房內(nèi)又再一言不合?舅父向他動手?”

  吳銘不語,因為他明白,能夠令吳天如此驚呼,一定是一件令應(yīng)雄感到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應(yīng)付的事情!

  吳天“啊”的一聲驚呼過后,接下來的,書房內(nèi)竟是一連串的死寂;仿佛,是一個本來至情至孝的兒子對父親的心死,對自己的心死……

  死寂一直持續(xù)了良久良久,戛地“軋”的一聲,吳斌與吳天終于緩緩從書房內(nèi)步出來!

  但見步出書房的吳天,此際一臉蒼白,白的就像一張紙,可說是面無血色,顯然曾受極大震憾,而吳斌更在與他一面步出書房之時,一面道:“吳天,爹對你所說三年后的事,你好好考慮一下吧……”

  吳天不待其父把話說完,先自斬釘截鐵的答:“我絕不考慮!”

  “爹,雖然你已把那個最后的秘密告訴孩兒,但,有些事,我是絕不干的!你若要干,便另覓人選吧!”

  “吳天……”吳斌還想再說什么,但吳天已義無反顧的大步朝吳銘及媚兒走去,再沒有看其父一眼!

  吳斌無奈搖首,終于轉(zhuǎn)身步回書房之內(nèi)。

  媚兒大奇,忙不迭趨前問:“吳天表哥,適才你說什么‘最后秘密’,究竟什么是最后秘密?”

  吳天無限苦澀一笑,語氣中滿是感慨:“既然已明言是秘密,那當然是愈少人知道愈好!媚兒表妹,你認為,我會輕易讓你知道嗎?別太高估自己的吸引力!”

  吳天在心煩氣悶之下,一時之間語氣重了一點,此言一出,媚兒登時無地自容,立即漲紅了臉,不敢再插嘴了!

  吳天亦知自己出言孟浪,惟話已出口,也是補救無從;一直不語的吳銘鑒貌辨色,深知吳天心有隱衷,也是不欲強其所難,要他說出真話;吳銘只是道:“大哥,我知道,你一定是知道了一些令你也難以面對的事情?!?p>  “但盡管你不愿說出來,我們亦不會勉強你,二弟只要你知道一件事,便是……”

  “無論你面對的是什么難以面對的問題,我和媚兒,亦一定會在你身邊,與你一起面對它!”

  驟聞吳銘此語,吳天不由心中泛起一絲感動!是的!即使他面對如何可怕的困境,他深信,吳銘與媚兒都會在他身邊開解他,但世上有一些事情,并不是如此簡單,也并不是如此容易解決……

  “謝謝你,二弟!”吳天忽爾唏噓的道:“可惜,這個世界已變得愈來愈是復雜!

  復雜得縱使合我們?nèi)酥囊参幢乜擅鎸?!有些事情,我寧愿永遠都不知道的好!”吳天說此話時若有所思,仿佛另有所指。

  “不過,無論發(fā)生什么事,我們?nèi)齻€如今能在一起,卻是最真實的!所以,實在該好好慶幸我們?nèi)阅芤黄?!至于那些令人無法面對的事,就在必須要面對的時候,才去面對它吧!哈哈……”

  吳天說到這里忽地“哈”的一聲笑了起來,臉上的蒼白與憂疑亦一掃而空,霎時回復了他平素的跳脫不羈,不拘小節(jié)。

  是的!在大時代生存的所有諸式人等,誰希罕要面對一些自己無法面對的事情!就讓令人不快的現(xiàn)實隨風飄去吧!

  反正,得快樂時且快樂,片時歡笑且相親!

  明日陰晴誰人可料可知?正因不知,所以才更要珍惜此刻大家相聚之時……

  而吳天,在緊接而至的未來日子之中,似乎亦逐漸淡忘了當日其父吳斌在書房內(nèi)告訴他的驚人秘密。

  甚至吳斌,亦在向其子漏了那個秘密之后,一直顯得低沉,也再沒重提要吳天三年之后助他之事,看來,他亦相當尊重吳天的抉擇。

  那個鳩羅公子與及曹公公,亦再沒有在吳府中出現(xiàn)。

  再者,自從知道那個最后秘密之后,吳天似對其父起了戒心;他并沒把他兄弟倆得到英雄劍的事告訴吳斌,只是把兩柄英雄劍好好收藏,免致節(jié)外生枝。

  一切都好像從沒發(fā)生一樣。

  正如吳銘,在逐漸傷愈之后,亦好像全沒武功盡廢一樣。

  只有他心中自知,他已經(jīng)再不是從前的自己了。

  譬如,吳銘在完全傷愈之后,也曾嘗試親自打掃自己的寢居,這些舉手之勞的事,他不想假手于人,即使是他與吳天表面仍未和好如初之前,他也是親自料理自己的瑣事。

  可是,滿以為自己對于這些瑣事仍能應(yīng)付有余,但事實并非如此;他還沒打掃寢居一半的地方,便已感筋疲力竭,渾身倦極抽搐,苦不堪言。

  想不到武功一廢,他真的成為一個比普通人更不堪的廢人!

  只是,吳府上下婢仆多年來已習慣鄙視他,全都不愿服侍這個老爺不寵的所謂二少爺,即使有些時候被吳天嚴令所逼,也僅是馬虎了事。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shè)置
設(shè)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