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
一陣急促的金屬摩擦聲響起,隨后交戰(zhàn)的兩道身影驟然停下,只見秦?zé)o方兩只大袖中甩出幾條黑白鎖鏈,將寒鴉道人緊緊纏住。
但他自己也被牽制住了,渾身劇烈顫抖,一副十分吃力的樣子。
“動手!”
柳海威和江暮煙相視點(diǎn)頭,帶領(lǐng)各自宗門弟子全力出手,圍攻寒鴉道人。
寒鴉道人的強(qiáng)大,遠(yuǎn)遠(yuǎn)朝出了他們的想象,單獨(dú)對上,他們這些人誰也不是對手。若想活命,只能聯(lián)手。
剎那間,寶光流轉(zhuǎn),劍氣橫空,各式各樣的法寶和飛劍轟在寒鴉道人身上。
片刻后,一輪疾風(fēng)驟雨般的狂攻停息,光暈散去,塵埃落定。
秦?zé)o方的鎖鏈已有多處破損,可當(dāng)眾人看到寒鴉道人的樣子時,心底皆忍不住冒出森然寒氣。他們聯(lián)手圍攻之下,寒鴉道人的白骨身軀上,竟連一絲輕微劃痕都找不到!
“嘿嘿,就憑你們,怎么可能傷得了我耗費(fèi)千年歲月修煉的寶體?”
明明只是個骷髏頭,可眾人卻從寒鴉道人的臉上看到了肆意張狂的表情,透著對他們的無盡嘲諷。人家站在那里不動讓他們打,所有人的攻擊卻無法傷他絲毫。
“小子,你這仙魔同修還有點(diǎn)兒意思,但你又能困我多久?”寒鴉道人回頭看向氣喘吁吁的秦?zé)o方,嘆息搖頭道:“可惜了,若是當(dāng)年遇見你這種好苗子,本座興許還能收下你,但現(xiàn)在嘛……”
“你也只能充當(dāng)祭品了。”
秦?zé)o方?jīng)]有回答,卻突然加大了法力輸出,破損的鎖鏈上光暈流轉(zhuǎn),轉(zhuǎn)瞬恢復(fù)如初。
寒鴉道人見狀卻不屑搖頭,嗤笑一聲,“執(zhí)迷不悟!”
“怎么辦?”江暮煙看向柳海威,這么多人合力圍攻,竟然都傷不到寒鴉道人絲毫,這還怎么打?
柳海威神色凝重,轉(zhuǎn)頭看向薛蠻子和蘇清讓,沉聲道:“兩位,現(xiàn)在可不是藏拙的時候,再不盡全力,恐怕咱們真的沒機(jī)會了!”
薛蠻子看了他一眼,嘴角一扯,想譏諷兩句,可話到嘴邊,最終還是沒說出口。
他不是傻子,不會不明白當(dāng)前的情況,雖然對這些道貌岸然的正道混蛋充滿不屑,可如今確實(shí)需要借助他們的力量。
蘇清讓掃了正道這邊一眼,目光落在柳海威身上,淡淡道:“這話你該對自己說,不知道柳家劍法的精妙,你學(xué)到了幾成?”
嘩啦——
秦?zé)o方用力一抖鎖鏈,正試圖掙脫的寒鴉道人渾身一緊,不得不老實(shí)下來。
“抓緊時間,否則就一起死!”
秦?zé)o方看了徐堯一眼,老瞎子的遺物中倒是有個威力恐怖的大家伙,但那東西……不到萬不得已,不可擅用!
“動手!”
柳海威冷喝一聲,整個人氣勢陡然一變,仿佛和飛劍融為一體,由內(nèi)而外散發(fā)出一種鋒銳逼人的氣息,甚至連他身周的空氣都發(fā)出陣陣撕裂之音。
咻!
柳海威的身影突然消失,再出現(xiàn)時,空中只剩一柄巨劍光影,朝著寒鴉道人的頭顱斬落下去。
“太清劍法!”
看見那道熟悉劍影,寒鴉道人眼中的火光跳動了一下,似乎回想起了前塵往事,骷髏嘴巴張了張,似輕輕嘆息。
“架子倒是耍得挺漂亮,可惜不得一絲精髓!”
比起曾經(jīng)和他交過手的太清宗高手,眼前這小子差了不是一星半點(diǎn)兒,連那些人的皮毛都及不上。
轟!
威力恐怖的劍影斬落,寒鴉道人只是微微一扭身子,沒讓劍鋒直接斬在脖子上,隨即便被劍影上攜帶的恐怖威力轟飛出去。
秦?zé)o方用力一拉鎖鏈,將寒鴉道人又拉了回來。與此同時,蘇清讓和薛蠻子也相繼出手,成犄角之勢狂攻寒鴉道人。
“你這丫頭學(xué)的是陰陽宮的手段吧?可惜媚術(shù)之類對本座無效,不用白費(fèi)功夫了……陰陽術(shù)法倒是還不錯,不知道你會多少?”
“你修的倒像是力魔一脈,可惜空有其形,不得其神,還學(xué)了那么多亂七八糟的垃圾法術(shù),愚蠢!”
任憑兩人的攻擊落在身上,寒鴉道人隨口點(diǎn)出兩人的功法來歷和缺陷,看似漫不經(jīng)心,但每句點(diǎn)評都一針見血,似乎比他們自己更加了解所修的功法。
開玩笑,他寒鴉道人當(dāng)年打遍正魔兩道,什么樣的高手沒見過?也就是現(xiàn)在尚未徹底凝聚寶體,否則就憑眼前這些小輩,連他一根手指頭都敵不過。
“馭靈術(shù)?你覺得這些垃圾妖獸能傷到本座?”
看到江暮煙釋放出來的兇悍妖獸,寒鴉道人卻不屑一顧。這些人里面,也就一個秦?zé)o方稍微能打,其他人,不是他針對誰,全都是菜雞!
眾人手上的攻擊不停,一顆心卻不斷下沉。隨著他們的攻擊,被鎖鏈?zhǔn)`的寒鴉道人如浮萍般飄搖不定,可實(shí)際上所有人心里都清楚,他們的攻擊根本未能傷到他絲毫!
“李兄,不能再這樣下去,必須找到他的弱點(diǎn)?!标愂刈尵o盯著寒鴉道人,心中念頭急轉(zhuǎn)。
如果那篇無名佛經(jīng)有用的話,或許……
陳守讓在猶豫,他的所有手段中,唯一可能對寒鴉道人產(chǎn)生威脅的,只有那篇來歷不明的佛經(jīng)。
可在此之前還有個前提,他要想辦法接近寒鴉道人。雖然這樣做可能會很危險,但是如果不試一試,所有人都要死!
反正他身中劇毒,已是將死之人,如果能救下這些人,也算死得有價值。
李古青,白溯溪,還有……他想救下這些人!
“弱點(diǎn)?”李古青眼神黯淡,苦笑一聲,“這么多人狂攻不下,還能怎么辦?”
“你送我過去,我來試試!”陳守讓眼神堅(jiān)定。若非不會御物飛行,他早就沖上去了,根本不會讓李古青和他一起冒險。
“蘇兄,你……”
看著陳守讓堅(jiān)定的眼神,李古青心神一震,籠罩心頭的失敗陰霾,仿佛突然被一道光芒穿破。
“相信我!”陳守讓摸了摸手腕上的佛珠,除了佛經(jīng),也不知道這佛珠有沒有用,但如今也只能全力一試。
“好!”李古青用力一點(diǎn)頭。
是啊,不就是一記劍招被人給破了嗎,有什么大不了的?
技不如人,那就接著修煉!
何況這并不能說明他的劍術(shù)不行,而是對手實(shí)在太強(qiáng),就連這么多高手一起圍攻都拿不下他,何況他獨(dú)自一人?
陳守讓以筑基期的修為,都有勇氣對抗寒鴉道人,瞬間點(diǎn)醒了處于失敗陰影中的李古青。
是啊,打不過對手沒什么丟人的,但如果連勇氣和信心都失去了,那他還有什么資格自稱劍修?
何為劍修?
不是你拿一把飛劍就能說自己是劍修,而是將飛劍作為本命法寶,性命交修,像飛劍一樣所向披靡,神擋殺神,魔擋誅魔的修士,才有資格稱為劍修!
陳守讓突然感覺李古青仿佛變了一個人,原本他身上還有些遭受挫敗后的頹廢和氣餒,但轉(zhuǎn)眼間,整個人仿佛又回到以前那樣,像一柄出鞘的利劍,鋒芒逼人!
不,他此刻給人的感覺,比以往更加鋒利,仿佛能斬斷一切阻擋之物!
陳守讓感受到了李古青身上的變化,卻不知道他的蛻變和自己有關(guān)。頓悟這種事情,本就是玄之又玄,可遇不可求,但凡能遇上的,無一不是身懷大氣運(yùn)之人。
“桀桀……不用白費(fèi)力氣了,你們傷不了我,也逃不出去,垂死掙扎有什么意義?乖乖成為本座的祭品,還能少受些痛苦,何必呢?”
寒鴉道人被轟得東倒西歪,卻笑得猖狂放肆,若非被秦?zé)o方束縛著,這些人的攻擊根本打不到他。
秦?zé)o方心中已經(jīng)不抱任何希望,他目光看向徐堯,已經(jīng)在做最壞的打算——用老瞎子留下的大殺器擋住寒鴉道人,他趁機(jī)帶著徐堯逃命!
至于其他人的死活,關(guān)他何事?
就在秦?zé)o方打算松開鎖鏈時,一道看似不起眼的劍光出現(xiàn)了。
它剛出現(xiàn)時,所有人并未在意,比起柳海威施展的奪目劍影,這一劍實(shí)在沒什么顯眼之處。可當(dāng)那道劍影穿過空間,來到寒鴉道人面前時,所有人都意識到了這一劍的不同尋?!h利了!
感受到這一劍的瞬間,明明只是一具骷髏,可寒鴉道人竟突然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古井無波的心湖蕩起一絲漣漪。
這一劍,能夠破開他的寶體!
沒來由的,寒鴉道人心中閃過這個念頭,隨即再也不敢大意,死死盯住那道劍光,全力阻擋!
“那是……”柳海威一愣,他自然看出了那一劍和他剛才施展的招式一模一樣,也看出了用劍之人是誰。
可問題是,他見過李古青用這一招,雖然比他的領(lǐng)悟更深一些,但絕對達(dá)不到眼前這種程度。
來不及多想,巨大劍影一閃而逝,撞在寒鴉道人身上停下。
沖擊力之下,寒鴉道人被巨劍推飛出去一大截,可終究,這一劍沒能穿過他,還是被他給擋下了。
“還是……不行嗎?”柳海威喉嚨咕嚕了一下,滿臉難以置信,此等境界的劍術(shù),竟然也傷不到寒鴉道人!
他心中徹底絕望,剛才那一劍,甚至可以說是在場除了秦?zé)o方之外的最強(qiáng)攻擊,連這一劍都不行,還有誰能殺了寒鴉道人?
“小子,你……”
比起眾人心頭的震撼,寒鴉道人心中驚駭更甚。自己耗費(fèi)千年光陰凝聚的寶體有多強(qiáng)大,他比誰都清楚,可就在剛才……
“咔嚓——”
巨劍虛影漸漸淡去,露出其中兩道人影。與此同時,劍尖所指之處,寒鴉道人擋在身前的臂骨上,突然發(fā)出一聲輕響。
隨后一絲裂紋迅速蔓延,那截臂骨竟節(jié)節(jié)崩碎!
秦?zé)o方瞳孔驟縮,這可是連他都不曾做到的事情。
這個太清宗的劍修,未來潛力絕對不可限量!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這一劍已經(jīng)結(jié)束時,異變突生。和李古青一起站在飛劍上的那名筑基修士,突然從劍上彈起,用力之大,甚至將那柄飛劍往下壓了三分。
是他!
蘇清讓臉色劇變,她一眼就看到了那個人,卻怎么也沒想到,他竟敢對寒鴉道人出手。
他不要命了嗎?
他怎么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