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啄木詩

三十二章 洞房花燭夜

啄木詩 甘秀蘭 4516 2019-09-16 13:10:39

  衛(wèi)繡很懂事,囑咐秦離要把醉酒的將軍扶到大夫人房里,又命陪嫁丫環(huán)璽兒,給大夫人送了碗多子湯和一串祖?zhèn)鞯募t珊瑚手串。

  這紅珊瑚手串是個好東西,周身紅艷艷的很討喜,襯得皮膚也更加白皙,文世暉甚是喜愛。自從兩年前與王浚初相見,他的英勇無謂,深深刻在了她心里,她沒有兄弟姐妹,從來沒有人像這樣待過她,她很羨慕!

  洞房花燭夜,王浚喝得酩酊大醉,被人扶進了大夫人的房間——僩瑟軒。柔弱的文小姐在陪嫁文若和元白的幫助下,替夫君寬衣梳洗。

  王浚朦朧間,望著近在眼前的美人一雙冰冷的眼,時隱時現(xiàn)出纖纖的臉,抱著美人狂解相思之苦…

  翌日清晨醒來,王浚撫著脹痛的頭顱,納悶的看著陌生的房間。

  文世暉見他醒來,忙擰著熱毛巾替他擦臉,體貼道:“頭疼嗎?我已經(jīng)命人煮了醒酒湯。”

  “夫人辛苦了!”王浚這才細看她:飽滿而白皙的臉,柳眉鳳目…舉手投足都充滿了茉莉花般的柔弱,是一個實在惹人心疼的女人。她身邊的陪嫁元白冷若冰霜,那眼神波瀾不驚——像纖纖,這冷清從容的氣質(zhì)也類纖纖。

  “纖纖是誰?”文世暉如天籟般的聲音道,夫君為什么一直盯著元白看?昨晚差點對元白動粗

  突然間的發(fā)問,嚇得王浚以為她會讀心,道:“以前書院一起讀書的一個小姐也叫纖纖,不知道夫人問的是不是她?”

  “昨晚夫君一直念叨這名字,我以為是個很重要的人?!笔兰业呐邮菢O其聰明的,能忍常人所不能忍,洞房花燭夜當人替身都忍了。她不哭也不鬧,但不等于她軟弱可欺,所以她說了出來,是要告訴他: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卻委屈了我,在那樣重要的時刻…你該如何補償?

  “即使重要也是前塵往事,沒有提及的必要,眼下和將來才是重點!”王浚微微一笑,食指扣著文世暉的下巴,在她嬌艷的唇上輕輕一啄。

  她很滿意這個答案,文世暉笑意盈盈的接過文若遞來的醒酒湯,一勺一勺的喂給王浚喝。

  王浚欣然接受,房內(nèi)一片濃情蜜意。

  接連三天,王浚都宿在僩瑟軒。文世暉處世很周詳,跟她相處很輕松,只是生活如果只剩輕松,未免也太泛味了。

  衛(wèi)繡住的漪桐園冷冷清清,她雖如愿以償?shù)募藿o了王浚,菑陽公的女兒做妾室,已令她和家人都成為笑柄。成婚三天了都沒圓房,守房的婆子用可憐兮兮的眼光看著她。她總是安慰自己:浚哥哥心里是有我的,不然他不會冒著全族人的反對,在大婚當天一并娶她進門;還在眾人面前承諾,只要她生下長子就可抬為平妻??8绺缰皇菫榱似较⑶搴哟奘系呐瓪?,來日方長…

  晚上,王浚和往常一樣在的蓼院看書。說是看書,其實是找了個沒人打擾的地方酗酒,就像今晚。

  衛(wèi)繡披著深灰狐裘大氅,把一頭青絲松松的綰于腦后,瞅準了王浚已經(jīng)喝得差不多了,到書房給他送鹿茸湯。見他一手執(zhí)酒壺一手練字,湊近他身旁一看,衛(wèi)繡臉色大變,王浚用不同的字體書寫的都是一個字——‘纖’。

  衛(wèi)繡心涼了半截,她忍著滿腹的委屈。

  “郭府的下人早就傳得沸沸揚揚,張纖纖常在張仲思房間過夜,二人茍且不言自明。我雖替你感到不值,但若夫君喜歡,賤妾愿鋌而走險去吳國把她接回來?!?p>  “你想多了?!?p>  王浚煩躁地把筆一扔,又繼續(xù)往嘴里灌著酒,他也恨自己沒出息,忘不了那個卑鄙的女人,可是心不由已。

  “賤妾嘴笨,不似她智謀過人,小小年紀便懂得舍身為國。賤妾想不出更好的方法討得夫君歡心,但…妾的情意都是貨真價實的!”

  衛(wèi)繡淚汪汪的拉著王浚的手覆在她心口,柔滑的衣料下,一顆小心臟跳得又快又急。

  “我只是需要一些時間忘記她?!蓖蹩3榛厥?p>  “你在想她之余,能不能拔一點點的時間想我?哪怕片刻也好?!?p>  望著衛(wèi)繡傷情的眼神,王浚放下手中酒瓶,橫抱起衛(wèi)繡朝床榻走去…

  清晨醒來,王老夫人命箬姑送了碗多子湯給衛(wèi)繡,箬姑是王老夫人的陪嫁,在王家的地位頗受尊敬。此后,只要是王浚在衛(wèi)繡房中過夜,箬姑都會送碗`多子湯'來,親眼見她喝下才走。

  衛(wèi)繡滿心以為是王家對她的補償,每次都開心的喝個干凈。

  王?;楹笃届o的生活了十來天。大晉朝廷很人性化,準許所有武將的婚假三個月,令他們有足夠的時間在新婚期傳宗接代。

  王浚平靜下來重新思考衛(wèi)繡說的話,纖纖如果真是奸細,那她應該去荊州找主帥羊祜或是主將楊肇,太原王家并不是主力,王家的家主王渾甚至不愿參戰(zhàn),他只告訴纖纖準備攻吳,而陸抗的防御工事在更早之前就開始了。如果她不是奸細,她半夜找他告白出自真情,那她隱瞞身份就可以理解了,可她為什么和諸葛靚訂親?當時在吳國他太過震驚了,沒有仔細想過這方面,現(xiàn)下離纖纖大婚的日期越來越近,王浚坐不住了…命秦離偽造了一封書信送去了吳國,隨后盯緊纖纖的路線,他則守株待兔。

  張夫人接到娘家的信,信上說:郭老太爺病危,一直念叨著纖纖,想在閉眼前在看上一眼。

  纖纖還真是急性子,看完信后等不及與父兄告別,帶著灼灼和幾個家丁,騎著快馬往晉國趕來。張夫人也是真急了,才默許纖纖獨自赴晉。

  諸葛靚安慰張夫人?!拔颐魈炀腿ソ唤雍檬稚系氖赂婕?。”

  張夫人歉疚道:“你們的婚事恐怕要延后了?!?p>  “不急,她遲早都是我的新娘,都等了這么多年了,也不差這幾天。”諸葛安慰道,心里卻滿是陰云。

  纖纖在彭城落腳的客棧,待夜深人靜,一種不詳?shù)念A感把她驚醒,見到桌邊喝酒的王浚很是納悶

  “你怎么在這里?”

  “那我應該在哪里?我應該躺在西陵的黃土下嗎?”王浚冷冷的聲音,完全沒有了往日的溫柔。

  纖纖起身隨手披上外衣,外祖病重讓她的心情十分糟糕。

  “你喝多了,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我是喝多了,不過你應該有很多話跟我說才是,諸葛夫人…”王浚雙目凌厲的望向纖纖

  纖纖猜想他應該知曉了她的身份,他是來興師問罪的。

  “我不是有意騙你的,實在是家父的身份尷尬。除此之外,我并沒有什么對不起你的地方。”

  “哈…哈…哈”

  王浚低頭悶笑,轉(zhuǎn)身看著纖纖,眼里凈是哀傷。

  “沒有對不起我的地方?你兄妹倆訂親了和我沒關系,一切都是我一廂情愿、自作多情。”

  王浚憤怒的將手中的酒瓶砸向了墻面,酒瓶碎了一地。

  纖纖害怕的退到角落

  “之前我確實不知你的心意,后來左姐姐入宮那么傷心,我怕她想不開才去找你。你送了她一程,難道還不能理解我為什么要這么做嗎?”

  “我盼了那么多年,終于盼到你愿意接受我,你卻告訴我你從來都只是為了左芬。我還傻傻地以為你在家等著我,我怕你等急了,焦急的從戰(zhàn)場上趕回來,結(jié)果你卻和你哥哥成親了。她們都說你兄妹是奸細,說你們早就暗通款曲…我要你親口告訴我,這是不是真的?”

  王浚緊緊的抓著她的肩膀,圓睜的兩眼密布著血絲,連夜趕路和飲酒使他血脈擴張。

  “我沒有,我和哥哥是清白的?!崩w纖睜著大眼辯解,那雙眼睛還是一如既往的清澈。

  “你拿什么證明你的清白?”王浚朝她靠去,半瞇的眼透著冰冷無情。

  “我…這…”

  這要怎么證明,纖纖難為的看著王浚。

  “怎么編不下去了?本公可不是你能玩弄的人?!蓖蹩C腿坏陌牙w纖拉進懷里。

  纖纖感覺到了危險,害怕的躲閃

  “你瘋了嗎?放開我,我已經(jīng)訂親了,你怎么可以這樣對我?”

  這話更令王浚激憤……

  當一切歸于平靜,王浚望著床單上的一抹嫣紅,驚喜又愧疚的握起纖纖的手。

  “對不起!是我太蠢了,從今往后我都聽你的?!?p>  纖纖驚魂未定。

  王浚輕拭她的淚痕,繼續(xù)道:“為什么會有那么不堪的傳聞傳出來?”

  “只有一次,哥哥受了很重的傷昏迷,我擔心他會發(fā)燒,在他房間照顧了整晚?!?p>  “嗯!朝政上的事你參與了多少?”王浚伸手想捋順她的亂發(fā)。

  纖纖害怕閃躲

  “我沒參與,哥哥不讓,他那么驕傲的人,怎能接受女人的犧牲?!?p>  “別怕,我不會傷害你。跟我走吧?”

  我該怎么辦?已然失貞令纖纖感到害怕,轉(zhuǎn)過身背對著他。

  “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

  王浚沉默了一會兒:“那封信是我寫的?!?p>  那封信是哪封信?纖纖乍然明了,轉(zhuǎn)身坐起瞪著王浚。

  王浚心虛的閉上眼假寐,他可不認為他有做錯。

  “我還是要回晉陽看看?!崩w纖仍舊背對著他躺著,現(xiàn)下回東吳不知如何面對哥哥。

  她若是回晉陽就會發(fā)現(xiàn)他妻妾都有了,失而復得怎能冒著再失去她的風險,王浚側(cè)過身討好的道:“他們身體很好,不如我?guī)闳ゲ菰涔浒??你還沒去過代地,那里三國接壤,民風多樣物資豐厚,你會喜歡那里的。”

  “我突然消失,家里會擔心我的?!?p>  “讓你的家丁回去報信吧?”

  “哥哥…”哥哥不讓他們見面,況且她已經(jīng)訂親了,纖纖想說的話咽回了喉嚨

  王浚冷冷的盯著纖纖,嘴里蹦出了兩個字:“退婚?!?p>  “不能退?!?p>  全家默認的婚姻,如此優(yōu)秀的諸葛靚,她沒理由退婚。

  王浚輕撫她的發(fā)絲,冷嘲:“我們都這樣了,他也能接受嗎?”

  “不要逼我!”纖纖難堪的哭道,兩滴豆大的眼淚滾落。

  王浚呆呆的望著纖纖,是他逼太緊了嗎?他們兄妹的親事一日不解除,他終究會變成過客,纖纖的眼淚又令他實在不忍心,算了吧!只要她人在我身邊,其它只是虛名。

  王浚道:“你和他訂的是娃娃親嗎?”

  “不是,他九歲那年被當成人質(zhì)送到吳國,孤苦無依,十歲才來到我家,父親欽佩他父親忠孝節(jié)烈收養(yǎng)了他,并親手傳授他讀書、論政和武功。父親很喜歡他,我也…”很喜歡他,她很想這么說來著。

  “我剛回建業(yè),家里時常來人提親。有一天,父親急匆匆從宮里出來,他在宮里的朋友說:母親退掉的親事里有兩家惱羞成怒,他們?nèi)セ实勰谴笏龄秩疚胰绾蚊烂病实郛斚戮鸵獢M詔宣我入宮。父親無奈之下,著急的讓哥哥與我立刻訂親,并大肆宣揚得滿朝皆知?!?p>  你父親日理萬機還抽空手把手的教他,想來是很喜歡他吧?你剛剛是不是想說你也很喜歡他?他那么出色,沒有人會不喜歡吧?當年在書院,我也很欣賞他。

  王浚不敢在問下去,攬著纖纖在懷中呢喃道:“不要騙我,更不要離開我,否則我會瘋的…”

  

甘秀蘭

被屏蔽了這么久,好難呀!污不污看各人心態(tà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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