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陪人相親
老趙和劉小軍在前邊走，顧盼盼跟在后邊，“江春水怎么和連市長在一起？”她想了想，還是問了。
“連市長在江春水的工廠參觀，還沒返回市里。”
站在路邊，沒多會，就看見過來幾輛車，其中就有江春水開的榮威。
車停在老趙，劉小軍面前，從里面鉆出兩人，連市長和他的秘書，江春水從后面那輛車也下來了，第三輛車是電視臺的，在那邊拍新聞的，這會兒聽到著火也跟著來了，一下車就支開了攝像機(jī)，“怎么回事？老趙？”
老趙把事情解釋了一下，電視臺的工作人員扛著設(shè)備去那邊拍現(xiàn)場了，江春水拉過顧盼盼，“你沒事吧！”
“不要拉拉扯扯的，我在工作！”顧盼盼輕輕甩開他。
“你看你，灰頭土臉的，也不知道擦一擦！”說著，跑去車子里拿來了一包濕巾，扯開口子，給顧盼盼抽了幾張。顧盼盼接過，胡亂擦了兩下，把濕巾裝進(jìn)衣服的口袋里。
“我想著你肯定在現(xiàn)場，就過來瞧瞧?！?p> “我不用救火，就是在旁邊看著?！?p> “嗯嗯，沒事就好。”
“米粒乖吧？”米粒是他兒子的小名。
“乖！跟著咱媽好著呢，就是一到晚上就喊著要媽媽！”
“本來想今天下午把他接走的，現(xiàn)在也不行了，讓他在家里再玩幾天吧，我明天下午去看他。”
“好好！”
這邊顧盼盼和江春水說話，那邊連市長和老趙也說的差不多了，江春水見狀過去，老趙又叫顧盼盼，顧盼盼不好拒絕，也過去了，“連市長，這是我們的辦公室主任，顧盼盼，也是江春水的愛人。”老趙介紹。
“連市長！”顧盼盼叫了一聲。
“幸會幸會，原來江老弟有個這么漂亮的夫人?！边B市長伸出手，顧盼盼也只好伸出手，輕輕握了下。
“行，江老弟，你就送我到這里，和弟妹趕緊回去吧，老趙，這煙熏火燎的，就不要讓女同志們過來了，也不安全。我也該回去了，放心，老趙，這事不會讓你為難的。”
“那就謝謝連市長了！”老趙當(dāng)然知道這些都是客套話，他也沒當(dāng)一回事，左右就是個處分。
“行，你們把后續(xù)的工作處理好，找個犁地的拖拉機(jī)，先把地犁了，一個不行就多找?guī)讉€，爭取明天早上完成，明天我們再過來?！?p> “行。”趙誠聽出話里的維護(hù)意思了，態(tài)度也更積極了。
送走了連市長，顧盼盼讓江春水先走了，他們還有工作，趙誠對顧盼盼說，“把咱們的人都叫過來吧?！?p> 顧盼盼過去叫人，張小凡看見也趕緊跑過去幫忙，很快人集中好了，老趙看了看眼前自己的兵，一個個灰頭土臉的，男人們膝蓋以下都是泥，還有兩個腳下的鞋子也不見了，顧盼盼也看在眼里，現(xiàn)如今干干凈凈的也只有老趙，劉小軍、高悅和自己了，她心里有些酸，這些年她沒有在網(wǎng)上少看罵公務(wù)員的帖子，在機(jī)關(guān)里，她也多次看到群眾因?yàn)橐恍┻@樣的那樣的事圍堵工作人員，想到這里，她拿出手機(jī)，拍了幾張照片。
老趙看著面前灰頭土臉渾身泥巴的同事，心里也有些酸，“王鎮(zhèn)長和農(nóng)業(yè)辦工業(yè)辦的同志們辛苦一些，先留在這里看著，把現(xiàn)場處理好，其他辦公室的同志們先回去休息，九點(diǎn)后，黨政辦和武裝部的同志們來換班，王鎮(zhèn)長，你和村里協(xié)調(diào)好?！?p> “好的！”王鎮(zhèn)長抹了一把汗，應(yīng)了一聲。
“走吧！”
火已經(jīng)慢慢下去了，有些地方還在冒煙，等一會兒，就有拖拉機(jī)過來把地深翻一下，沒辦法上面一直檢查，那些黑灰留著始終是證據(jù)，另一方面也是消除隱患，風(fēng)一吹，灰到處飛，也不是個事。大伙兒上了來時的車回鎮(zhèn)里，做休整。
“趙書記，你也回去吧，我也在這里看著吧?！眲⑿≤娍雌渌硕甲吡藢馅w說。
“你也回去吧，我在這看一會兒，一會兒再走，盼盼你和劉鎮(zhèn)長一起走吧?！?p> 劉小軍覺得自己還是在現(xiàn)場更合適點(diǎn)，他怕老趙出什么幺蛾子，這個節(jié)骨眼上，他一步都不能走錯，“趙書記！”
“就這么定了，沒有人看著，也不成，這么大的事。”
“走吧，劉鎮(zhèn)長！”顧盼盼招了招手，停在那邊的留守司機(jī)小白過來了，“那趙書記，我們就先走了！”老趙擺擺手，顧盼盼和劉小軍上車走了。
“江春水是你老公，顧主任可真是密不透風(fēng)啊！”車上顧盼盼瞇著眼打盹，劉小軍忽然開口。
“劉鎮(zhèn)長，我們都知道??！”顧盼盼還沒有想好怎么回答，前面司機(jī)小白就開口回答了，“我妹妹到永盛還是顧主任幫的忙呢！”
“是嗎？”劉小軍意味深長得反問。
“那可不是！”小白真是個小白，顧盼盼心里嘆了一口氣，“您調(diào)過來的時候，我們正在協(xié)議離婚，今天本來要去民政局簽字的，耽誤了，離婚協(xié)議都已經(jīng)簽過了，沒有必要把我們再捆綁一起了，江春水是永盛集團(tuán)的老總，我是我?！?p> “這樣啊！”劉小軍說完，瞇著眼睛不再說話。
到了單位，一看手機(jī)，九個未接電話，全是自己親媽趙美鳳打來的。
“盼姐，你回去不，捎我一段唄！”張小凡忽然湊過來，問。
“我回個電話，等我一下！”顧盼盼把電話回過去，“媽！有什么事？”
“你回去了沒有？小貝要去相親，你要有空，和我們一起去唄！”
“我沒回去呢！今天著火了，我們剛從現(xiàn)場過來！”
“你在現(xiàn)場啊！我怎么沒見你，我們也去看了，著的真大，你要沒回去，你就來吧，正好我們約的時間也快到了?！?p> 顧盼盼心里，煩躁的很，尤其是聽到趙美鳳愉悅的語氣，她更加不耐煩，沒好氣接了一句：“媽！我今天要不給你回電話，你們是不是就不去了？”
趙美鳳不以為然：“你要不來，我就給江春水打電話了！”
顧盼盼掛了電話，有些氣憤得把手機(jī)扔到桌子上，“小凡，你自己想辦法吧，我還有事，得去趟我媽那里！”
“沒事，盼姐！那我就不回去了！本來也不想回！”張小凡是個機(jī)靈娃。
“那我先走了！”顧盼盼嘆了一口氣，沒辦法，只能拿了鑰匙，開車回東王村，已經(jīng)不記得是多少次了和表弟小貝去相親，最初她和表弟一樣，充滿希望，隨著一次次的失敗，載著表弟去相親成了顧盼盼的例行任務(wù)，她不再問能不能成，女孩子怎么樣，從表弟的表情中，目光中，一次次驗(yàn)證著相親失敗，終于，相親對表弟而言，也成了任務(wù)。
顧盼盼一開門，就看小舅媽，媽媽，小貝三個人已經(jīng)在客廳里等著，看到顧盼盼，趙美鳳站起來拉拉小貝，“走吧！”
趙美鳳對這個小兄弟媳婦，好的不像樣，“你要不想等，就先回去，我和小貝一起去！”
“好。小貝，你到那里好好和人家姑娘說！”
“知道了，媽！”小貝比顧盼盼小一歲，有過一段婚姻，二十五歲那年和一個十八歲的小姑娘辦了結(jié)婚典禮，結(jié)婚四天，新娘跑了，然后，再也沒有然后了，十幾萬的彩禮打了水漂，小舅媽氣的半死。
一路上顧盼盼也懶得說話，她從鏡子中看看小貝，一臉的頹喪，心里想著這估計(jì)又是一次勞而無獲的相親，一次次給予希望，一次次失望，讓這個三十出頭的年輕人變得對一切都不感興趣，有錢了，就去揮霍，揮霍完了，再撅著屁股沒日沒夜的掙錢，聽說最近接手了他姨媽家的汽修廠，生意還不錯，人也有了一些生氣，也可能和小舅媽最近患了食道癌有關(guān)吧。
媽媽在后面不停的交代，對這個侄子，媽媽姐妹幾個都操碎了心，哪里有合適的姑娘就到哪里去央求媒人說，從27到32，五年說了不下五十個，也不知道是小貝太老實(shí)，還是長的個子不高，還是其他什么原因，始終沒能再婚，當(dāng)然也不是沒有女孩子相中，前年有一個，女孩子挺愿意的，舅媽相不中，嫌棄人家父親有病，去年也有一個，是顧盼姑媽家的兒媳婦的堂妹，女孩子的愛人因病過世，公公婆婆都不在了，留了一個兩歲多點(diǎn)的女兒，給愛人看病，欠了十幾萬債務(wù)，顧盼盼見過那個女孩子，人挺老實(shí)，小姑娘也可愛，可一聽欠了債，舅媽又猶豫了，一家人勸她，想開點(diǎn)，娶個媳婦，也是要付彩禮的，可是小舅媽一根筋，你越勸她，她越是不愿意，最后作罷，又開始了漫漫的相親路。都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顧盼盼又想起來，小貝最開始談戀愛，是市里一戶人家，家境殷實(shí)，父母脾氣好的不行，就一點(diǎn)，希望小貝能夠倒插門，小舅家三個兒子，但是因?yàn)樾∝愂情L孫，顧盼盼的曾外祖母對他特別重視，曾外祖母放了話，小舅媽也跟著起哄，最后只能不得而終，姑娘很快嫁人，孩子都好幾歲小貝還是孤身一人。
真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小貝和舅媽就像狗熊掰玉米一樣，總覺得下一個更好，結(jié)果，下一個沒有，這個也丟了。又想到江春水，總覺得他是認(rèn)為再也遇不到好的了，死死抱住眼前的，結(jié)果也不盡如人意。做人太難了！顧盼盼搖搖頭，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看看時間，也差不多了。又等了一會兒，媽媽和表弟出來了，她實(shí)在沒有心情問了，反正媽媽一會還要問，聽著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