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光會普渡寺的功夫,中庸閣、無為山、義胥宮、長風(fēng)谷、孤鶩峰……九大派的功夫,我皆修習(xí)于身?!?p> 少年難以置信道:“無為山、義胥宮也就罷了,普渡、中庸……等派系功夫,互相抵斥抑制,同時修習(xí),只會肝膽震碎、筋脈俱損,更有性命之憂,況且云夢澤的功夫……“少年嗤笑了一聲:”你怎么可能同時修習(xí)!”
吾昊陽笑了笑:“想知道?那就跟我來!”
說罷,吾昊陽縱身朝西南山身處飛躍。
難民、官兵見了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募Z車,頓時攀爬糧車搶奪,和“流匪”混戰(zhàn)一起。
少年見吾昊陽縱身飛遠(yuǎn),又看了看眼下的混戰(zhàn),最終心一橫,躍下糧車,朝西南山深處追去。
吾昊陽就立在山頭等候?!澳愎皇莻€習(xí)武成癡的人?!?p> 少年雖跟來了過來,心里卻偏不信這人能同時兼具九大門派的功夫,當(dāng)時腳下使出了“步步生蓮”,雙拳使出“檀越觀心”。
這兩招結(jié)合,防守?zé)o懈可擊,進(jìn)攻勢如雷霆,本身是牢不可破的招數(shù),但是百年前卻被無為山的高人破解。
“小小年紀(jì),功夫竟如此卓絕,后生可畏!”吾昊陽當(dāng)即收刀運(yùn)氣,掌中運(yùn)氣,指法變幻,果然是克己制敵的“扶搖萬里”。
“扶搖而上”的真氣如同漩渦,而且攻擊凌厲,無孔不入。少年頓覺周身所結(jié)真氣陷于對方飛轉(zhuǎn)的“扶搖萬里”中,如同破篩,處處漏風(fēng)。
本來克制普渡寺的“步步生蓮”和“檀越觀心”,需要無為山的“扶搖萬里”和“見樸抱素”結(jié)合。
但是這人只是一招“扶搖萬里”就把自己打的無所遁形,連“天地?zé)o為”的防守招式都沒有使出,當(dāng)下就察覺,此人高深遠(yuǎn)超自己所想。
少年尤不死心,收了招,繼續(xù)攻擊,想探知人對九大門派的功夫到底修為到何種程度。
然而少年攻勢雖猛雖快,卻總被眼前這男人四兩撥千金,輕松化解,到最后,少年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出招是用了全力狠勁,而對方的化解卻是輕松柔和的,到最后都是喂招的路子,竟是點(diǎn)撥指引!
少年當(dāng)下覺得,自己想要超越這人,怕是十年二十年前也難以企及,心里頓時生出絕望和無力感。一時羞憤交加,推開吾昊陽:“你這算是什么意思?”
吾昊陽道:“我以為,你會樂意多學(xué)一些?!?p> “別人都是生怕偷師,你我素不相識,為何卻對我如此慷慨相授?”
“我癡迷武學(xué),又不為求名,也就沒必要藏著掖著,若是人人如此,豈不是阻礙武學(xué)臻境?”吾昊陽道:“我見你天資不俗,故此……你若生厭,是我多事了?!?p> “你……你這般功夫,為何要幫那些歹人搶奪糧車!”
吾昊陽怪道:“這是救濟(jì)禹州的賑災(zāi)糧,搶奪糧車的該是你的主子才是?!?p> 少年道:可是他們說……禹州官員要私吞賑災(zāi)糧食,讓我們想法子搶回來賑災(zāi)……還說,完事后,給我個正經(jīng)戶籍?!?p> 吾昊陽心下一動:“為何你沒有戶籍?”
少年道:“我法名不戒,曾是普渡寺離憂大師座下弟子,但平白受了冤屈,失手殺了人,被驅(qū)逐出寺,逃避官府緝拿而成逃犯。偶遇劉尚書,他說我若替他辦事,便可免我死罪,還給我正經(jīng)的良民戶籍。還說,等有了戶籍,以后就可以去考武狀元……”
“涉世不深卻有高強(qiáng)本領(lǐng),最易為奸人利用?!蔽彡魂枃@息道:“你還是莫沾染廟堂,軟刀子殺人不見血的,你想以牙還牙都不知道該找誰。”
不戒愣了愣,吾昊陽卻已經(jīng)往山下走。
少年看著吾昊陽的背影,頓覺自己渺小狹隘,只覺得自己從前的張揚(yáng)恣意,在此人面前如此淺薄可笑。
身后“噗通”一聲,吾昊陽回頭,卻見那少年雙膝跪地,。
“師父在上,受徒兒不戒一拜!”不戒以頭點(diǎn)地,磕了三個頭。
吾昊陽道:“我沒打算收徒弟?!?p> 不戒道:“方才過招,閣下與我素不相識,卻愿意處處點(diǎn)撥,也算是不戒的師父?!?p> 吾昊陽道:“你不該和那些人為伍的……”
“徒兒謹(jǐn)遵師父教誨!”不戒道:“徒兒愿追隨師父,侍奉左右?!?p> “我不用你侍奉追隨,我有妻有子,浪跡天涯,也不愿意有人攪擾?!?p> 不戒想了想,道:“無論如何,這半日師,不戒心里記恩的,日后師父若是有需要,不戒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吾昊陽看著這少年跪在自己跟前,發(fā)現(xiàn)這少年竟頗有俠義情懷,想了想,從懷里掏出本冊子,遞給不戒:“這是我這些年的習(xí)武心得,本來說以后留給我兒子的……今日你既認(rèn)我做師父,這冊子便算是拜師禮,你慧根不凡,也不至于埋沒了這冊子。只是日后,莫要向人提及我,莫給我招來江湖是非?!?p> 不戒接過那冊子,又是驚惶又是狂喜,對于自己有此際遇,一時間難以置信,猶如幻夢。再次拜倒在地:“如此深恩,不戒何以為報?”
“不必報恩。這世間各種玄妙,都是天生地成,本來就有,只不過我先發(fā)覺了?!?p> “敢問師父尊名,日后弟子逢年過節(jié),為師父誦經(jīng)祈?!?p> 不戒抬頭,眼前空無一人,山林寂寂,仿佛方才的一切都是自己錯覺。
只是手里的冊子告訴他,方才的事是真是的,方才那人也是真實(shí)的。
不戒呆呆立在原地,終究是不知道那高人的名姓。
吾昊陽遠(yuǎn)遠(yuǎn)見那些官兵和難民一同押運(yùn)了糧車回去,悠哉往回走。
遠(yuǎn)遠(yuǎn)的,見一黑一白兩個點(diǎn),便提起奔去,及近,隱約只見兩匹馬過來,無人。心下一凜,更是疾速逼近。
其實(shí)有人,黑馬颯踏兩側(cè)是行李,白馬流星背上是昏迷不醒的吾羲,卻不見奚女。
吾昊陽心里一慌,掐吾羲人中時,手里便沒了分寸。吾羲痛醒之后,迷迷糊糊中見了吾昊陽,嘟囔了句:“爹……”
“羲兒,你娘呢!”
“娘……”吾羲悠悠想著,猛地想起方才的事情,忙起身叫道:“爹!快去救娘!他們把娘搶走了!”
“他們是誰?”
“他們……他們武功奇好,人又多,穿的一身烏黑……”
吾羲還在回想那些人的著裝時,突然想到,自己失去意識前聽到的話:“孤鶩峰!打昏我的那個人說,想找到娘,就去孤鶩峰找黃峰主!”
“孤鶩峰?”吾昊陽頓時濃眉緊鎖:原來是他,大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