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邊陲小鎮(zhèn)是沒有城墻的,只有十幾戶商家茶樓,圍繞著茶樓四周擺開的各種攤位,規(guī)模不大,但在人煙稀少的大西北,算得上非常熱鬧了。
西北邊陲小鎮(zhèn)上的人們樸實(shí)善良,這樣的小集市隔三差五便會出現(xiàn),由于交通閉塞,人們在集市上交換著自己貨物和生活所需,這里甚至還流行著古老的物物交易,一只羊能換多少布匹,多少鹽巴,一匹布能換多少茶葉,往來吆喝聲不斷,人們各取所需。
一個大叔和一個小女孩在攤前叫賣著自己家種的糧食,大叔樸實(shí)憨厚,身材高大,嘴角一撇八字胡,憨態(tài)可掬,和往來的客人熱情的打著招呼,人緣很是不錯,小鎮(zhèn)不大,大多是十里八鄉(xiāng)的熟人,他身后是一個嬌小的女孩,衣服上有幾塊補(bǔ)丁,但是干干凈凈,有點(diǎn)畏懼生人,躲在大叔身后,幫大叔照看著生意,甚是惹人疼愛。
李溫侯難得看見這閑適的一幕,便四處閑逛了起來,星河和蕭川寧一行人去找牧民買幾匹馬,這里最不缺的就是牛羊馬匹,邊關(guān)長大的蕭川寧一眼就能看出好壞,李溫侯樂得悠閑,便不知不覺,就逛到了大叔的攤位前。
“讓開,讓開……”忽然幾個彪形大漢在人群中推推搡搡,氣勢洶洶的奔了過來,待走到近前,李溫侯一個側(cè)步,不動聲色地正好滑了過去,避讓開來,剛剛擺脫追兵的他,可不想此時節(jié)外生枝。
幾個大漢簇?fù)碇粋€滿臉橫肉的壯漢走到小姑娘攤位前,當(dāng)中的這個壯漢肥頭大耳,臉上還掛著一個刀疤,走路一顛一顛,嚇得小姑娘躲在大叔身后,不敢抬頭。
“我說扎西多吉,你考慮好沒有,這小姑娘給我青龍幫做壓寨夫人,你可是八輩子燒了高香。要是惹得爺不高興,把你姑娘送給望月神教,那滋味,嘿嘿,你可想好了?”
叫作扎西多吉的大叔一臉怒氣,卻又不敢發(fā)作,這青龍幫現(xiàn)在可是鎮(zhèn)上最大的幫派,平日里魚肉鄉(xiāng)里不說,還向每個攤位收租,可是不偏不巧,這個青龍幫大當(dāng)家又看上了自家姑娘,已經(jīng)幾次三番找上門來鬧事了。
原本鎮(zhèn)上的幾個小幫派互相之間相安無事,可是不知怎么,這個青龍幫搭上了望月神教,一年前請來了幾個高手,三下五除二就把鎮(zhèn)上其他幾個幫主解決了,自此以后,這青龍幫就獨(dú)霸小鎮(zhèn),搜刮鄉(xiāng)親們的金銀獻(xiàn)給望月神教。
青龍幫有望月神教撐腰,鄉(xiāng)親們敢怒不敢言,這個幫主姓周,鄉(xiāng)親們都背后喚他周扒皮。這周扒皮橫行慣了,前些日子在集市上看上了扎西多吉的姑娘,便威逼利誘,千方百計(jì)想把小姑娘弄到手。
“不行!”扎西多吉一字一頓,斬釘截鐵的說道。
“呵,不見棺材不掉淚!小的們,給我打?!敝馨瞧ひ荒_踢翻攤位前的糧食袋子,幾個小弟就蜂擁而上,對著憨厚的大叔就是拳打腳踢,名叫扎西多吉的漢子反抗了幾下,便體力不支,被幾人摁在地上打,小姑娘嚇得“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李溫侯看著眼前的一幕,攥了攥拳,終究是看不下去,一腳踢翻了周扒皮。
“誰?!”周扒皮沒想到有人從背后踢自己,一個釀蹌摔了個狗吃屎。
“好!”周圍的鄉(xiāng)親們不約而同地叫起了好。
周扒皮爬起來,看著李溫侯,身后踢自己的,正是眼前的少年,周扒皮眼角一絲狠辣閃過。
“你是中原娃娃?我沒見過你!”周扒皮仔細(xì)瞅了瞅,惡狠狠地說道。
“你既是這鄉(xiāng)里土生土長的人,為何忘記這養(yǎng)育你的一方水土,欺壓鄉(xiāng)親們?”
“你個乳臭未干的小娃娃也敢在青龍幫的地盤來教訓(xùn)老子?小的們,給我打,我倒要看看這小娃娃幾斤幾兩?!?p> 周圍的小弟一聲吶喊,齊刷刷的沖了過來,李溫侯不慌不忙,等他們沖的近了,一個踏步向前,橫掃千軍,把最前邊的兩個掃倒,腳下又蜻蜓點(diǎn)水,高高躍起,一個豎劈,一腳拍在一人的腦門上,剩下一人剛欲要跑,卻兩眼一黑,連李溫侯身影都沒瞧見,就被打暈了過去。
這個周扒皮倒是個狠人,一看情況不妙,拔腿就跑,也不管手下小弟的死活。李溫侯一腳踢出顆石子,“嗖”的一聲,打在周扒皮背上,周扒皮一聲慘叫,連滾帶爬,頭也不回的跑了。
“謝謝你!”李溫侯一回頭,看見躺在地上的大漢掙扎著爬起來,給李溫侯道謝。
李溫侯將他扶起來,身手搭在脈上,見大漢無礙后,對他說到:“你這是皮外傷,不礙大事?!?p> “謝謝你救了我爹。”一個比李溫侯還要小些的小姑娘對著李溫侯甜甜一笑。
“這是小女,悠兒,悠兒快收拾糧食,我們今日回吧。這位公子,今日大恩,無以為謝,去我家喝碗茶水吧?!?p> 李溫侯正想打聽下這是走到了哪里,便也沒有推脫,叫著星河他們一起,跟著二人,來到鎮(zhèn)外山腳下一處木屋。
山下住著三三兩兩的人家,大叔不好意思地?fù)狭藫项^,自家屋小,沒想到李溫侯一行這么多人,屋里坐不開,就坐在院子里,自己的姑娘悠兒,看見這么多生人,有些羞澀,低著頭倒上了茶,便跑到了自己屋里,躲在屋里偷偷觀察。
眾人坐在院中,李溫侯也不拘束,席地而坐,坐在了扎西多吉的邊上,邊關(guān)的人淳樸,沒聊一會,李溫侯便知道了自己走到了哪里,多吉大叔告訴他們,再往前幾百里就是四川境內(nèi),沒想到一路輾轉(zhuǎn),竟是從邊關(guān),走到了四川。
扎西多吉還告訴李溫侯,原本小鎮(zhèn)上一片祥和,幾個小幫派也都相安無事,而且隔三差五還能從外地帶來些中原的商品,鄉(xiāng)親們都爭相交換。可就是幾年前望月神教如雨后野草般,席卷了周圍各個州郡,望月神教無惡不作,利用各地小幫派橫征暴斂,還強(qiáng)搶民女,到處禍害鄉(xiāng)親,州府征繳了幾次,都是無功而返,發(fā)展到現(xiàn)在州府的官老爺們也控制不住了。
李溫侯聽罷眉頭一皺,自己在中原,一直不曾想到邊關(guān)已經(jīng)亂到這種地步,這些邪門歪道已經(jīng)猖狂到光天化日之下強(qiáng)搶民女了,而中原依舊是一派歌舞升平,太平盛世。
李溫侯搖了搖頭,自己處江湖之遠(yuǎn),廟堂上的事實(shí)在不是自己關(guān)心的,可是俠之大者,心系天下,看著這么多百姓受苦,自己實(shí)在于心不忍。什么是江湖,什么是大俠,并不一定武功高強(qiáng)才是大俠,并不一定打打殺殺才是江湖,哪里有黎民蒼生,哪里有俠仁志士,哪里就是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