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開,不要擋在我面前”,我被眼前瘦弱的母親用力地推倒在地上,額頭正好磕在桌角上,一陣劇痛,有溫?zé)岬囊后w沿著鼻梁流進(jìn)嘴里,咸咸的味道也是這樣的熟悉。我苦笑著從地上爬起來,搖了搖頭,讓自己恢復(fù)清醒,撿起地上的背包,拍了拍上面的灰塵,對著角落里的身影說道:“爸,我走了。”
“小允,你……”光影里父親的樣子有些模糊,可眼里的那一絲憐惜,還是讓我的心臟緊了一下。也許這個懦弱的,從來不敢維護(hù)自己的父親,是我對這個家最后的眷戀。
我努力朝著他擠出個笑容“沒事,我習(xí)慣了?!?p> 父親眼里的愧疚更濃了,還泛起一層濕意,他緩緩地低下了頭,隱約可以看見他的肩頭在輕輕地聳動。
“爸,保重”我在心里默念著,拎著背包,朝門外走去。
“你不能走,債沒還完之前,你別想走出這個家門半步。”我被母親從后面揪著頭發(fā),拽了回來,她再一次將我推到在地上。
我忽然覺得眼前一切是這么的可笑,“哈、哈哈哈……”我不由自主地爬在地上大聲笑了起來。
“你笑什么,你這個災(zāi)星,我打死你”母親拿起花架上的藤條狠狠地抽在我的背上。一下、兩下、三下、四下……小時候那個跪在院子里石板路上,被藤條抽的東躲西藏的小身影,在我眼前晃動著,撕心裂肺的哭喊聲攪得我全身顫抖。
“夠了、真的夠了”我掙扎著從地上爬了起來,用盡全身的力氣奪過母親手里的藤條,朝她身后的全家福扔了過去。
啪的一聲,相框從墻上應(yīng)聲跌落,碎了一地玻璃。就象我們這個早已破碎的家,只是我一直在固執(zhí)地堅(jiān)守著,有家我尚有來處,若連這最后的一方天地都沒了,我在這世上就真如浮萍,無根了??涩F(xiàn)在,連這最后的一絲信念也變得如此蒼白,毫無意義。
眼淚從我眼角滑落,我曾被這個家逼得痛苦萬分,痛得多了,我連哭也不會了……。
“木云溪,我告訴你,我從不欠這個家什么,這個家對來我說就象個深淵,一個拽著我跌落泥潭的萬丈深淵。您給我聽好了,在這個世界上除了我自己,我誰也不欠!”我啞著嗓子、對這個從不曾給過自己一絲溫暖的女人,一字一句的吼道。
“你給我滾”母親聲音透著無法言語的憤怒,反手一個耳光甩在我臉上,鮮血從嘴角緩緩地溢了出來,滴落在地上。
抹去嘴角的鮮血,看了看被憤怒扭曲到五官變形的母親,我低頭整理了下衣服,朝她深深地鞠了一躬。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個自己生活了十七年的家。
在身后緩緩關(guān)上的家門,掩去了母親歇斯底里的咒罵聲,也隔斷了我和這個家的牽絆。
站在熙熙攘攘的街道,我不知道該何去何從,這幾年的積蓄全用來還了林允安的賭賬,就連最后回上海的路費(fèi)也被他搶走。
耿臨
有一種傷痛,永遠(yuǎn)治愈不了,午夜夢回它是扼住你咽候的夢魘,讓你痛不欲生,它來源于原生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