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譜黃泉

第二十六章 誰曾少年2

譜黃泉 酒無醉 2324 2020-09-17 20:00:00

  “她不配做你師父?你可配做她的弟子!我?guī)煾笌Ь霸谱吆鬀]多久,門主將你領回雪策……”曲迎風似乎又陷入了一段回憶,“那時我以為只要我發(fā)奮進取,門主終有一日能見我所長,雪策門那么多弟子,我夜夜挑燈苦讀,日里幫師兄做清掃、洗衣、做功課,我以為幫師兄多做些活計,他們就能多教我些東西,我就能早日求門主收我入室??伤涯銕Щ貋砹?,你以為你有多慘?你也不想想,憑什么你一來,門主便收你為二弟子,蘇笑師兄親自教導你?!?p>  “哼,蘇笑那個廢物?!编嵱褡恳宦暲湫?,不以為意。

  “廢物?”曲迎風笑意苦澀,“門中上下只有你敢把他看成廢物!你以為后來蘇笑沒教你是他犯了錯?那是門主舍不得你受苦!她見蘇笑嚴厲,便把你收在身邊教養(yǎng),你不愛練功,她由著你,左右你頂著二師兄的名號,門中上下誰都要敬你三分。不然你以為就你那些花拳繡腿,能在門中耀武揚威?你說門主不疼你?你想想,自打被逐出師門,可有多少外人知道?門主說,只要雪策門不出告函,有雪策門的招牌在,便無人敢欺你!”

  鄭玉卓周身每一寸筋骨皮肉都蔓延著疼痛,疼得發(fā)緊,最終流向胸口,“可是她還是選了景云……”

  “你以為景云是誰?他是祁禮師伯帶回來的人,是門主的親姐姐舍命留下來的人!你以為你讓門主選的是弟子?你是在挑戰(zhàn)他們師兄妹的情義!你究竟是在介意景云還是接受不了你自己無父無母的乞丐出身!”

  最后一根稻草砸下來,那些曾經放不下的仇恨瞬間崩塌,淚水大顆大顆砸在鄭玉卓手背。

  “我告訴你,現在你師父就在山上,被你的大軍重重圍困,你若是當真恨她入骨,就繼續(xù)這樣死咬下去,到時候蘇笑自會將她的骨灰埋在落雁峰頂!”

  落雁峰,那是多冷的地方啊,如今想想,都經不住那寒冰刺骨,曾發(fā)誓再也不去的地方呀!那年師父剛收他不久,就帶著自己和蘇笑去過落雁峰,那風雪吹得他幾乎連血液都結成了冰,自己一路哭著一路走,眼淚還沒掉下來就已經在臉上結成了冰碴子,后來走不動了,師父就讓蘇笑背著自己,那會子蘇笑也沒多大,委屈得眼淚直打轉,可蘇笑倔啊,愣是沒哭出來,蘇笑就這么一路背,師父一路給自己傳功取暖,三個人就這么跌跌撞撞地到了落雁峰頂,師父將一個陶瓷罐子埋在了雪地里,后來師父哭了,蘇笑也哭了,自己卻覺著蘇笑哭得假,不過是將方才背自己的委屈哭了出來。

  哭了許久,師父和蘇笑給那個雪山包磕了頭,自己卻不肯磕頭,被師父摁著頭吃了一大口冰碴子,師傅說,如果哪天她也不在了,記得讓她在這里陪著祁禮,還要自己和蘇笑每年清明冬至都來拜祭,如今鄭玉卓還記得那時候自己小小年紀癟著嘴說再也不來這個鬼地方的模樣。

  后來景云來了,人人都說景云多么多么特別,連師父都對他與眾不同,他可以佩劍、可以下山,竟然還可以跟師父切磋!而自己總是仗著師父寵愛,練功懈怠還得意洋洋,后來師父眼中對景云竟然滿是欣賞!

  再后來,機緣巧合地搭上了葉白,他說只要能將景云踢出雪策,就能替他將景云帶走……

  于是他借機找景云的茬,卻不想被景云斷了一臂,本想著若著只手臂能換到師父的憐惜,也算值得了,可萬萬沒想到,師父讓景云去了雪策營,自己卻被趕出了山門,絕望之際本想投奔葉白,可哪知葉白也全無情分可講,哪怕這個傷是因他而起,喪家之犬不外如是,一時間那些不愿再想起的記憶沒頂而來,乞討、哀求、唾罵、拳腳……

  細碎的記憶如同滲透堤壩的細流,鄭玉卓想著想著,整個堤壩轟然傾塌,曲迎風說的熱粥、湯藥,原來他也曾有過,不僅如此,師父親手煲的豬肚包雞,還有師父送他的靈犬鄭多球……當年為了宣誓這只狗的主權,非得讓它跟著自己姓鄭,明明沒有多久的事情,明明該刻在心里的時光,怎么都忘記了呢……

  曲迎風見鄭玉卓幾乎癡傻了,也不逼他,“這是我?guī)煾傅拿纷俞??!鼻L扔給他一個酒壺,“我以前總覺著海棠樹下的梅子釀比院子里的好,可喝過以后,才真正通透了。你這豬腦子,興許能它能幫你想明白?!?p>  曲迎風心知多說無益,轉身欲走。

  “戰(zhàn)鼓!”

  曲迎風轉身,連同賬外的三人也精神起來。

  鄭玉卓咬開酒塞子,灌了口梅子釀道,“鼓令和旗令……是我告訴他們的,不是你們有奸細,是你們的戰(zhàn)令,他們都能看懂?!?p>  原來如此!景云一拳頭砸在自己腦袋上,這么爛的招數怎么這都沒想到!這一敲一聲咚想,松蘿忙抓住景云,秦遠則白了他一眼轉身準備戰(zhàn)事去,鄭玉卓也聽到聲響,瞟了一眼營帳方向,繼續(xù)喝酒。

  “對了!”本已走出營帳的曲迎風轉身叮囑鄭玉卓,“我?guī)煾傅拿纷俞劜荒苣敲磁o?,得細品!”說完還不肯罷休,一路腹誹他糟踐好東西!

  知道了原因,就好對癥下藥了,景云第二日就親自去了陣前擊鼓,對方聽見戰(zhàn)鼓又響皆嚴陣以待,可景云卻擊鼓而不戰(zhàn),就這么擊了兩日,敵軍也乏了,秦遠認為,此為良機,主張趁勢而上,突出重圍,景云卻并不同意,反而讓秦遠去鼓架處搭建一個擴音裝置,秦遠雖是不解,但也神神叨叨地去辦,“打仗就打仗了,還玩起千里傳音了不成!”

  果然次日便有了回應,應鼓之聲略顯縹緲,似乎也是遠處傳來的!

  景云當即傳令,秦家軍連夜傳授葉白援軍新的鼓令,整肅軍紀,明日出戰(zhàn)!

  這一戰(zhàn)秦家軍虛實難測,旗令照舊,鼓令翻新,敵方還未緩過神來,已然腹背受敵,秦家軍一隊于東路游擊吸引火力,而雪策軍與秦家軍則在西路開道會師。

  這是一場眾人期待已久的重逢,松雪與松蘿、景云與松雪、松雪與鄭玉卓乃至景云與蘇笑,大家都有太多舊要續(xù)。

  天知道松雪在兵荒馬亂中看見松蘿提槍橫掃時有多擔心又有多激動!看見景云帶著面具則恨不得沖上去教訓一番!

  太久了,分別的時間真的太久了,那天蘇笑告訴她對面戰(zhàn)鼓有變時,松雪差點從石丘上滾下來!那點點鼓聲幾乎敲進了松雪的血脈,在周身涌動!那是當年景云為防門內叛變編制的備用鼓令,那個成天臭著臉惹人嫌的少年,他回來了!當年葉白探子滲入雪策門,松雪來不及解釋分毫,就將景云趕出了雪策營,他可恨她呀?這小子這么倔又這么記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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