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宮中·北尋沙華福祥亂
玉竹和玄芝進(jìn)宮時，陸亦桐已經(jīng)下了早朝，在接見番邦使臣的間隙，陸亦桐才又機(jī)會見到了早已等待在養(yǎng)心殿中的玉竹和玄芝。
“昨日之事實在錯雜，你們今日可有什么想法與我說的？”一進(jìn)殿門，陸亦桐還沒坐下便說道。
方海忙將殿門關(guān)了，回頭看看玉竹和玄芝，而后將熱茶端了上來。
“昨夜無常司在華街巡視，那北原女子自現(xiàn)身后便一直對我與玄芝格外關(guān)注，”玉竹說道“好在我們在事前便已經(jīng)做了萬全的準(zhǔn)備，并且在玄芝追逐花車之時，有一伙人將我攔下，想要阻撓我尋玄芝，經(jīng)查，是歧王之人?！?p> 陸亦桐點點頭，而后道“昨日你們在殿上為何忽然要看那舞鼓？”
“那舞鼓之上有一靈芝紋樣，而靈芝的后背之上也有一方同樣的紋樣，我們便想辨一辨真?zhèn)?。”玄芝說道。
玉竹垂首片刻，而后緩緩抬起頭“皇上，昨夜大典，在看那只舞鼓之時，我與玄芝亦特意注意了沙華的背后，卻其見在先前靈芝刻有紋樣之處雕了一朵紅花?！?p> “那……”陸亦桐左右看了看預(yù)祝與玄芝，終究沒有問出口。
玉竹淡笑了下?lián)u搖頭“不知，”他道“南星說北原有一換皮秘法，可以將人換得十成相像，如此，換一面鼓皮便更是簡單之事?！?p> “但我們還是不能確定靈芝究竟如何，我們推測，以歧王的性子，應(yīng)不會這么輕易的將靈芝處死?！毙フf著，語氣卻不自覺的有些緊張。
陸亦桐長嘆一口氣“雖早有了準(zhǔn)備，但昨日見到沙華，我卻還是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p> “原本我們猜測的便是靈芝可能會在華街大典上直接現(xiàn)身，所以當(dāng)時亦是有些準(zhǔn)備，不過，見到時確實更加感到驚異。”玉竹聲音平淡，眉頭卻緊緊擰在一起。
陸亦桐眉頭愈緊“那靈芝紋樣并不常見，沙華又是北原進(jìn)獻(xiàn)之人，想要查到沙華的底細(xì)應(yīng)是不難的，可派出麻雀加以打探?！?p> 玉竹應(yīng)道“司中已經(jīng)派出麻雀往北去了，我讓他們盡快查明，最好在北原還未出城之時便傳回消息。”
陸亦桐聽罷微微頷首“黑無常那里也已經(jīng)派出夜梟，他可探查一些更加隱秘之事，屆時有了什么消息，我會告知你們?！?p> 陸亦桐眉頭皺了皺“昨夜我亦是注意到了那朵花，她乘坐的花車上布滿的，便是這種花，似乎是叫作曼珠沙華?！?p> “曼珠沙華又稱彼岸花，是將人引入黃泉的花朵，”玉竹輕聲道“她昨日踏著彼岸花而來，是……”
“我亦是想要直接查了歧王府，但為了嵐國的江山，我不得不從長計議?！标懸嗤┱f道。
玉竹忽然意識到自己的言失，連忙謝罪道“屬下失言?！?p> “無妨，我知道你也是掛念靈芝，只是，靈芝即便是其中一環(huán)，我們還應(yīng)以大局為重，”陸亦桐擺擺手說道。
玉竹聽著，余光瞥了眼一旁的玄芝，玄芝的神情似乎是有些欲言又止，他收回目光，暗暗地嘆了口氣，雖然之前玄芝自己說眾人皆有些過于關(guān)注靈芝之事，但真到了事情上，對靈芝最關(guān)心的，卻還是玄芝自己。
“黑無常那里……”玄芝終究是開了口“先前可得到什么可用的消息？”
“玄芝！”玉竹聲音不大，語氣卻是十分嚴(yán)厲，方海聽到往日都是柔聲細(xì)語的玉竹忽然如此說話，竟也是驚得眼皮忽而抬了一抬。
陸亦桐對玉竹擺擺手“你這是做什么？我們之間有什么不能問的？”他對玉竹說完，側(cè)首便對玄芝道“先前黑無常并沒有帶來什么可用的消息，特別是對于歧王與北原之間，唯一的或許可用的消息，就是那歧王府中所豢養(yǎng)的美人似乎名為曼珠，除此之外再無其他?！?p> “不過，那日大殿之上，錦貴人所作之曲名為《紅裳》，應(yīng)是有什么緣由?！庇裰竦?。
陸亦桐抿了抿嘴唇說道“她作那一曲《紅裳》是她早先就與我說過，說想要在大典之上為賓客獻(xiàn)曲，我當(dāng)時便覺得事出蹊蹺，后來鈺貴人告訴我北原欲獻(xiàn)一美人與我，我便覺得，這《紅裳》一曲與北原之間定是存在什么聯(lián)系?！?p> “不過，她在此時提前說了那曲，竟不怕皇上起疑心嗎？”玉竹疑惑道。
陸亦桐垂了雙目“我也是如此想，所以一直沒有頭緒。”
“或許只是我們想得太多了呢？”玄芝此時說道“說不定，錦貴人就只是想邀個功而不小心說漏了嘴呢？”
陸亦桐與玉竹相互看了看，而后又看看玄芝，不由的笑了。
“我現(xiàn)在也只能如此想了。”陸亦桐搖頭笑了笑“說道錦貴人邀功，昨夜宮中繁亂，我忽然想著，清清逼錦貴人往上爬，那便需要一把梯子，”他說著忽而笑了“我派人尋了那梯子?！?p> “皇上的意思是指……”玉竹面上亦是帶了笑意。
“昨夜錦貴人與歧王在花園私會?！标懸嗤⑹诌叺牟璞似穑瑴\啄一口“我與錦貴人是斷斷不會有子嗣的，若她有了子嗣，那便定是歧王之后?！?p> 玉竹的眉尾忽而一跳“錦貴人的膽子也太大了些。”
陸亦桐倒是笑得輕巧“自從她入了這個局，她的膽子就沒有小過?！?p> “那么接下來，便是要等錦貴人的消息了。”玉竹說道。
陸亦桐點點頭“北原此次定是有備而來，不知他們還有什么詭計，我們決不能掉以輕心。”
話畢，殿中忽而陷入了一陣沉寂，片刻后，陸亦桐緩緩說道“昨夜我并沒有臨幸沙華，”他看了看玉竹說道“如此的時候，我不能出現(xiàn)絲毫的漏洞。”
玉竹亦是知道陸亦桐此番都是為了他，他定定道“若是為國為民，任何事皆應(yīng)以江山與百姓為先。”
“有些事能做，有些事不能，我們之間，決不能出現(xiàn)任何隔閡，”陸亦桐手指點了點桌沿“決不能?！?p> 玉竹聽罷，起身重重跪在地上“臣定不負(fù)皇上重望。”
玄芝亦是隨玉竹跪了下去。
然而，他們此時卻沒想到，北原人的手，想要伸進(jìn)的，卻是福祥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