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宮中·一秘玄芝真位現(xiàn)
宮中,鳥鳴聲悅耳,晨光驅(qū)走黑暗,殿中靜謐,只有均勻的呼吸聲微微響動。
陽光漸漸因明亮而穿透窗紗映入房中,躺在床榻上的人眼皮動了動,而后,緩緩睜開了眼睛。
“你醒了?”靈芝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歧王一瞬間有些恍惚。
他撫了撫有些發(fā)脹的額頭,瞇眼看著頭頂金藍(lán)交織的紗幔,又看到床榻邊的靈芝,忽而頭痛欲裂,耳邊像是在沙漠中遇到狂風(fēng)一般充斥著呼嘯聲。
他忍不住捂住耳朵,片刻,那聲音才退去。
“靈……靈芝……”歧王伸手握住靈芝的手,深深喘了口氣連忙說道“我……是不是做了個夢……”
靈芝愣了愣,卻是慢慢搖搖頭。
歧王愕然,他注意到靈芝此時所著的衣裙并非從前的那般簡單樸素,而是著了用寶石藍(lán)色作底,金絲靈芝繡紋的衣裙。
這是只有皇室才能用的色彩。
還沒等他將眼前之事想通,門口便傳來了一聲通傳,片刻,陸亦桐便出現(xiàn)在了門口。
“皇上金安?!膘`芝將歧王握著的手抽出,而后小跑著到了陸亦桐面前微微行了個禮。
歧王啞然,原來一切都不是夢,只是自己醒來時還恍然以為那一切是夢,而自己還是那個身在皇宮中無憂無慮的皇子。
自己曾無數(shù)次想要回去,只是時光如水,終究是回不去了。
他看看自己的手心,似乎還存留少女的溫?zé)崤c余香,他不由自嘲的笑了笑。
“皇兄,他醒了?!膘`芝說道。
而這一聲‘皇兄’卻是重重敲在了歧王心上。
他緩緩抬起頭,疑惑的看著不遠(yuǎn)處親昵的陸亦桐和靈芝,就像看著兩個陌生人。
或者說,比陌生人更加讓他覺得陌生,是將他已知的一切打破,又強(qiáng)行灌入完全相反事物的感覺,是顛覆。
“我同歧王有些話要說,”陸亦桐捋了捋靈芝耳邊的碎發(fā)說道“你過去看看關(guān)山瞳吧。”
靈芝又看了歧王一眼,轉(zhuǎn)向陸亦桐的目光中充滿了擔(dān)憂。
陸亦桐微微笑笑“放心?!?p> 有了陸亦桐的話,靈芝這才點(diǎn)點(diǎn)頭“正好,牢里還有幾個人需要我去看看,我盡快回來。”
“沒事,我們等你?!标懸嗤厝岬男π?。
陸亦桐自然覺察出歧王的不可置信,時至今日,看來有些話,必須要說了。
那是從前朝時就隱瞞至今的秘事,原本是前朝皇帝留有的半分仁慈,造成的后果卻是反倒害了他性命,且讓皇嗣品嘗了惡果,差點(diǎn)害得嵐國江山不保。
原本,這件事是要讓他也帶進(jìn)棺木中的,如今看來,卻是不能了。
想到這里,陸亦桐不免重重的嘆了口氣。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問,”陸亦桐看著靈芝將門關(guān)了,殿中便只剩了歧王和陸亦桐,他對歧王露出一個淡淡的笑“放心,今日,我們會將一切告訴你?!?p> 歧王微微一笑,將方才剛醒來時面對靈芝的柔情收盡,眼底又重新蒙上一層陰冷。
“如今殿中只有你我二人,你就不怕?”
“怕什么?”陸亦桐從容的坐在了茶桌旁,甚至還伸了個懶腰“就算你想要皇位,也要看看如今的形勢?!?p> 陸亦桐慢條斯理的倒了兩杯茶,將一杯推到歧王一側(cè)示意歧王坐下來與他說話。
歧王自然知道,如今自己落到這般田地應(yīng)是必死之罪,昨日陸亦桐沒有殺他已是仁慈,今日就算是要結(jié)果了他也是十分自然之事。
既然難逃一死,那有何所懼?
他笑了笑,便起身來到了桌旁。
“你想要皇位,就算現(xiàn)在殺了我,便還有玄芝,別忘了,他還有靈芝和玉竹護(hù)著,你,沒有半分勝算?!?p> “果然是玄芝,昨夜,我還以為是看錯?!逼缤踝猿暗男πΑ叭绱吮愫臀艺f說吧,靈芝的事,她……怎么會是……”
“靈芝和玄芝確是親姐弟,也確是先皇之子,那是先皇出巡時臨幸的女子,知道的人甚少,父皇也是在臨終前才告訴我的?!标懸嗤┱f道。
歧王聽罷有些恍然。
他想起靈芝和玄芝入宮后的事,沒有管教嬤嬤教他們宮人的規(guī)矩,反而是學(xué)了些儀容禮法后就讓他們與皇子伴讀,且一起習(xí)武,即便是與皇子打鬧也并沒有人說教。
“怪不得那時,父皇會那般動怒?!逼缤鯎u搖頭,喝了口清茶。
“動怒?”陸亦桐不解。
歧王笑笑“父皇廢黜我時,曾問我還有什么想要的,我說我想要靈芝,然后他就打了我?!?p> “父皇還是心疼你的,”陸亦桐的眼角有些發(fā)紅“不管那時候發(fā)生了什么,父皇最疼愛的,總是你,就連廢太子都舍不得將你逐出永安城,反而是問你想要什么?!?p> 陸亦桐望著歧王緩緩嘆了口氣“一直以來,我最羨慕的人就是你,父皇寵愛你的母后,也寵愛你,你的字你的詩詞你的騎射都是父皇親手教的?!?p> “你的字后來寫的不也是很好?”歧王因著回憶,眼中布滿柔情,好像又回到了他們年少時候的逍遙日子。
“你明明知道我為何那般下苦功,”陸亦桐又為歧王倒了茶“清清原本喜歡的,是你,她第一次看到的那首詩本是你所作?!?p> “可是,真正喜歡她的是你,能夠兩情相悅本就難得,我只是送了首詩給你,卻成全一段良緣,豈不美哉?”歧王笑容漸深,不知是否是無甚所懼,他的臉上此時怡然自得,就如同和好友攀談一般自在。
陸亦桐見歧王這般,自己亦是舒了口氣。
他早已想要再這樣和歧王說說話,如今,卻覺得美好的那樣不真實(shí)。
“她喜歡你的字,我為了裝得像不得不勤學(xué)苦練,”陸亦桐笑道“只是那時,玄芝喜歡清清也喜歡的緊,最后倒成了我寫字像你,玄芝寫字像清清了?!?p> “你這樣說來,玄芝是黑無常,那先前我拿到的卿家回信,皆是玄芝所為?”歧王無奈笑笑。
“正是,”陸亦桐答道“只是,玄芝并非普通黑無常,而是黑無常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