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珠問黃陂:“你是不是還知道什么?”
黃陂尷尬的笑笑:“我原來也不肯定自己看到是什么,但是我做的這行,啥人都有。以前喝酒的時候,有個人說過陳家的八卦,說是陳家的發(fā)跡都靠祖宗保佑,要不然為啥那么重視十二年一次的點(diǎn)燈,還說陳家祖上遇到了山神,山神指點(diǎn)了陳家祖上,陳家這才發(fā)家的。可能是山神跟陳家祖上有什么協(xié)議,要拿著貢品來山神才現(xiàn)身?!闭f著黃陂就停下了。
寶珠不明白繼續(xù)追問道“接著說啊,后來怎么了?”
黃陂說“那家伙也沒有說明白,都是喝酒亂諞,有人說那個花是拿人血養(yǎng)成的,說是獻(xiàn)花其實(shí)要人命,說哪里是什么山神,明明是陳家遇上了妖怪,跟妖怪做了一筆生意。”說著黃陂望著門外,幽幽的說:“下雪了,寶珠,這是今年的第一場雪?!闭鐚氈槟恼酒饋碜叩介T口,看見漫天的飛雪已經(jīng)撒開,這個冬天都沒有下的雪,到了春天到是下了起來......
黃陂知道的不多,也多是江湖八卦,他自己也說可信不高。就是給寶珠說說,寶珠心里明白他是在擔(dān)心自己,難得自己周圍朋友不多,但是他對自己也是盡心盡力。想起小時候那會年夜飯他們聚在一起,包餃子,放爆竹!好像還是昨天,但是已經(jīng)物是人非,想到著寶珠禁不住傷感了起來:“黃陂今年過年,一起吃團(tuán)圓飯吧?!?p> 黃陂突然聽見她這么說,有些發(fā)愣很快呲著他的那黃牙,有點(diǎn)興奮的撓撓頭,嘿嘿一笑:“行啊。你不管了,我來整。”
寶珠嗯了一聲,想著下雪路不好走,跟黃陂告辭準(zhǔn)備回去,出門的時候,黃陂在后面叫了一聲,寶珠回頭一看,他說:“寶珠,沒事,咱一起想轍”這話聽得心里一暖,點(diǎn)點(diǎn)頭,關(guān)了門踩著濕滑的小道,快步離開。
雪已經(jīng)下的緊了,有的地方甚至都坐上雪,今年的雪來的晚但是下的大。甄寶珠還沒有回到家就接到冬瓜的電話,說是冬媽做了湯鍋?zhàn)屗麄兓厝コ燥垺氈橐幌肟隙ㄊ撬鰦烧f流鼻血的事情了。冬媽心疼兒子給做飯補(bǔ)補(bǔ)身子!
這還沒有進(jìn)屋就聽見冬瓜那廝的聲音,惹得屋里笑聲陣陣。開門的是章嫂,笑著給寶珠遞過來一雙拖鞋,看著她身上的雪花,嗔怪道:“出門也不記得帶傘啊,這要是著涼了小心頭疼啊,閨女啊??爝M(jìn)去吧?!?p> 寶珠呵呵的應(yīng)聲走進(jìn)客廳,冬瓜,冬媽都在,茶幾上擺著紅心的火龍果和剝開的荔枝。冬瓜跟只撒嬌的貓一樣,肚皮朝上躺在沙發(fā)上,懶洋洋的蹭著冬媽的衣角,不知道說了什么,冬媽笑得不停的擦眼淚。
見寶珠進(jìn)來了,冬瓜一個鯉魚打挺躍起跟冬媽說:“媽,這邊春天氣候氣溫反復(fù)的話,你要不然去云南,如果合適的話,我就讓酒店給你準(zhǔn)備房子了。章嫂陪你一起過去。也有個照應(yīng)。”說著把手搭在寶珠的肩膀上大言不慚的說:“你放心,我跟寶珠能照顧自己。是吧?!”
冬媽嬌嗔一聲:“哎呦,就你們每天湊合的,自己那天做飯呢?總是吃外面的沒有家里的有營養(yǎng),我在這,還能經(jīng)常給你煲個湯湯水水的。你們想吃什么,章嫂也熟悉。我去云南,你這個猴子可就登天了。再說你爸爸這邊學(xué)校,最近也忙。他哪里有時間啊?”
說著拉冬瓜下來,溺愛的摸著他的頭說:“沒樣子,待會爸爸肯定要說你。冬瓜你奶奶想你了前天還說你圣誕節(jié)都沒去美國看她,你這孩子,你奶奶白疼你了?!闭f著敲了敲冬瓜的腦門,笑瞇瞇的從寶珠說:“寶珠啊,知道你喜歡吃蹄花,章嫂今天買的豬蹄特別好,熬了一天了,熱乎乎的,外面很冷。初春的雪”說著冬媽起身就要親自給我去拿。
寶珠趕緊跟進(jìn)廚房,拍著手喊著:“別啊。阿姨,你不忙啊,我自己來?!倍瑡屜沧套痰囊ǔ鲆煌胩慊C,邊撒蔥花芝麻邊說:“喝碗湯,先墊墊底,晚上章嫂拿手菜,再好好吃。你叔叔是沒口福了,”說著眉眼含笑的望著寶珠,面對這樣拿自己當(dāng)女兒一樣的女人。甄寶珠一時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感受,鼻子一酸,忙低下頭大口的喝了一口,來掩飾心中的波濤。
每次看到冬瓜媽媽總有種奇怪的感覺冬媽內(nèi)心的堅(jiān)強(qiáng)遠(yuǎn)遠(yuǎn)超出她外表的柔弱,這十幾年來她一直是個溫柔恬靜的女人,她溫柔如水,善良和藹,但是寶珠總覺得她不僅僅只有這些,至少內(nèi)心是有想法的女人。
晚上章嫂大顯身手坐了一桌子的菜,冬瓜吃的肚皮滾圓,寶珠有心事只是象征意義的吃了一點(diǎn),惹得冬瓜一陣調(diào)侃:“還是我最愛你章嫂,吃了那么多。完了,章嫂你的廚藝退步了。”說著還沖章嫂擠眉弄眼的坐鬼臉,惹得章嫂老臉一紅,作勢要打他。
瞧著冬瓜嘻嘻哈哈的樣子,家里的氣氛也沒有那么沉默了,冬瓜搖著頭摸著鼓鼓的肚皮說:“還有公司的PPT沒有做,晚上要加班的,不能耽誤組里進(jìn)度。”于是他們晚飯后沒有多久就離開了,章嫂還給帶了鮮切的水果讓晚上宵夜吃。
一回到冬奶的房子,冬瓜便一頭扎進(jìn)屋子,就聽電腦嗶哩啪啦的響個不停,表現(xiàn)的很安靜完全沒有剛才的興奮,寶珠走進(jìn)去給他送了杯水,見他在忙著寫ppt似乎很正常,于是靜靜退了出來。結(jié)果就聽見褲子里的手機(jī)在震動,一看居然是秦承的電話,于是寶珠走回自己的房子關(guān)好門接上。
“你在家嗎?我在你家附近的咖啡店,你下來,我想跟你談一下。”又是街口的咖啡廳,甄寶珠奇怪他怎么總是找這樣的時間見面,但是又不好拒絕,于是換了衣服,來到咖啡店。
話說這家咖啡店在這里開了多久寶珠是沒有概念,但是這點(diǎn)里面倒是人不少,在一個角落的地方看到秦承安靜的坐在一杯咖啡面前,寶珠走上前想打個招呼,橘黃色的燈光下秦承的臉龐看著都是分明的陰影,整個人感覺像是一個雕塑。看見她來了,秦承客氣的請她坐下。寶珠看了一下手機(jī)上的時間已經(jīng)十點(diǎn)多“這么晚有事嗎?”
秦承則是問來一句:“你的傷好了嗎?”
“嗯,差不多了吧。你這么晚有什么需要交代?不能電話里說嘛?”寶珠有種說不上來的情緒,而秦承習(xí)慣性的扶了一下他鼻梁上的金絲眼睛,鏡片中的光點(diǎn),冷冰冷的照著她,那種審視的目光,讓寶珠心里的火一下就沖了起來,“干嘛?說話,沒事我走了。”
秦承幾乎是輕蔑的哼了一聲,開口的語氣顯得不那么客氣:“我以為我們是有共識的,可是你顯然不在乎我們的協(xié)議?!”寶珠瞪著他直接甩過一句:“我做什么了?你不要誣陷我!”說著秦承那雙單薄的細(xì)長眼睛一絲不亂的盯著她,一字一句的說:“你找過一個人稱佛爺?shù)娜?,為什么不告訴我?”寶珠一剎那,電閃雷光。他怎么會知道?黃陂不會說,胖子也不認(rèn)識他啊,佛爺更不會......
“寶珠,你的命不值錢嗎?你知道你這么明目張膽的后果是什么嗎?”
“你……..”甄寶珠氣的一時語塞,“是啊?我的命不值錢嗎?我有什么?家人?朋友?恐怕連只狗都沒有,我的命除了我自己還有什么?”甄寶珠窘迫的低下頭想掩飾自己的尷尬,但是棋高一著的他顯然是抱著痛打落水狗的態(tài)度,步步緊逼:“我不覺得你自己一個人可以擔(dān)起,就算你不在乎你自己的,但是你在乎白瑞東。不是嗎?而且你們還息息相關(guān)?!?p> 寶珠突然間明白了,他今晚的高調(diào)來自哪里......明月,我就應(yīng)該知道!想到冬瓜還有可能跟明月聯(lián)系溝通,甄寶珠就心里就一陣氣憤。秦承有些釋然的看到寶珠的沮喪的窩在沙發(fā)上,放低語氣似乎在安慰:“寶珠,我們是戰(zhàn)友,我們是一體的?!?p> “你可以相信嗎?或者你想知道什么?我自己有自己的方法,你想知道些什么?”
“我不會欺騙你,我說的必然都是事實(shí),但是每個人都有隱私,這個希望你明白。但是在這件事情上我們必須達(dá)成一致,彼此信任是基礎(chǔ)。”
“你給的那些東西應(yīng)該是巫蠱中的養(yǎng)尸,但是具體的東西不僅僅是養(yǎng)尸體這么簡單,其中的目的不清楚。但是,有一個線索,可能跟秦城的一個家族有關(guān)......”說著寶珠說完這句話覺得周身的力氣都被抽完了,有些可憐巴巴的看著秦承,秦承似乎有些感觸的嘆了口氣,向?qū)氈樽屑?xì)詢問了跟佛爺?shù)囊娒妗?p> 寶珠猶豫了一下也把黃陂對于六合許家的事也告訴了他。雖然她不知道這個事情是否要講,但是目前而言,她跟秦承似乎有種承諾。聽完,秦承臉色嚴(yán)肅的看著面前已經(jīng)冷掉的咖啡,手指有節(jié)湊的叩著桌子,一下一下的敲得讓人心慌。
“你了解陳家嗎?”
“知道的都說了,剩下的真的不知道。”寶珠沒說假話,知道的就知道這么多了,秦承戲謔的從包里拿出一張照片,看樣子已經(jīng)很久了。寶珠掃了一眼沒有什么興趣,秦承敲了敲桌面,強(qiáng)迫甄寶珠再看了一眼照片。寶珠沒好氣的仔細(xì)看了一遍,問:“看什么?”秦承手指了指其中一個人影說“這就是許家的許潤城,也就是目前的秦城市院的院長。”
“那又怎樣?”寶珠不以為然的瞟了一眼桌子上的照片。
“你看這個是誰?”
“………我?怎么知道?”寶珠疑惑的看著照片上年代感的一張張笑臉,這是一張秦城育人中學(xué)畢業(yè)照,照片上整整齊齊站著四排少年,青春的燦爛在一張張青澀的臉上洋溢著。逐個看去,突然一張熟悉的臉刺痛了她的眼,照片中一個扎著麻花辮的少女,喜氣迎人的笑著,那個笑容甄寶珠太熟悉了,溫暖如陽光的笑容啊。
寶珠警惕的抬頭望著秦承,他輕輕摘下眼鏡,微閉著雙眼,笑了。“江若水,白瑞冬的母親。陳潤城,他們是育人中學(xué)的同學(xué)。你知道嗎?甄寶珠?而且......”說著另外一張照片擺在了桌子的面上,那是一張兩個人的合影,一對少年笑容可掬的一起扶著一個獎杯。背后的條幅上,是幾個清晰的大字:第一屆育人中學(xué)辯論大賽。
其中的一個少女,穿著白色的連衣裙,甜甜的笑著。沒有想到那個時候的人會有這么燦爛的笑容,就好像是一個發(fā)光發(fā)熱的小太陽,照射進(jìn)每個人的心底。
“你知道嗎?你知道嗎?你知道嗎?”甄寶珠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她警惕的看著對面的人,她想知道那個人讓她看這些東西是為什么?而且她現(xiàn)在的心里像被抽空了一樣,只想喊出來:“我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
“你想說明什么?或者你想證明什么?秦城這么大一點(diǎn),同學(xué)很正常。他們生在秦城長在秦城,在一起上學(xué)不難。再說江阿姨還跟很多人是同學(xué)呢!在那個年代是太正常的事情了啊?”寶珠氣勢洶洶的看著秦承,心里很是惱火,她對于這個人的這種做法,十分的不滿,甚至覺得那是對于自己的一種挑釁!
秦承幾乎是冷眼看著寶珠的憤怒,他俯身把照片收好,沖寶珠說了聲:“失禮了。或許你說的都對,但是你就不好奇這個同學(xué)身份嗎?”他說著紳士的放下100塊人民幣,不顧對面人的憤怒,直接瀟灑的離開了咖啡館,還不忘記補(bǔ)刀一句:“甄寶珠,你是真不明白還是在自欺欺人?”甄寶珠望著桌子上刺眼的人民幣,氣得渾身發(fā)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