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常鄞王府各處都鬧了不小動靜。
高洋身子還未病愈,只是稍好一些,他咳了咳,放下手里的書卷,出門去瞧。
暖閣里到處是人,露鳩站在院子中央,吩咐著仆從四處查找。
看見高洋出來,她上前幾步,頷首道,“殿下的鷹頑皮,不見了蹤跡,擾了高公子清閑,殿下說,公子若是不嫌棄,可先去殿下那處避一避?!?p> 高洋抬頭看了看暖閣的屋檐,空空蕩蕩,“多謝,不必了?!?p> 說完他踱步離開了暖閣,由著他們翻鬧,露鳩給一旁的黑衣侍衛(wèi)使了眼色,那侍衛(wèi)抱拳行禮,悄悄跟上了。
梁殷被鎖在一個偏院,宿禹一直抱劍立在門口,她索性去了里間歇息,清晨,隱隱約約聽見許多腳步聲,她走到門口,想要推門出去,卻被宿禹攔下。
司馬奕擺明了是想以她為餌,將高洋引出來,推翻她的身份。
“告訴司馬奕,到了午時還不放我離開,我的侍女會去報官,并以陳國刺客潛入王府為由,調請翼城守衛(wèi)前來王府,庇護王爺安全?!?p> 翼城守衛(wèi)不聽命于天子,亦不聽命于任何貴戚,他們的存在只是為了守護翼城,絕不包庇任何人。
對于異國偷渡之人,一貫秉持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作風,只要有人舉報,必然會大刀闊斧追查到底。
屆時若是在王府搜尋到高洋,司馬奕難免要落下個通敵叛國之嫌。
府里不太平,府外更甚,樂王妃進宮彈劾常鄞王的消息已經傳開。
原是常鄞王府里下人看顧不當,鷹寵失控,啄傷了樂王的左眼,太醫(yī)院的人一直流水似的往樂王府來回趕趟。
說這眼傷難治,樂王妃一聽當場便昏厥過去,醒了之后吵著嚷著進了宮要求一個說法,驚動了晉帝,此事難以了結。
梁殷只是見宿禹去了又回,匆匆開了門鎖,將她送至門口。
司馬奕將將翻身上馬,穿著一身玄色便服,坐在馬上細細打量她,似笑非笑道,“梁掌柜好本事,今日倉促,怠慢了梁掌柜,改日定要請掌柜過府一敘才好?!?p> 梁殷始終比坐在馬上的他矮了許多,只是定定的看了他一眼,勾起唇角諷笑,“王爺倒不如先顧好自身。”
司馬奕只是笑了笑,再沒多說,勒轉韁繩往宮門的方向疾馳而去。
梁殷卻從他眼里看出了殺意,或許真相對他來說沒那么重要,平日里只是閑著才尋她打發(fā)時間,她一介商戶,司馬奕想讓她無聲無息的消失,法子太多了。
梁殷理了理腰間的玉佩,看著已經關上的大門,有些出神。
她原是想問問高洋,有關蕭衛(wèi)之事,只是一直沒有機會,今后再想接近,那便難了。
“掌柜的,走了?!?p> 荊南從石獅子后探出身子,穿著一身乞丐布衣,臉上抹了泥灰,梁殷走近看了好一會兒才認出,當即嫌棄的皺眉,“怎么弄成這樣?”
荊南將扇子一展,頗為滑稽可笑,面上愁苦,嘆息道,“說來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