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真不解風(fēng)情
春棠見她畫的長寧王,驚訝得眼睛瞪成銅鈴。
于府中躺了兩日,容如青要求春棠帶她出府。春棠拗不過她,委委屈屈地答應(yīng)下來。
若是被夫人知道,她定然又要挨罵。
聽聞容如青那副畫最后被榮昌公主以二十兩買下,還裱起來掛在了公主府里。
春棠跳腳,“我賣的時候才二兩??!那人竟然這般可惡,加了十倍的價錢賣給公主!奸商!”
容如青掩著唇在一旁低低地笑,畫定然是又轉(zhuǎn)手了幾人才被那價錢賣到公主手里。
“這有何好氣的,不過一幅畫的事情?!彼粝耄€能畫許多。
這事,應(yīng)當(dāng)是傳到他耳中了吧。那畫,他是看了的。
“是誒,那是小姐畫的,能賣二十兩。下回小姐若畫了不要,再丟給奴婢?!贝禾挠懞玫乜粗磉厠扇醯娜萑缜?。
“他若不要,我就給你。”容如青道。
春棠短暫一愣,明白了她的意思。若贈畫之人不要,再處置于她。
這般想,她便又希望長寧王能收下了,小有糾結(jié)。
遠遠的,容如青看到路邊商鋪門外一道緗色身影,是那推她落水的禮部尚書之女。
“春棠,我們過去?!?p> 去哪兒?春棠不明所以,好在容如青步子小走得慢,她緊緊跟著,看到了那人。
是差點害死小姐的那人!春棠一張小臉頓時便陰沉了,眉頭糾結(jié)在一塊兒,憤恨的表情。
對方也瞧見了兩人,眸光閃爍,心虛得要躲在人群后頭。
春棠上前一步就要出聲大罵,被容如青抬手攔下??粗崛崛跞醯哪樱禾囊詾樗淮蛩阏胰怂阗~,有些不甘。
容如青望著那躲到另一姑娘身后的安意如,臉上笑意溫和淺淡,“安姑娘,你躲什么?”
安意如想她沒有證據(jù),又站了出來,“可不得躲著,容大小姐這柔弱身子骨,若當(dāng)街暈過去,我們都擔(dān)待不起啊。”
容如青的爹是當(dāng)朝一品太師,娘是老御史獨女,兄長在兵部做列曹侍郎,老兵部尚書欲辭官回鄉(xiāng),這段日子以來她兄長都在宮中做交接工作,不日后便是兵部尚書。
她雖看著病殃殃的,像是活不了多久的樣子,卻是一般人都惹不起。
容如青聽她這話,掩唇低眸輕咳了咳,似更是勢弱可欺,“那不會啊,我見到安姑娘是想起一件事,過來詢問罷了?!?p> 安意如臉色微變,故作鎮(zhèn)定,“我們又不熟,你有何事能想起我要問我?!?p> “那日我落水,可是安姑娘推我?”
“你血口噴人!”
“我只是問一問啊,直醒來至今也未與旁人說。如何就冤枉安姑娘了。”容如青輕嘆,有些委屈又無奈,“那日我是覺有一雙手在身后推了一下,后來想起那時站在我身后一些的就只有安姑娘?!?p> “奴婢看到了!就是她!小姐您還為她說什么話!”春棠看著容如青已經(jīng)這般溫和了,對方還不識好歹大聲地呵斥她家小姐,忍無可忍。
安意如臉色憋得發(fā)青,“說話要講證據(jù)的!你丫鬟是你的人,當(dāng)然順著你說?!?p> “我就只是問問,沒別的意思,畢竟沒有證據(jù)。
安姑娘若是喜歡沈哥哥,就與他說好了。他求親,我已經(jīng)拒絕了,我覺與他沒有緣分?!?p> “你!”
“你再吼我家小姐,我要打你了!”
春棠氣得小臉都鼓成了河豚,她家小姐柔柔弱弱,風(fēng)大一些就能吹倒,這人害她家小姐就算了,現(xiàn)在被抓住還一副要吃了她家小姐的樣子!
安意如頓時噎了口氣,不上不下硌得慌。她何時吼容如青了?
狡辯的時候不就是該大聲一些顯得有底氣。
“春棠,我們走吧。也沒有證據(jù),要被說仗勢欺人了?!比萑缜嘤謬@了一聲,“沈哥哥是挺好的,可惜我搶不過旁人?!?p> 安意如站在原地已不知說什么,她被扣下為了沈公子而謀害容如青性命的帽子,順便還又被扣了一頂拆散人家鴛鴦的帽子?
她證據(jù)呢!拿不出證據(jù)算什么。
“你怎么敢推容如青的,不說太師與太師夫人,就人家兄長就能弄死你了?!卑惨馊缏犐砼耘c她相交的姑娘湊到她耳邊道。
一時咬牙。
她以為那個病秧子必死,誰知容如青看著病殃殃的命卻大的很!
經(jīng)容如青這般一說,她同行的另外幾位姑娘看她的眼神便都有些奇異。
大家都知道她愛慕郡公府的沈暄,她因此害太師府小姐也不是沒有可能。
安意如被看得如芒在背,借口回府。
“小姐,那禮部尚書府的姑娘,咱們就這么算了嗎?”春棠還憤憤在心。
容如青淡淡笑,“我現(xiàn)在沒事,也無證據(jù),讓在場那幾位小姐心中有想法便差不多了。
以后日子不還長,無需急于一時。尋個地兒休息一下吧,這才走了這一會兒,我便覺喘不過氣了,唉。”
“好,小姐?!?p> 容如青被扶著借了一家鋪子前的木凳坐下,看著京城的街道。
“王爺,這家的玉器是全京城品質(zhì)最上乘,雕工最精巧的了,您還要去何處看看嗎?”
身后,有中年男人的聲音從店鋪里傳出。容如青側(cè)目,見那一身天青色云錦長衫的男人,手挽一串朱砂佛珠從她身側(cè)走過。
換下僧衣,那張臉竟更雋秀宛若天成,是和尚啊。
長寧王。
“這等中上的品質(zhì),還不如我在伽藍寺的。若不然,派人去伽藍寺取吧。”
像是她那焦尾琴撥動時低沉玉潤的聲音,他忽然轉(zhuǎn)頭,目光與容如青相撞。
精致的眉眼奪目,陽光下的墨瞳泛著沉沉的綠,與眼角淚痣相襯。
春棠吸了口氣。
荀裕幀收回視線抬腳離開。
容如青嘟唇,還是這般冷漠,真是讓她不高興。若是放在一月多前,她早就剝了他衣裳,破了他那見誰都一樣平靜沒有情緒的臉。
哼!
春棠還在倒抽氣地揪著容如青的衣袖。
容如青一身淡粉的裙衫,像是陽光下開放的海棠花,待人采擷,她拍了拍春棠的手令她回神。
“長,長寧王,比以前更好看了……”春棠呆呆道。
她以前可是和他不分上下,蛇妖的美艷豈是人能比的。奈何臭和尚不解風(fēng)情。容如青心中憤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