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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琦公子

第四章,無眠

三國琦公子 麻雀大王 4483 2020-06-01 17:32:26

  月上樹梢,夜風冷冽。

  酒宴在傍晚的時候已經(jīng)散了,劉琦也帶著劉表答應(yīng)給他的五百萬錢的承諾和靠近魚梁洲兩處莊子的使用權(quán),回到了魚梁洲上的竹舍。

  本來劉表只準備給劉琦一百萬錢作為象征性獎勵的,后來被劉琦給軟磨硬泡的擺事實講道理,磨的沒辦法,又多許諾了四百萬錢和兩處莊子。

  當然這錢不是白給的,劉琦與劉表的協(xié)議是需要按照耕犁的市場價格收購劉琦生產(chǎn)的耕犁,其實就是相當于五百萬錢的耕犁訂單,兩千五百具耕犁。

  要說這曲轅犁值多少錢?對于現(xiàn)在的荊州來說,那絕對是一個天文數(shù)字。

  現(xiàn)在關(guān)中、兗州和豫州連綿戰(zhàn)亂各方軍閥混戰(zhàn)不休,流民紛紛逃亡荊州,單關(guān)中方向就有十萬多戶,再加上豫州兗州的流民,少說也有一百萬人左右。

  按照五人一戶來算,那就有二十萬戶,兩戶一具來算,也就意味著這種曲轅犁的缺口最少在十萬以上。

  按照現(xiàn)在的物價,耕犁的價格在兩千錢左右,十萬具耕犁,那就是兩億錢。

  如果這十萬具耕犁下發(fā)下去,再加上二十萬戶百姓屯田一年所產(chǎn)糧食的價值,那數(shù)字就更加恐怖了。

  按照現(xiàn)在每戶百姓所耕土地產(chǎn)量計算,二十萬戶百姓一年大概能產(chǎn)三千萬石糧食,就算官府與百姓對半分,官府也能得到一千五百萬石糧食,按照糧食價格每石二百四十錢計算,那就是三十六億錢。

  即使是這樣,官府第一年也是結(jié)余不了多少的。

  前期這些流民的安置,口糧農(nóng)具以及耕牛的配給,物資運輸?shù)膿p耗,糧價物價的上漲,基礎(chǔ)設(shè)施的建設(shè),水利的疏通,這些都需要官府提前支出。

  昏暗的燈火,透過門縫照射在門外的臺階上。

  門外的護衛(wèi)們,不時的搓搓手,來回的走動幾步。

  也就在這時,門口原本趴在地上的兩只黑狗猛的立起耳朵,朝著前方的密林吠叫起來,護衛(wèi)們也立馬警覺起來。

  噠噠噠的馬蹄聲隨后從遠處的林間小路傳來。

  現(xiàn)在已經(jīng)入夜,這里又很偏僻,平時是不會有生人到這里來的。

  兩名手持鋼刀的護衛(wèi)立馬朝馬蹄傳來的方向奔去,沉聲喝道:“什么人?”

  馬蹄聲漸近,兩個騎著馬的人影出現(xiàn)在護衛(wèi)的視野里。

  “是我,陳山。”其中一個人影開口。

  院子里的木門嘎吱一聲,劉琦推開門走了出來。

  “山伯回來了,那子伯先生請回來了么?”劉琦說的子伯就是婁圭,先前劉琦聽說婁圭居然還在南陽一帶招募流民,就趕緊安排山伯到南陽去尋找婁圭!

  婁圭此人雖然在歷史上并不是很出名,但卻也是曹操身邊的一流謀士,一生之中跟隨曹操平定冀州,南征荊州,西征馬超都立有很大的功勞,可惜最后因為說了幾句牢騷的話就被多疑的曹操給殺了。

  現(xiàn)在劉琦身邊除了山伯還稍微能主持一些事情以外,其他的都太年輕,做事也不能夠讓人放心,無法獨擋一面。

  所以他急需招攬人手,但他現(xiàn)在威望名聲太低,真正有才能的人現(xiàn)在也不會主動來投靠他這個才十七歲的毛頭小子。

  劉琦急匆匆的走出來,就看到騎馬的兩人已經(jīng)到了院門外,趕緊走上前去。

  透過月光,能夠看到身穿布袍斗篷的兩人翻身下馬,其中一個年齡稍長的就是從小把他帶大的山伯。

  山伯今年四十有二,是劉琦生母陳夫人嫁給劉表時帶過來的奴仆,后來也是劉琦生母陳氏為其操辦的婚事,在陳氏去世后,一直負責打理陳氏留下來的幾處產(chǎn)業(yè)。

  剩下的這位三十余歲,面容硬朗,穿著樸素,此時也目光炯炯的打量劉琦。

  “公子,這位就是子伯先生?!鄙讲呱锨敖o劉琦介紹道。

  “日盼夜盼,終于見到子伯先生了?!眲㈢碜饕镜馈?p>  “圭,見過長公子?!?p>  兩人見禮之后,劉琦吩咐侍女阿久準備酒食,招待婁圭,山伯兩人。

  一番寒暄交談才知道,原來山伯見到婁圭時,婁圭已經(jīng)被歷史上那個吃過人肉的王忠偷襲得手,所募青壯流民也都被其帶著投奔了曹操。

  “我本想與那王忠一同效力劉荊州,不想…唉,罷了,也是婁某無能?!眾涔鐕@了口氣。

  “此事非子伯先生之過,聽說那王忠連人肉都吃得,還有什么事做不出的?子伯先生不過是一時不查,怎能以一時成敗而意志消沉呢?”劉琦勸慰兩句,接著說道。

  “先生是有才華之人,又是南陽人對南陽一帶的情況比較熟悉,荊州現(xiàn)在又正值用人之際,不知先生是否愿意與我一起參與屯田安民一事,為百萬流民百姓出一份力?”

  “屯田安民?”婁圭詫異的看向劉琦,目光中透露著疑惑。

  劉琦這才反應(yīng)過來,屯田一事才傳出不久,目前知道的也就只有荊州上流圈子里的人,婁圭之前一直在南陽的魯陽、葉縣一帶招募流民,這幾天又與山伯一起趕路,不知道此事倒也正常。

  劉琦起身在旁邊的書架上找了兩冊竹簡,遞給了婁圭。

  婁圭疑惑的打開竹簡,借著昏暗的燈光不斷地掃視著上面的內(nèi)容,隨著時間的拉長,目光也變得時而嚴肅時而驚喜。

  “公子真的愿意讓我參與此事?”婁圭仔細看完兩卷竹簡之后,深深地呼出一口氣,眼神中的激動和興奮已經(jīng)難以掩飾。

  想這婁圭今年已經(jīng)三十多歲,雖然年少立志,飽讀詩書,但卻是寒門子弟,無人引薦又投靠無門,本想著招募流民以此來踏足荊州官場,卻不想又冒出個王忠,一夜之間打破了他所有的幻想。

  “子伯先生,不妨先在寒舍歇息住下,再過幾日我們便要隨異度先生一起前往南陽,子伯先生屆時便與我一起前往。”劉琦看著夜色也已經(jīng)深了,開口道。

  “多謝公子賞識之恩,日后愿為公子驅(qū)策。”婁圭起身退后兩步重重拜道。

  婁圭倒是一個會來事的人,想來也是,三十多歲就算有些棱角,也該被磨平了,不過這也省了劉琦很多事。

  劉琦連忙起身扶起婁圭,笑了笑:“子伯先生,莫要如此,今后為荊州百姓多做些事便好,我也只是不想子伯先生的一身才華被埋沒了而已?!?p>  劉琦安排山伯和婁圭在隔壁院落住下,門外的護衛(wèi)也開始交班。

  阿久進來收走碟子碗筷的時候就看見劉琦正趴在案幾上,拿著一卷竹簡寫寫畫畫,臨出門的時候還聽到劉琦嘟囔了一聲:“沒有紙真不方便,一定要盡快把紙弄出來,勞資的屁股都快被竹片刮爛了。”

  “噗嗤~”沒忍住笑的阿久趕緊端著盤子跑出門了。

  皎潔的月光透過樹叢照在地面上,斑斑點點。

  婁圭側(cè)躺在床上靜靜地望著窗外,這一夜對于他來說注定是無眠的。

  接受了劉琦的招納,從此也就打上了劉琦的標簽,但又能怎么樣呢?

  這一點不是從跟隨陳山一起來襄陽的那一刻,就想好了的么?

  對于像他這樣的寒門子弟來說,選擇權(quán)往往并不在他們自己手中。

  機會也不是什么時候都有,錯過了就不知道還要等多久?自己已經(jīng)三十多歲,一事無成,還能等來幾次這樣的機會呢?

  也許有,也許沒有!

  沒得選,就只能一直往前走了,至少要把握住眼前這個展示自己才能的機會!

  自己從小苦讀,受了那么多苦和白眼,不就是為了這樣的一次機會么?

  隔壁的燈光依然亮著,劉琦又在做些什么呢?

  像劉琦這樣的一個十六七歲的公子哥此時不是應(yīng)該同其他權(quán)貴子弟一起吃喝玩樂的么?

  或許是在故意表現(xiàn)出努力用功的樣子,畢竟蔡家與劉琮的聯(lián)姻已經(jīng)威脅到他繼承人的位置了,那些護衛(wèi)里估計也有劉荊州安排的人…

  月光下的襄陽城安然而靜謐,在這樣靜謐的夜晚,無眠的不止婁圭一人。

  蔡府一處院落中,蔡家當代家主蔡瑁正坐在院落中的一處石臺上仰望星空,他從呼鷹臺離開,回到家后就一個人坐在這了,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小半個時辰了。

  二月份的天氣乍暖還寒,尤其是夜里的寒風依然凜冽刺骨。

  劉琦的蘇醒,尤其是他蘇醒之后的表現(xiàn),蔡家都一直在關(guān)注,隨著了解的越多,蔡家這位掌舵人也就越焦慮。

  蔡家的焦慮也被劉表感受到了,與蔡夫人(蔡瑁的二姐,劉表的續(xù)弦夫人)提議,再次在蔡家直系當中選擇一位合適的女子嫁給劉琦,這樣就避免了蔡家現(xiàn)在的尷尬處境。

  但這個辦法并不是一個好辦法,一則是蔡家直系當中現(xiàn)在并沒有相貌年齡與劉琦合適的女子,如果選擇旁系女子嫁給劉琦,那嫁與不嫁又沒什么區(qū)別。

  二則蔡瑁倒是有兩個小女兒長得乖巧漂亮,但現(xiàn)在才八九歲,如果現(xiàn)在看到劉琦被劉表重視,就急吼吼的再去聯(lián)姻,恐怕蔡家也將成為荊州士人的笑柄。

  后來劉表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也就沒再提此事。

  但劉表這段時間的態(tài)度已經(jīng)很明顯,對于繼承人的問題,荊州士族也不是鐵板一塊。

  有很多官員儒士依然支持立嫡立長,比如從事韓嵩、治中鄧羲,蒯氏兄弟則態(tài)度曖昧,別駕劉闔和江夏太守黃祖以及文聘等人是劉表的堅定派,屬于中立的,其實原本蔡家也是支持的,但現(xiàn)在…

  蔡家沒有選擇的余地啊…

  蔡瑁仰望星空,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氣,誰也不知道他將要做出怎樣的抉擇。

  清晨的第一聲雞啼聲響起,一陣整齊嘹亮的號子聲也隨之響起。

  “立正,向前看齊。”

  “報數(shù)”

  “1,2,3,4,5,6,7,8,9,10…15報告,一班十五人,實到十五人,報告完畢!”

  “1,2,3…10…15,報告,二班十五人,實到十五人,報告完畢!”

  “向右轉(zhuǎn),跑步走,1,2,1,1,2,1?!?p>  “1,2,3,4”

  “1,2,3,4”

  婁圭和山伯被這樣的聲音吵醒,打開門一看,劉琦已經(jīng)領(lǐng)著護衛(wèi)們跑遠了。

  “琦公子,這是?”婁圭詫異的看著山伯問道。

  “公子這是在晨跑,鍛煉身體。”山伯看到婁圭笑著說。

  這段時間兩人已經(jīng)熟絡(luò),說起話來也很隨便。

  號子聲響起的時候,相隔千米遠的龐統(tǒng)與龐山民已經(jīng)在打掃院落了,每日這個時候都會被這幫人吵醒,后來干脆也便不睡了。

  劉琦帶著隊伍跑過龐山民龐統(tǒng)跟前的時候,還跟兩人擺了擺手算是打了個招呼,隨即跑開了。

  一路上不斷有半大孩子加入隊伍,跟在后面一大串。

  這些孩子之中有男有女,其中有一些還是劉琦所辦學堂的學生,這些孩子年紀都比較小,劉琦也沒要求他們參加早訓,但這個年紀的孩子正是調(diào)皮搗蛋,喜歡湊熱鬧的時候,更何況這些孩子知道跟著眼前這些大哥哥跑完這一路,就能跟著混一頓早飯吃。

  “哎喲,王頭,能跟公子說說跑慢點么?我是實在撐不住了?!币粋€扛著沙袋跟在王威后面跑步的護衛(wèi)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說道。

  “你丟不丟人,你一個做護衛(wèi)的,連公子這樣的讀書人都跑不過,一班的兄弟們都給我撐住嘍,就算跑死,也不能讓人笑死!”王威大聲的朝著身后的眾人呵斥著。

  王威這話其實也是在說給自己聽,劉琦最近的體能是一天比一天好,腿上綁著幾個小沙袋,肩上還扛著一個三十斤的沙袋跑在最前面,居然也臉不紅氣不喘。

  “嘿嘿,二班的弟兄,加把勁啊,一班快要撐不住咯,中午的燉肉啊,鐵定是咱們的了?!痹诙囝I(lǐng)頭的熊平也給自己手下的護衛(wèi)們鼓著勁,在看到旁邊一個護衛(wèi)扛著沙袋跑的有些吃力的時候,還過去扶了一把。

  王威和熊平是劉琦護衛(wèi)隊的一班長和二班長,一個班十五人,兩個班平時互相較勁的氛圍也是劉琦有意引導的,有競爭才有進步嘛,而“班”這個后世的編制,自然也是劉琦的杰作。

  至于劉琦體能增強的原因,還是出自于那塊讓他穿越到這個世界的龍紋玉佩。

  這塊玉佩現(xiàn)在被劉琦戴在脖子上,很少示于人前,因為他發(fā)現(xiàn)這塊玉佩的另一個功能。

  這塊玉佩貼著胸口的時候,時不時的就會傳遞出一絲絲溫熱的感覺,而且這種溫熱能夠流通全身,似乎是促進了血液循環(huán),讓他在二月天里只著單衣都感覺不到寒冷。

  自從他戴著這塊玉佩以來,力量和體能增加的就很快,摘下來之后這種情況就會消失,反復試過幾次之后,系這塊玉佩的系帶被劉琦加粗了一倍。

  另一邊,晨曦透過樹葉間的縫隙,照在這一片占地頗大的竹舍院落。

  婁圭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昨晚住的院落旁邊除了劉琦的竹屋,還有占地更大的一處院落。

  這一處院落有近十間竹屋,還有一大片空地,空地角落有一個小竹棚,一個侍女打扮的女子正和兩名村婦燒柴煮菜粥,院落里的另一處兩名文士打扮的青年男子也立起了一塊大木板,并且拿著白色的石塊在上面寫著什么。

  婁圭的目光不經(jīng)意間看到這處院落的大門兩側(cè)好像還寫了些字,便走上去看了看,嘴里也跟著念了出來:“升官發(fā)財請往他處,貪生畏死勿入斯門?!?p>  這兩句話直接把婁圭震驚的說不出話。

  婁圭呆呆地抬頭看門梁,只有“武備”兩個大字。

  婁圭呆呆的看向隊伍消失的視野盡頭,嘴里呢喃著:“武備,屯田,練兵?”

  婁圭呆滯的目光突然變得幽深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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