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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琦公子

第五章,清晨

三國琦公子 麻雀大王 2671 2020-06-03 15:15:26

  魚梁洲,乃是襄陽城東一片泥沙積聚而成的沙洲。

  漢水自西而來,淯水從北而來,一大一小兩條水系在這里相會對沖,把魚梁洲圍在中間形成了一片沙島,再轉(zhuǎn)而流向南方。

  清晨,沙洲西側(cè)靠近江邊的這一片院舍間,一股股青菜粥的香氣在薄霧間飄蕩。

  劉琦與眾人和孩童們端著瓷碗,不顧形象的蹲在院落房檐下呲溜呲溜的喝著冒著熱氣的青菜粥。

  劉琦用手指將碗里散碎的米粒聚攏到一起,然后扒拉到嘴里,旁邊一個虎頭虎腦的小男孩也照著劉琦的動作把碗里的米粒吃的干凈,然后看著劉琦笑的開朗:“老師,你看,我一粒米都沒浪費?!?p>  “小安乖。”

  這個虎頭虎腦的小男孩名叫熊安,是熊平的弟弟,在這群孩子里也是個孩子王,平時調(diào)皮搗蛋數(shù)他最厲害。

  小男孩興奮地還想再說什么,眼睛余光看見一個魁梧大漢走了過來,頓時嚇的如同一個鵪鶉?yán)侠蠈崒嵉恼驹谝贿?,不敢再吱聲?p>  “臭小子,今天要是還敢剩米粒,看我不打斷你的腿?!边^來的是熊平。

  “你別嚇唬小安,小安今天可沒剩米粒?!眲㈢酒鹕硇χ^身旁的熊安,示意他把碗拿給他哥哥看。

  熊安低著頭用眼神掃了一下他哥,訥訥的把碗拿給熊平看,待看到他哥笑著點頭之后,如蒙大赦一樣跑去洗碗了,不一會兒又傳來了他與其他孩子玩鬧的笑聲。

  “以后少打小安,小孩子調(diào)皮一些,沒什么大礙。”

  “這些孩子太沒有規(guī)矩,不打不成材,公子您就是對這些孩子太好了。”

  前段時間因為劉琦發(fā)現(xiàn)熊安每次喝粥都剩米粒,說了熊安一次,被他哥熊平知道了之后,回到家狠狠收拾了熊安一頓。

  第二天熊安一瘸一拐的來上課的時候,劉琦才發(fā)現(xiàn),又害得劉琦放課之后把熊安背回了家。

  劉琦就這件事跟熊平好好的談過幾次,但沒什么效果,這家伙的價值觀里面就是那套棍棒底下出孝子。

  他想的是公子身份尊貴,又是孩子們的先生,沒架子是一回事,但這些孩子不能沒有上下之分,不能沒有規(guī)矩。

  劉琦也懶得再跟這家伙掰扯,在跟旁邊的婁圭、山伯和那兩位青年文士說了幾句話之后,徑自走過去洗碗了。

  晨光透過薄霧投射進這片院落,在這個亂世之中,眼前這樣祥和的一幕,卻是少見的,能吃上一碗熱粥,已經(jīng)能讓人感到很滿足了。

  婁圭也學(xué)著周圍的人用手指將碗中的米粒全部扒拉到嘴里,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氣,呼出的氣因為天氣寒冷的原因化為白霧,融合進這片天地之中。

  熊平還在看著前面不遠(yuǎn)處與劉琦一起洗碗的熊安傻樂,婁圭也懷著滿滿的疑問,在與這位大漢見禮,互相認(rèn)識之后說道:“公子身份尊貴,為何如此???”

  “先生說的是不浪費米粒?”熊平聽完,做了一個用手指頭扒拉米粥的動作。

  婁圭點頭。

  “先生剛來,有所不知,我們公子不像那些豪族公子的做派,公子他……反正公子不太一樣?!毙芷剿坪醪恢澜酉聛碓撛趺幢磉_,撓了撓頭,一把抓過旁邊的一個小男孩說道:“小子,你把你們老師教你們的詩背一遍?!?p>  小男孩七八歲的年紀(jì),很是瘦弱,看起來也頗為懼怕熊平這個黑大個,磕磕巴巴一字一字的背道:“鋤禾,鋤禾日當(dāng)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

  稚嫩的童音伴隨字符如同敲擊的鼓點一般,擊打在婁圭的腦海之中。

  隨著句子的展開延伸,一副烈日高掛,一位老農(nóng)頂著烈日的照射辛苦耕耘,汗滴順著臉頰滴落,沒入黃土的畫面出現(xiàn)在眼前。

  “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唉...,粒粒皆辛苦啊”婁圭緩緩閉上眼睛,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

  亂世之中,百姓流離失所,食不果腹,餓死凍死的人數(shù)不勝數(shù)。

  婁圭這幾年在南陽豫州一帶見過太多太多,有時一碗稀粥便能救一個人的命。

  熊平感受到婁圭突然低落的情緒,心想著眼前這位公子特意讓山伯請來的先生似乎有些奇怪,正準(zhǔn)備離開,卻又被婁圭拉住。

  “這首詩是公子所作?”

  熊平頓了頓,似是有些為難:“公子原本不讓說的,但先生是自己人,想來也沒什么?!?p>  “家中小弟頑皮,總是喝粥時剩些米粒,公子才作的這首詩教給這些孩子,還特意囑咐不要亂傳,不然會惹出些是非來?!?p>  “惹出是非?為何如此???”婁圭越聽越覺得難以理解,這首詩的意境和寓意都是極好的,又能顯示出作者對百姓農(nóng)戶的悲憫之情,只要傳出必然會大大提升劉琦的名氣,名氣越大對現(xiàn)在的劉琦來說不是更好的么?

  難以理解,當(dāng)真是難以理解。

  “這個,俺就不知道了,反正公子怎么說,俺們就怎么做就行了,費那個心干什么?!毙芷铰柫寺柤?,表示自己就是個大老粗。

  只是這個聳肩的動作又是讓婁圭一愣,王威在一旁看的好笑,走過來與婁圭見禮之后,笑著說:“子伯先生以后熟悉了也便知道了。”

  然后拍了拍熊平,兩人一起走開了,剩下了心情復(fù)雜的婁圭。

  那兩位青年文士這時走了過來,婁圭剛想要躬身行禮,就被其中一位用手扶住。

  剛才吃早飯之前,劉琦已經(jīng)介紹他們認(rèn)識了。

  此刻扶住他的青年文士,名叫徐庶,字元直,潁川人。

  旁邊這位名叫石韜,字廣元,也是潁川人。

  這兩人的名頭,婁圭也有所耳聞,算是此時襄陽文士界的后起之秀。

  現(xiàn)在也被劉琦聘來做此處書院的教書先生。

  三人互相見禮,剛才扶住婁圭的徐庶一臉笑意:“子伯先生是不是有些疑惑?”

  婁圭點點頭:“在下昨夜至此,如今卻似在夢中?!?p>  徐庶、石韜聞言大笑。

  石韜笑道:“公子實非常人,子伯先生日后自然便知道了?!?p>  婁圭點點頭,心中想道。

  常言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能作出鋤禾這樣的詩,必然是深切體會百姓生存不易的人。

  劉琦這樣的貴公子能有這樣的體會,還能夠身體力行,與一眾孩童將米粒用手指劃拉進嘴里,試問有幾人能做到?

  還有那…

  升官發(fā)財請往他處,貪生畏死勿入斯門!

  這是什么樣的志向?又是什么樣的決心?

  婁圭想到深處,心情激蕩的難以抑制,眼角甚至泛起水光。

  或許,自己來對了地方!

  蒯府之中

  眾人也是剛用過早飯,蒯越坐在一張?zhí)珟熞紊?,摸了摸宿醉后有些發(fā)昏的腦袋,旁邊是張八仙桌,上面放著一碗茶水和那兩卷攤開的屯田冊安民冊。

  估計今日州牧府便會發(fā)布任命公告和閑置土地收歸官府的公告。

  再過幾日,便要前往南陽上任去了,對于這屯田安民事宜其中所要注意的要點還未完全吃透,昨日酒宴之上也不便對劉琦詳詢。

  這時,一名俊朗青年走了過來,蒯越抬頭一看,是他侄子蒯祺。

  蒯祺是蒯良的兒子,還未曾及冠,現(xiàn)在也是荊州有名的青年才俊。

  還別說,這些世家豪族子弟還真的很少出現(xiàn)長的歪瓜裂棗的。

  試想一下也是,這些世家為什么被稱為世家豪族啊,特點就是綿延有序詩書傳家再加上有錢,有錢就能娶到漂亮媳婦,生的孩子自然也是男的帥女的靚,就算自己長相不行,經(jīng)過這樣一代一代的基因優(yōu)化改造下來,也該變得差不多了。

  “祺兒來了,坐吧。”蒯越擺擺手,示意蒯祺不用多禮,坐下說話。

  “嗯,叔父在看屯田冊?”

  “是啊,過幾日便要啟程前往南陽了,愚兄對這屯田安民兩冊還有幾處未曾詳解,想讓你代叔父去請長公子劉琦前來一敘,順便吃個便飯,感謝一下他前段時間送來的這太師椅和八仙桌。”

  “哎,叔父放心,我這便去找他?!必犰髌ü刹抛揭话?,就又站了起來。

  蒯越看著蒯祺有些毛躁的樣子,心中嘆息表面則不露聲色:“你雖然長他兩歲,但這次是去請他,切不可失了禮數(shù)?!?p>  “祺兒知道了,不會失了禮數(shù)的?!?p>  蒯祺轉(zhuǎn)身離去,蒯越則在后面搖了搖頭。

  時間隨著太陽的升起,晨霧的消散,一點一點的流逝。

  劉琦帶著山伯婁圭等人準(zhǔn)備前往漢水對面,去接收劉表昨日許下的兩處宅院和五百萬錢,卻在快到渡口的時候停了下來。

  渡口不遠(yuǎn)處的岸邊,一位老翁坐在一個木凳上拿著一根釣竿正在安靜的等待魚兒上鉤。

  劉琦停下來想了片刻,嘴角不知不覺間微微上翹,對熊平招了招手,待到熊平過來,附在其耳邊說了幾句,熊平轉(zhuǎn)身離開。

  接著又跟山伯交代了幾句,只見山伯也帶著婁圭和兩名護衛(wèi)離開。

  不一會兒,熊平已經(jīng)拿著一個木凳和一根釣竿回來了。

  二月的江風(fēng)吹著還是有些涼的。

  劉琦拿著木凳和釣竿在老翁不遠(yuǎn)處坐下,伸手解下披著的布袍走到老翁身邊,披在老翁身上,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手持釣竿,將掛著魚餌的魚鉤拋進江里,這中間老翁沒有任何反應(yīng),兩人也都沒有說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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