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樂到達天都城時,城門口人滿為患,大概是北陸百姓也想見見她這個異國公主。
北陸禮部官員一早便帶著圣旨在城門口守候,見她到來便開始宣讀起來。
圣旨的內(nèi)容與她的皇兄寫的差不多,把她和那個要娶她的倒霉蛋大夸特夸了一番,說得她與那個倒霉蛋簡直就是天賜良緣天生一對。
可海冬剛聽賜婚旨意開頭便氣的不輕,就差將她打暈帶回東臨了,因為這個要娶她的倒霉蛋正是北陸的晉王,北陸皇帝的第九子。
說道身份地位倒也相配,算不得委屈了她。只可惜這晉王幼年時被大火傷了臉,如今整日以金面遮臉。
她皇兄在北陸布下暗衛(wèi)這么多年,竟沒一個人見過他卸下面具后的臉,怕是這北陸也沒幾個人見過他的真面目。
而她呢,雖任性妄為了些,好歹在海冬眼里她可是東臨難得的美人,這么說起來倒霉蛋也算不得多倒霉了。
直到和親隊伍到了驛站,海冬依舊不放棄的問道:“公主,真的要嫁給那個晉王?”
云樂輕輕拍了拍海冬的肩膀與她對視道:“海冬,這晉王雖毀了臉,但皇兄對他行事作風卻時常稱贊,也算是個人物。再說如今我嫁誰都只是個嫁而已,是晉王也好,是辰王也好,對我來說都沒有什么意義?!?p> “就為了一個凌太尉,你要放棄你自己嗎!”海冬有些氣惱道。
“怎么會,我雖失了所愛之人,可我還有皇兄,還有對東臨的責任?!鄙頌楣鞯乃诨市值挠鹨硐滤烈馔秊榈幕盍诉@么些年,享受著皇室?guī)Ыo她的錦衣玉食,權(quán)利以及榮耀。如今便是她回報皇兄皇室的時候,是好是壞她都已經(jīng)沒有了退路。
“再說,晉王也算半個東臨人,總歸比其他人要親近些?!敝皇撬f這話,不知是在安慰海冬還是在安慰她自己。
“公主,想好便是了?!焙6行┴摎獾淖吡?。
云樂笑著看著海冬離去的背影,心里多了一份得意。她就知道只要她將這事提到家國的高度,海冬即使心里有一萬個不樂意,她也不會再反對。
成婚之日定在第二日,怕是北陸皇帝也擔心她這個恃寵而驕的公主會臨陣悔婚。
一想到過了今日,她怕是再也不能做那個恃寵而驕任性妄為的東臨公主了,云樂心里便開始琢磨著今日怎么滴也要再任性一回,便找來侍女在庭院里擺了一桌酒菜,她要宴請凌燃。
她找到凌燃的時候,他正與人商討大婚過后回國的事宜。
凌燃見她來此,便屏退了眾人。
“不知,公主找微臣是有何事?”還是一貫的冷漠語氣。
“到是沒有什么事,就是在東臨時,太尉提過要請我喝上一杯,如今想來再不喝,怕是以后都沒機會了,便來問問太尉可有時間陪云樂喝幾杯?!痹茦纷猿暗男Φ馈?p> “公主明日大婚,怕是……”凌燃面上多了一些為難。
“云樂身為女子,大婚之日怕是不能在前殿請?zhí)竞壬弦槐袢毡闼闶钦執(zhí)竞任业南簿屏?,不知太尉可否賞個薄面?!痹茦吩俅握f道。
凌燃不好拒絕便只好同意了,隨著她來到庭院,云樂便屏退了眾人,整個庭院只剩下他二人。
她心里有很多話想問他,可就因為太多了又不知該從何問起。
云樂只好給凌燃斟了一杯酒,便自顧自的喝了起來。
席間沒有談笑風生,只有酒味四散,兩人相視無語,氣氛略有些尷尬。
云樂喝的十分嫻熟,一壺清酒便已入肚,剛想換上一壺,酒壺卻被凌燃牢牢的握在手里。
凌燃面色有些擔憂開口道:“明日大婚,公主不該貪杯?!?p> 聞言,云樂輕笑了起來:“是啊,不該貪杯的!今日是喝多了些,云樂便先告退了,太尉還請自便?!?p> 說完,云樂便起了身,不知是不是酒氣上了頭,身體竟有些晃。
凌燃急忙上前攙扶,卻被她用手擋了回去,她笑道:“凌太尉留下再喝些吧,我沒事,還沒醉摸得清路!”
說完云樂便走得晃悠悠打算回屋,不過才走了幾步又想起了什么,轉(zhuǎn)身迎上了凌燃的目光道:“凌太尉與我也算是十幾年的老相識了,如今你婚期將近,我又身處北陸。怕是不能前去道賀,只好在此提前祝你與孫姑娘百年好合,永結(jié)同心?!?p> 說得坦然只是轉(zhuǎn)身之際她已淚流滿面,誰說她膽大妄為,誰說她無法無天,她才是這世界上最大的膽小鬼。
她轉(zhuǎn)身不過是想問他心里可曾有過一絲她的身影,出口卻成了賀他與他人的新婚之喜。她到底是在找凌燃的不痛快,還是在給自己找不痛快。
這是她最后一次見凌燃,大婚過后她沒有去為他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