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門外等了很久很久的許流年有些控制不住地就想要門里面去。
他伸手就要推開門,忽聽得門內(nèi)一聲大喝:“不許進(jìn)來!“
讓許流年想要去推門的雙手,縮了回來。是的,要相信自己的奶奶,相信小洛可以的。許流年莫名地就想起了那個在雪地里,跪在墳?zāi)骨叭缍êI襻樀呐⒆樱瑳]有什么是可以把她打倒的。
云洛繼續(xù)掙扎著要從木桶出來,被兩個女傭大力地按住。水桶里的水已經(jīng)濺出來,許老夫人見此,也親自上去將云洛按住。
云洛又被沉沉地按回到藥桶里。疼!真的好疼啊!
許老夫人知道這要是中途放棄了,可就不止是治不好腿的事了,很有可能會喪命的。
“孩子,想想你的家人!不疼不疼了,過去就好了?!痹S老夫人輕聲地在云洛身旁安撫著她。
“媽媽,疼!“云洛這個時候,才把對家人的依賴和思念在這個時候,盡數(shù)地哭了出來。
云洛坐回藥桶里面,任藥水侵注到自己體內(nèi)的每一寸骨骼,從木桶里傳來一聲比一聲清脆的骨骼聲,沉重地閉上自己溢滿淚水的眼睛。最后一次,這是最后一次哭了。
云洛體內(nèi)原本處于平靜的異變血,也在藥液的刺激下,開始涌向云洛身體的每個角落每個細(xì)胞,將潛藏在體內(nèi)的壞死細(xì)胞吞噬后,重塑起比之前更加純粹、更加強壯的體質(zhì)。
藥水慢慢地浸入,房間里只有女傭們不斷添水的腳步聲。還有云洛明明咬著毛巾沒有哭出聲,但眼淚就是止不住地往下流。
時間過去了一個上午,云洛和許老夫人在屋子里面待了一個上午,許流年在屋外也站了一個上午。
“咿呀——”屋子的門終于打開了。許老夫人一身白大褂首先走了出來,緊跟在后面的是兩個捧著盆子和紅色毛巾的女傭。不用往前細(xì)看,就可以看到盆子里的水一片血紅,特別扎眼。
“奶奶,怎么樣了?”許流年看見門打開的那一瞬間,就趕緊走上前去了。
“這丫頭,挺過去了!”許老夫人一邊觀察云洛的狀態(tài)一邊扎針,把云洛的每一次忍耐和痛都看在眼里。
“奶奶,你也歇息下吧!”許流年看見許老夫人一臉疲憊的樣子,說道。
“那丫頭現(xiàn)在已經(jīng)躺下了。等人醒了,再去看吧!”許老夫人知道自家孫子擔(dān)心云洛的情況,開口說道。
“嗯,聽奶奶的?!痹S流年走在許老夫人身旁,扶她先回去休息。
房間里,云洛閉著眼睛,靜靜地躺在床上,面龐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
突然,一抹雪白從窗戶蹭了進(jìn)來。黑漆漆的小鼻子一嗅一嗅地,迷迷糊糊的小眼睛,像是剛睡醒又像是尋著美味來的。慢慢爬到云洛的床上,然后尋了一個舒服的姿勢,趴在云洛身上,一動不動地,不知道是不是又睡著了過去。
“老婆子,你可算是回來了?”
“這是誰又惹著你了?!痹S老夫人看著許老先生一臉氣呼呼地走了過來。
“一早上都見不著你人了。”
“我這不是替云洛那孩子治療去了嘛。這不會是因為這個生氣吧?”許老夫人也就在私底下的時候,逗逗許老先生。
“哪能喲。我生誰的氣,也不能生你的氣啊。這不是兒媳在操辦我六十大壽的生日嗎?本來是打算自己家里辦個家庭宴會就行了。誰知道家里的那群宗親聽說了之后,非得說六十大壽要大操辦,還非得在主宅里辦。說什么宗親之間要多走動,不能因為流年他爸去世了就淡了情分。你說說有這樣說話的么?當(dāng)年什么情況,他們心里不心知肚明!“許老先生也不拐彎抹角了。
“難得兒媳婦有心了。說來也是,六十大壽確實需要好好操辦一番了?!霸S老夫人煞有其事地同意道。
“老婆子,你怎么和他們一樣鬧了起來呢?!霸S老先生有些生氣了。
“你先別著急。操辦這次六十大壽,一來可以觀察下哪個資質(zhì)好的,收做弟子傳授醫(yī)術(shù);二來也可以借此敲打一下那些不安分的,別以為流年他爸不在了,剩下這些孤兒寡母的就好欺負(fù)?!霸S老夫人說道。
許老先生認(rèn)真思考著,許老夫人也不著急,邊等邊吃茶點。
過了一會兒,許老先生一臉慎重地握著老夫人的手說:“老婆子啊,我的六十大壽就交給你了!”然后趕緊起身,溜了溜了。
許老夫人剛才看他這一臉慎重的樣子,還以為是在思考多么重要的事情,結(jié)果來了這么一句,真是有些哭笑不得。要不是溜得快,保準(zhǔn)把他松松筋骨,情形一下。
這樣看來的話,老頭子的六十大壽也要好好準(zhǔn)備一下了。
一個月后的某一天早晨。
看見女傭端著陶罐上來,許老先生眼睛一亮,“這是什么?好香啊。”
“回老先生,這是蝦粥?!迸畟蚧卮鸬?。然后將蝦粥的陶罐放在餐桌上,站在了一旁。
“什么蝦粥啊這么香?”許老夫人從自己的座位上站起來,拿起碗盛一碗,舀起一勺送入口中。
“嗯?”許老夫人不由地瞪大眼睛,味蕾中溢滿的美味瞬間讓她猶如處于一種難以言喻的境界。
看見許老夫人的反應(yīng),許老先生也是被勾起了好奇心,躍躍欲試。然后,他的反應(yīng)跟許老夫人的差不多的,被震住了。
實在是太好吃了,即使云洛沒有在蝦粥中再添加調(diào)料,可是食材本身的味道卻非常的美味的,加上許老先生和許老夫人平日里吃的也是精致慣了,很少吃到這樣家常的小粥。
女傭再次走了上來,這次是云洛做的幾道小菜,配著蝦粥吃的。
這時,云洛已經(jīng)換下做飯的時候穿的圍裙。
她的腿雖然還沒有完全的康復(fù),但是走路已經(jīng)不成問題了。連著一個月都住在許家,許老夫人還過來診斷了好幾次,饒是臉皮再厚的人也會不好意思了。所以云洛打算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也當(dāng)是報答許家對自己的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