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冒犯
就在劉捕頭正準備問向封澤的時候,外邊突然響起一聲慘叫。
“啊!”
他忙回頭循聲去看,院中的一盆鐵樹前,他手下的麻五正被一黃衣姑娘單手扣著半跪在地動彈不得,而那姑娘另一只手正握了拳一拳又一拳的招呼著他的臉。
“做什么!”他當下大步往廳外去,一邊大喝:“居然感對官差動手,來人?。⑺o我拿下!”
聞令,周圍幾個正在盤問他人的官差忙向那邊圍過去。
好幾個氣勢洶洶的官差圍攏,伸手要抓人,可那黃衣姑娘半分沒松反扣著麻五的那只手,抬腿就踢飛了伸手過來的一名官差。
見狀,其他幾個官差不感小覷,當下就拔了刀。
黃衣姑娘單手成掌,正發(fā)了力。
“青瑛。”
便聽得廳內一聲喚,尋青瑛立馬收了力,拽起手下的麻五縱身一躍掠過一群官差的頭頂就入了花廳。
看得眾官差是目瞪口呆,立在臺階上的劉捕頭更是深刻感受到了那股自頭頂躥過的厲風,也不由驚駭住了。
這看著嬌嬌弱弱的姑娘竟是個武功高手!
“蘇姐姐,這人竟敢對我毛手毛腳!怪不得我出手!”尋青瑛看著蘇紡,告狀道。
被她拎著跟小雞似得麻五不由苦了臉,他不過是見這姑娘長得漂亮,瞧著又柔弱,一時起了意,盤問過程中沒忍住伸手摸了一把揩揩油嘛!
可這姑娘倒好,二話不說就掰斷了他一根手指反手扣住他就是一拳一拳揍向了他的臉,都沒給他反抗的機會!
當然,他也反抗不了就是了。
想到此,麻五立馬揚聲反駁道:“什么毛手毛腳!我可是在認真的問這位姑娘當時在做些什么,可她倒好,一言不合就出手打我!還掰斷了我的手指呢!”
回過神走進來的劉捕頭一聽,登時翻了翻白眼,這個麻五什么德行他還不知道,當這個差不就是為了行些便宜之事嗎?
平時可沒少吃豆腐,現(xiàn)下說得倒是無辜,他是一百個不信,可是,他自然不能拆臺,還得順著說才是。
“這姑娘反抗官差的盤問,還出手傷人!是否是你心虛?怕被問出真相來?莫不是毒害楊七少爺?shù)膬词志褪悄??且你還有如此輕功,來去自如,去毒殺了楊七少爺又神不知鬼不覺的回來,這是完全有可能的!”
劉捕頭越說越覺得可能,這案子肯定要找出兇手才能了結,不管究竟是不是這個姑娘,都必須得是!不然他怎么交差?
這般想著,他氣勢更足了幾分,“來人,將人抓起來,帶回衙門好生審問!”
這是一點道理都不講,直接就要定罪抓人了?
蘇紡眼神微冷,“這滏陽府的捕頭竟是什么人都能做嗎?辦差查案如此馬虎隨便也能做捕頭?”
這一質問不可謂不誅心,劉捕頭干了這么多年的捕頭,還從沒人說過他辦案不行呢!
這姑娘,好大的口氣!
如何辦案什么時候輪的上一個小姑娘來置喙?!
“馬虎?!這姑娘一言不合就出手打傷官差,該不該抓?我若不抓,視法度何在?且這姑娘可疑的很,說不定就是兇手,如此我就更該抓了!”
說罷,揚手就招呼后頭手下上去抓人。
一眾官差見識過尋青瑛的身手,不敢大意,個個拔了佩刀緩緩靠上來。
尋青瑛沒有妄動,只看著冷著臉的蘇紡。
蘇紡卻看向了賀琛。
大庭廣眾之下,若真出手挑了這些官差,委實是件麻煩事,她可不想鬧得沸沸揚揚,舉國被通緝,如此,不利于他們行事。
能用身份壓人的事,就不要弄得那么麻煩才是。
賀琛被蘇紡這一瞥,立時反應過來她的意思,隨即就使了使眼色。
他沒有帶賀家的身份牌啊!怎么站出來,這些人可不會聽他口說無憑啊!
將兩人的互動盡收眼中的封澤陡然一笑,再看那官差已經(jīng)靠上無所動作的尋青瑛,他偏頭,瞥了瞥魏星。
魏星會意,當下大步上前,一把捏住見尋青瑛似乎沒有反抗大著膽子伸手要抓住尋青瑛的一名官差,用力一折,折斷了他的手肘,將人一丟,正好滾落在劉捕頭腳下。
眾官差一驚,忙下意識退了兩步。
見狀,劉捕頭沉了臉,“怎么!你們要集體反抗官差?不怕我將你們都抓進衙門?!”
“分明是這官差行為不軌,冒犯了我家姑娘,這位捕頭不約束好屬下便罷了,竟為虎作倀是非不分嗎?”魏星沉聲,說著,從懷里掏出一枚玉牌來,明晃晃的舉在劉捕頭面前,“我們來此只為觀賞花海,那勞什子的楊七少爺,同我們沒有半點干系,你若不會查案,不若叫你們太守親自來查?”
劉捕頭以及他身后不遠的楊家管事看清那玉牌,皆驚了一跳。
十大世家都有自己的身份玉牌,每家玉牌上分別刻的都是自家的姓氏。
眼前這塊玉牌上,分明刻的便是一個姚字。
竟是姚家的人?
劉捕頭嚇的額上冒了冷汗,他就說瞧著這公子氣度不凡,原來是出自姚家,有身份玉牌在手的一般都是家族里嫡出又被看重的兒孫,再聽這隨從剛才那一聲“我家姑娘”,這黃衣女子也是姚家的姑娘不成?
這麻五,手賤也不看看人,竟是冒犯了姚家的姑娘!
不自禁的,劉捕頭雙腿都抖了抖,他不敢得罪楊家,照樣不敢得罪姚家啊!
雖說姚家只在世家排最末,但可比排第七的楊家更受當今信重。
此刻就是楊家人在此,也要對這幾位姚家人和顏悅色幾分的,更別提他這個小小的的捕頭了,別看后邊那楊家管事都鄭重了幾分,垂了頭再不敢大咧咧的打量這些人了嗎?
當下劉捕頭拱了拱手,能屈能伸的告罪道:“原來是姚公子姚姑娘,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諸位,真是失敬失敬,還請諸位大人有大量,萬萬不要同小的一般見識,小的也只是查兇心切而已?!?p> 還拎著麻五沒放的尋青瑛見狀,得意的沖蘇紡眨了眨眼睛,然后丟開麻五,抬手就是一腳踩上了麻五斷了一根手指的右手,然后用力,那麻五登時慘叫起來。
“手!手斷了,痛?。⊥?!饒命啊!姑奶奶!”
劉捕頭半分不敢求情,巴不得這姚姑娘出了氣,別遷怒他才好,誰叫這麻五手賤。
十大世家的人,就是殺了他也不會有事的,他哪里敢同他們扛?
直到麻五痛暈過去,尋青瑛才收了腳,退回了一邊的座位上。
瞧著那手慘不忍睹的樣兒,劉捕頭眼皮跳了跳,硬著頭皮又道:“那個,姚公子,小的還要追查兇手,就不叨擾諸位了,這就告辭,今日多有得罪的地方,還請諸位見諒?!?p> 封澤抬了眼瞥了瞥他,嘴唇輕啟:“滾?!?p> 劉捕頭如蒙大赦,當下使了眼色讓兩個屬下拖了昏厥的麻五,一行人溜之大吉的出了跨院。
鬧得沸沸揚揚的楊四少爺中毒身亡一案,官差圍了客棧卻七不到兇手,直至夜深才撤了去。
在翌日清晨就傳得整個滏陽府不論男女老少,皆都知道了。
官差大街小巷的搜查,依舊半點蛛絲馬跡都沒有尋到,弄的整個滏陽府是人心惶惶的,出門的百姓都少了許多。
這樣的氛圍下,蘇紡一行也沒了賞花海的興致,只叫辛夷出門去買了正宗的鮮花餅回來,一行人在午食之后,就整裝出發(fā),準備接著趕路去了。
縱然是陳婉君的未婚夫,可那個勞什子的楊家七少爺因何而死,還死在了客棧,他們半分都不感興趣,留下等真相大白?嗬,又不是閑的沒事干。
可他們要走,卻有人不想他們走。
在馬車即將出城之際,一匹烈焰棗馬疾馳而來,驚起一城混亂,最后在氈布馬車前吁住了韁繩。
“車里可是姚三公子?”
馬上坐了個一身紅裝的姑娘,端的是英姿颯爽,此時正一眼不錯的盯著那毛藍車簾。
馬車里,蘇紡瞥向封澤,眨了眨眼睛。
封澤望了望她,而后抬手磕了磕車壁。
車轅上的魏星皺眉出聲,“姑娘是何人,為何攔路?”
“車里可是姚三公子?”紅衣姑娘不答,反倒又重復問了一聲。
“車里沒有什么姚三公子,姑娘想必是找錯人了?!蔽盒钦f罷,揚了馬鞭,準備驅車繞過這一人一馬。
“若不是姚三公子,作何鬼鬼祟祟不敢露面?!”
紅衣姑娘手里的長鞭一甩,登時卷向了那毛藍車簾。
魏星臉色一變,連忙舉劍,挑開了那卷過來的長鞭。
長鞭在旁空一繞,又被甩了回來,堪堪擊在了車廂柱上,發(fā)出一聲沉悶的響。
那柱角跌落了一塊皮跟著收回的長鞭飛落著地。
車簾掀開,封澤冷冷望向前頭的紅衣姑娘,沉聲道:“姑娘尋我家三弟做何?”
三弟?
紅衣姑娘瞳孔微縮,“你不是姚三公子?”
怎么可能?有消息稱,那姚家三公子確實是離了落霞山,出來游歷來了。
這人既是姚家人,怎么會不會他?
“自然不是?!?p> 紅衣姑娘深深看了看封澤一眼,又瞥了瞥坐在他旁邊的蘇紡,眸光微沉,“你若不是,那你是誰?”
“姑娘又是誰?作何尋我三弟?”瞧著那烈焰棗馬,封澤心里其實已經(jīng)有所猜測。
想來這姑娘,便是三表弟那位出身司馬家的未婚妻了。
司馬家同湖州楊家是姻親,這司馬姑娘會在滏陽,也不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