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你最厭束縛,但如今法力我不及你,便只得如此了?!?p> 于晝光星海中千璃憤然:“老師只顧自己說個痛快全不聽勸!”
“咱們倆……”霧化山好氣又好笑:“到底是誰不聽勸?”
千璃抬了抬下巴。
就是你。
“……千璃,聽話,我不想你受罪?!?p> “……”
“你不是一向最聽老師的話嗎?”
“老師曾言,人立于世,需自尊自愛自持。”千璃一臉正色重點(diǎn)咬字:“自、持?!?p> 霧化山無奈閉目。
“言傳身教?!鼻Яе惫垂炊⒅?。
“如此…也罷?!膘F化山嘆息著,再次畫出鎖符拍向法籠!
伴著碎裂聲,半數(shù)法鯉疾沖而來!
法罩已不復(fù)存在,少女輕紗飄搖立在庭中,兩指控著法鯉動作,眼看便要將霧化山束縛!
霧化山一手撤回,一手執(zhí)劍抵擋,快速飛身連番點(diǎn)落于小徑、花圃、以及庭側(cè)大石上。
而法鯉隨后將各處一應(yīng)擊個粉碎!
霧化山施咒揮劍毀去大部分法鯉,奈何又有更多自千璃身畔釋出,一時間院中術(shù)光交織,晃人心神。
“老師不想傷我,又怎么贏我?”
霧化山忙著應(yīng)對,并未回答。
“我本不想毀掉老師府邸,可既已如此,不如我再去前庭湊湊熱鬧?”
“學(xué)會威脅老師了?”抓住間隙,霧化山終于趕在鯉群之前沖到千璃身側(cè),正要出手,一尾半人高半透明墨鯉橫空而出阻住他的動作。
回身一掌擊碎部分追隨而至的法鯉,霧化山不敢停留飛身落于禮堂檐頂,臉上帶著笑意:“墨鯉術(shù)修成了?”
千璃點(diǎn)頭:“是,正好用來防范老師?!?p> 霧化山微笑,二指凝光抹過劍身,冷劍立時化做巨劍攻向千璃,另一手揮出一道結(jié)界將前庭籠罩。
千璃瞥了眼前庭方向未置一言,又一連喚出四尾墨鯉,五尾墨鯉防護(hù)于四面及上方,輕松承受巨劍的次次重?fù)簟?p> 霧化山欣慰一笑,分神之際數(shù)尾法鯉已至,并未攻擊而是陸續(xù)貼合其身,尾尾相連,將兩腿束縛!
對峙中,少女于墨鯉與巨劍中鄭重一禮:“千璃無禮,還請老師同我回去?!?p> 霧化山凝視著下方頷首端禮的學(xué)生,眼中一熱,咬了咬牙,看了眼不遠(yuǎn)處。
一聲深深的嘆息之后,身子一歪,閉目自高檐跌下,巨劍化回冷劍“當(dāng)啷”一聲落地。
千璃抬首間正看到這一幕,疑惑老師為何突然昏厥,但動作已快過思緒,將身畔法鯉墨鯉盡數(shù)催動過去,牢牢接住了霧化山。
下一刻,她焦急上前查看,不想后頸突然受了一掌!
而她所有注意力全放在老師那兒,竟未有一絲察覺。
雷擊般的劇痛瞬間自后頸向周身席卷,隨著各處法脈閉合,法鯉也立時消散無余!
“唔!”
眼前一黑,千璃悶哼一聲撲倒在地,硬生生忍下劇痛屏氣調(diào)息,待視線恢復(fù)清晰后第一時間看向前方老師所在。
霧化山單手負(fù)立垂眸喚回冷劍,安然無恙,又哪有方才的昏迷之態(tài)。
千璃手腳發(fā)涼,于全身酸麻的脫力感中看向后方。
面帶不忍與幽怨的岸邊玫剛剛收勢,緩步行到霧化山身畔,一對璧人垂憐般看著癱坐在地的千璃。
千璃咬牙握拳。
相攜對敵,當(dāng)真投契?。?p> 垂首努力平復(fù)心緒,千璃顫聲開口:“你教給她的?”
霧化山神色復(fù)雜又歸于平靜:“老師知道,千璃一直是個下定決心,便會執(zhí)著到底絕不輕言放棄的人?!?p> 千璃冷笑。
“未免…你一時糊涂失了控,只得出此下策,還望千璃你能……諒解?!?p> 岸邊玫無奈搖頭:“千璃,都怪玫姐姐無能,除了這般我們再無他法,夫君也很為難,你要恨就恨我吧。”
霧化山看了眼身畔人,未做聲。
夾帶花草清香的春風(fēng)拂過,澆滅了熱忱與期望。
心底郁氣終在沉積中爆發(fā),千璃緊咬牙關(guān)閉目良久,撐地抬首咧嘴一笑:“未免我一時糊涂失了控?呵……不過是,怕我傷了您的心上人,對吧?”
霧化山抿唇不語。
“哈哈哈——”千璃捶地大笑。
前方隱約傳來喜樂與歡鬧聲,廊下盞盞紅燈幅幅喜字隨風(fēng)輕搖,庭院四處各色春花爭相綻放,連著喜服成雙的癡情人,共組一副鳳鸞和鳴的美滿畫卷。
只這凄涼笑聲與墨鯉輕紗夾雜其中減了喜氣,突兀礙眼。
正當(dāng)一對新人手足無措時,千璃猛地收了聲,眸光似刀語帶寒冰:“老師,你明知此符于我無益,卻這般輕易教授旁人,可見劣徒賤命比不得您心上人重要,你只怕我傷她,就不怕她傷了我,取我性命嗎!”
霧化山心中一痛:“咱們?nèi)讼嘧R多年何至于此?此法只是逼不得已的掣肘之策,我們從無殺你之心,害你之意啊!”
“你們?”千璃冷笑:“好,便請兩位解疑答惑。
除了族親外,千璃不知打哪兒來這么一位姐姐?
一個花族,難不成是夢中與我歃血結(jié)盟了?你是失了憶還是丟了魂?
真真好笑。
不過是歷練中于山野撞見的陌生人,竟擅自以姐妹相稱糾纏不休。
岸邊玫,我當(dāng)真好奇,難道無人教養(yǎng)你便可這般厚顏無恥嗎?”
岸邊玫面色大變。
“千璃……”霧化山欲叱責(zé),卻又無言以對。
岸邊玫攬住霧化山,柔聲勸解:“千璃,我們所作所為都是怕傷害到你…”
“住口!”千璃厲聲喝斷,她掙扎起身踉蹌數(shù)步才勉強(qiáng)站定,不顧那二人的驚詫,凝眉戾目怒斥聲聲:“口口聲聲逼不得已為了我好,以此做幌哄騙我耍弄我,你既這般愛玩笑,不如我也玩笑玩笑,取你性命,你又當(dāng)如何!”
“千璃!”霧化山聲詞俱厲:“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么!你究竟要鬧到什么時候才肯放手!
你自覺終年困守牢籠之中心中郁郁,可你又何曾體諒雙親對你的呵護(hù)栽培與期望?
你不顧旁人感受,一意孤行逼迫大家向你妥協(xié)、讓步。
這數(shù)月來大家為你操碎了心,你又何曾看在眼里,有所顧忌?
你這般私逃而出,雙親族人得有多擔(dān)心多著急?
我二人情投意合喜結(jié)連理,卻因著你的不愿不高興只能藏著掖著,便是大喜之日也得受著你的攪鬧無禮不斷苦求你同意讓步,你可曾顧念過我們一絲一毫?
你這般自私行徑,從前你有多讓我驕傲,現(xiàn)在就有多讓我失望!”
白夜自瀟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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