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在心中默默地嘆了口氣,然后從自己自己胸口取下別在上邊的鋼筆,在桌子上本子上寫下了處方,合上筆帽,將紙撕下來遞給彭銳,說道,“你拿著這個去一樓去取藥,讓他今晚上先睡個好覺。我估摸著他的焦慮癥可能都要比抑郁癥嚴重,而長時間的睡眠不足,也會導致焦慮癥加重?!?p> 彭銳接過她遞過來的方子,應了一聲,急急匆匆的下了樓。
盛夏看著他走了出去,才站起身去了秦湛的病房。
秦湛正半躺在病床上發(fā)呆,聽到門的聲響,便側(cè)過臉去看。
見到進來的人是盛夏,他才又坐起了身子,說道,“我沒事的。”
說這話的時候,他難得有一瞬間的心虛,盛夏的目光像是什么都知道了,讓他有些無處遁形。
“我真的沒事的。”秦湛重復道。
盛夏嗯了一聲,她從醫(yī)五年,什么樣的患者沒見過?這時候順著他們說總是沒錯的。
“我約了個朋友,明天帶你去見見?!彼蛔植惶崛ヒ娦睦磲t(yī)生的事兒,只說是跟朋友隨便聊聊。
秦湛一愣,她的朋友?帶他去見?這……怎么叫人這么不好意思呢……
盛夏站著居高臨下的看著他,正好能看到他通紅的耳朵尖,知道他八成是誤會了。
她無奈的心在嘆了口氣,補充說道,“沒別的意思,就是想著我整天工作忙,也沒空帶著你們游玩,不如介紹別的朋友給你們認識?!?p> 秦湛搖了搖頭,他對跟別人做朋友不是很有興趣,“你忙你的,沒空就算了,我在這邊也有幾個朋友?!?p> 盛夏被他拒絕,也并不覺得意外,眉頭一皺,語氣嚴肅了幾分,“少廢話!讓你去你就去!”
說到底,她骨子里還是一個比較強勢的人。
人人都說閻王要你三更死,不敢留人到五更??筛伤齻冞@行的不就是從閻王手中奪人的嗎?
她要她活著!她再敢嘰嘰歪歪,看她怎么收拾他!
秦湛也知道她就是個刺頭,脾氣其實并不像她在醫(yī)院里表現(xiàn)的這么好。
果然,才溫柔了幾分鐘就原形畢露了。
他嘴里微微勾起,還是她這副樣子看著習慣一些。
若是讓盛夏知道了,保準要在心里吐槽。
這人怕不是有受虐傾向?
秦湛也沒有再反對,他知道她也算是出于一片好心,便問道,“你明天不忙了嗎?”
盛夏有多忙,他也是看在眼中的,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她能有空陪自己去見什么朋友?
盛夏點了點頭,“哪兒有連軸轉(zhuǎn)的,我又不是永動機。今天晚上我夜班,明早八點下夜班帶你去?!?p> 秦湛皺了皺眉頭,“要不你還是先睡一會兒再帶我去吧?!?p> 按照她們科室的繁忙程度,幾乎可以預見,她這一晚上的值班,基本上是沒有睡覺的機會的。
盛夏搖了搖頭,“不用,我先帶你過去,已經(jīng)和別人約好了?!?p> 她約的就是早上,其實更重要的是,她怕自己倒頭睡過去之后,一時半會就醒不過來了。
兩人正在說話,彭銳回來了,他手中還拿著盛夏讓他去樓下取回來的藥,一看盛夏也在病房,就笑著說道,“盛醫(yī)生,藥我取回來了。”
盛夏嗯了一聲,轉(zhuǎn)頭對著秦湛說道,“我給你開了點助眠的藥,你吃了好好睡一覺,平時放寬心,也別想太多?!?p> 秦湛微微頷首,算是應了下來。
盛夏親眼看著他將那兩片藥喝了,才將剩余的藥收了起來。
“鑒于你有前科,剩下的藥先放我這里,每天我讓護士盯著你吃藥?!?p> 盛夏還有別的病人要管,就沒在這兒多待,過了大概半個小時,一個小護士過來給秦湛測了體溫。
彭銳出去給秦湛打熱水的時候,才聽到小護士們在茶水間悄悄議論,“那個vip317的病人長的可真帥啊,是我的菜?!?p> “我還沒見過,真有那么帥?”
“是呀,長的跟明星似的,能住的起vip病房,肯定家庭條件也不錯?!?p> “他什么?。吭趺醋〉皆蹅冃耐饪屏??”
“據(jù)說是心律不齊?!?p> “……”
“我還二度房室傳導阻滯呢!這不還堅守崗位呢?!有錢人真是不一樣……”
“別酸了,人和人是不一樣的。要是每個病人都這么帥,讓我天天加班我都樂意?!?p> “哈哈哈,你是小說看多了吧?”
“古人云,食色,性也。還有云,秀色可餐,我就看看怎么了?再說了,你們心里就不yy?”
……
彭銳聽的忍不住嘴角抽了抽,湛哥是長的好看,可是有什么用呢?還不如喜歡他!他彭銳也很帥的好嗎?!
湛哥是很帥,而且還是那種男人看了都覺得帥的帥,可是他這么帥的湛哥,怎么就這么無欲無求呢?這不是憑白浪費了這么一張臉嗎?
他現(xiàn)在就期盼著盛醫(yī)生能將他們湛哥拿下,他心里知道,湛哥就是想被人管著,他從小到大,有些太缺愛了。
至于為什么是盛醫(yī)生……
好吧,這純粹是男人的直覺。
秦湛吃了藥就躺下了,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時候睡著的。中途盛夏不放心還特意跑過來看了他一次,見到病房里的燈是滅的,他躺在床上,呼吸均勻,這才離開了。
到了早上八點,盛夏并沒有準點下班,做他們這一行的,拖一兩個小時都是常事。
她徹底將手上的病人交接完,已經(jīng)到了早上九點半了。
她去了趟秦湛的病房,見到他已經(jīng)醒了,就笑著叮囑道,“待會兒我讓護士過來給你測下體溫,我先去換衣服,待會兒帶你去見我說的那個朋友。”
昨天彭銳就在醫(yī)院陪房,這會兒聽著盛夏的囑咐,整個人安靜如雞,一言不發(fā)。
他可不敢壞盛醫(yī)生的事兒,他要是敢跟湛哥說盛醫(yī)生要帶他去見的是心理醫(yī)生,萬一湛哥不去……
不敢想,不敢想!隨便一想都是彭小銳的一萬種死法。
他可是知道盛醫(yī)生徒手殺了一頭狼,這么彪悍的女人,他還是乖巧懂事一些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