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搭漫車還是逃票？

　　?歐陽發(fā)財接著說：“這顛簸得我快要散架了的貨車，停的位置是在一條巷子里。

　　這條巷子里到處是灰塵落索，還有那臀部掛著接糞便袋子的騾子，騾肩膀上架著木軛，套著平板車，上面載著重重的水泥混凝土澆筑的預(yù)制板，在那巷子里穿行。

　　有的趕車人就懷抱著一根半豎起來的鞭子，做出隨時可以鞭打騾子的狀態(tài)！那騾子偶爾回頭，看到了那作勢欲鞭打它的長長的鞭子，趕緊回頭！奮力揚蹄！‘吭哧吭哧’地噴著粗氣，向前移動著那沉重的騾車！

　　有的趕騾車的師傅不坐車轅上面，而是下車，時不時幫著前面的騾子往前面拉那騾車，那鞭子就橫擱在車轅前面。這騾子似乎知道主人在幫它拉重車，也不回頭，而是騾頭高昂，四蹄交替急揚！那騾肩膀上連接木軛的粗繩子繃得筆直……

　　這些異地風(fēng)情，我可只在露天電影場和電視里面看到過，還蠻有意思的。

　　可惜，我得趕回家去，可也無心情去看其他的什么風(fēng)光！

　　我知道目前的首要任務(wù)是找到回我家鄉(xiāng)的汽車！

　　在那長長長長的巷子里，七拐八拐的走了蠻久，終于走出了這一條帶著騾子‘咻咻咻’氣息，帶著趕車人不厭疲倦地鞭策吆喝騾子的巷道！

　　我問了幾個擺香煙的阿姨，才問到熟漢堡城的汽車站?！?p>　　相奕仙笑著說：“歐陽發(fā)財，我看你既不是坐霸王車的混混式人物，又不是身懷絕技的武林高手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趴伏在車頂貨架上，可以說是在身無分文的情況下，我都很想知道你是如何坐上長途汽車的！”

　　歐陽發(fā)財掃了其他的幾個人一圈，發(fā)現(xiàn)除了馬小哈是一如既往的那一副充滿好奇心的狀態(tài)，其他的人都是一副不相信坐在面前的歐陽發(fā)財能渡此一劫！

　　歐陽發(fā)財笑了笑，接著說：“到了汽車站，我也是心中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來著！

　　正如相奕仙組長所言，我可不具備那三個硬性條件！如何才能就憑身上的幾毛錢坐車回去呢？

　　我一不會偷來，二不會去搶來，在這人來人往川流不息的汽車站，誰在地上想撿到一塊錢都難難難！

　　我是硬著頭皮找到了回家鄉(xiāng)的那一趟長途汽車！

　　我當(dāng)時都問過自己：我都可以說是身無分文的程度了！我怎么還敢這么大膽的來坐長途汽車？

　　我內(nèi)心深處有一個聲音在回答：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真的，除了去搬紙橋高中上學(xué)，我再也沒有離開過比那兒離爹娘這么遠的地方！

　　嗯嗯嗯！真有點不爭氣！不是說女大不中留嗎？我這是自己想往家里留啊！

　　強烈的回家欲望，掩蓋了我身無坐車費的真相窘相！

　　我環(huán)顧四周，猶豫再三，還是毅然決然登上這一輛長途汽車的時候，司機不知道是下去打開水去了，還是去找人聊天去了！

　　我們的售票員（暫時不能知道這售票員同志是男是女！就用男生的稱呼吧?。┮膊辉谶@一輛車上！

　　真的是天大的良機！

　　那一個時候，乘坐長途汽車之前，乘客都是要事先去那售票大廳的窗口排隊，付款把你乘坐的車次的票買了，然后從那豎立著車次方向的上車通道對應(yīng)候車上車。

　　到了車上后，隨車售票員會逐一檢查驗證核對各位乘客的車票，進行相應(yīng)的剪票，登記，清點人數(shù)程序。

　　走完這一系列程序之后，售票員會去總調(diào)度室進行匯總核對。

　　也就是把車上的實際人數(shù)進行匯報，讓調(diào)度室進行綜合統(tǒng)計。

　　嗯嗯嗯！我可是剛剛好在這間隙里面進了車站上了車！

　　我當(dāng)時并不是想‘搭漫車’！

　　（一葉九技花小注：‘搭漫車’是方言，就是不花一分錢坐車的意思，以及占便宜的意思。）

　　我是這么想的，萬一售票員真要找我要錢，我就把我的學(xué)生證給他看，然后把我那一支生日的時候，同桌送我的派克鋼筆，抵押在那兒！

　　這一支派克鋼筆可還是嶄新嶄新的！從沒上過墨水寫過字的！我舍不得用呢！

　　然后要個匯款地址，咱回家搞到錢就把車票錢以及贖回來派克鋼筆的郵寄費一起匯給這售票員！

　　嗯嗯嗯！當(dāng)時當(dāng)?shù)?，我就是這么一種純粹單純的學(xué)生式想法！我也不知道也沒有去想過，我的這一個決定合不合車站管理規(guī)定！

　　我就是按照我單純的想法這么硬著頭皮上子車！

　　而且還找到一個靠最后面的座位坐了下來！

　　嗯嗯嗯！前面是還有一個空座位！而且按照平時乘車的經(jīng)驗，這前面一點的位置，是坐車的最佳區(qū)域，這區(qū)域車子在爛坑路，坎坷不平的路面上奔跑的時候，那顛簸的幅度要小很多！

　　那些老乘車的乘客形容這一帶座位叫‘黃金座位區(qū)域’！我有暈車毛病的人，何嘗不想坐到這‘黃金座位區(qū)域’去！我又不是傻子呢！

　　但是，越在前面，越靠近這售票員的固定座位處，萬一被他那超強大腦記起來了，向我要票，我也不知道要臉紅和尷尬死了到哪里去了！

　　其實我的內(nèi)心深處，還是有‘逃票’的不良想法！我，畢竟是要面子的人??！這世界上，不要面子的人可真難找真不多吧？

　　能夠成功‘逃票’！能夠不知不覺地蒙過售票員的那一雙火眼精睛，是我當(dāng)時最大的心愿！

　　嗯嗯嗯！這一段心理折磨的高峰期熱點期終于來了！

　　售票員的脖子上挎著一個黑色的包上車來了！

　　我的心跳加速，似乎有隨時蹦出來的感覺！

　　我祈禱似地對自己說：平靜！沉住氣！老天會保佑我的！不會被售票員同志發(fā)現(xiàn)的！放心！放一百二十個心！吉人自有天相嘛！……

　　這售票員是一個女的！面相和善，頭發(fā)盤成一個圓弧形發(fā)髻，身穿一套得體汽運公司的藍色制服，看起來精神飽滿，一雙眼睛溜活溜活的，似乎是抹了那高級的無色潤滑油！

　　我當(dāng)時是無比的忐忑不安！一顆心都似乎要蹦跶出嗓子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