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回憶
錦蘇麻溜的離開溫子林的懷抱,后者身形微微晃動,嫌棄:“你很重?!?p> 錦蘇撇嘴,“對你的救命恩人,能不能說點好聽的話,不知道姑娘家最在意身材的么?”
剛才她還很想哭,現(xiàn)在被溫子林的一句話弄得顧不上壞心晴。
不經(jīng)意碰見溫子林的手背,熱度很不正常,再看表情似是痛苦。
“碰到傷口了?”
溫子林沒有回答,抿著唇靠著墻,挺拔的身體順著墻壁滑落。
錦蘇在心里罵了句娘,上前攙扶漸入昏迷的溫子林。
等把人拖到床上,她也出了一身的汗。
溫子林正在發(fā)燒,體溫很高,錦蘇為人褪去上衣查看傷口。
雖然看著瘦,但溫子林穿衣顯瘦,脫衣有肉,腹部的傷口猙獰。
“不行就別死撐,還要麻煩我多少次。”
話雖然毒,可是錦蘇確實感動的,剛才他是強撐著為自己解圍。
沒救錯人,這個男人確實不壞。
兩人相安無事的過一年,看來也不是不可以,那五十兩...
算了算了,不想,五十兩買了個男人,還是很心疼,賺錢不容易啊。
忙活了一陣,確定男人死不了后,錦蘇才松了口氣,這世界沒有消炎藥,所以得另外找辦法。
把人安頓好后,錦蘇從摳開地板的木頭,拿了一些銅錢,去江清如家。
江清如的娘也在家里,她一向不喜歡錦蘇,數(shù)次讓女兒不要跟錦蘇在一起,以免被帶壞,對江氏來說,這種在輕吟小館呆過,而且不聽娘好好嫁人的姑娘,一定會惹是生非。
好好的姑娘家,是不可能和娘頂嘴,還一個人離家出走,跑到別處住的。
看到錦蘇后,正在澆菜的江氏隨手勺了一瓢水灑向錦蘇的腳邊。
江清如正在做針線活,看到錦蘇后快步迎上。
“這么早?”
“有人來找就巴不得不做活了,偷懶的妮子?!?p> 江氏不想女兒跟錦蘇接近的另一個原因是,村里都知道,錦蘇不是正兒八經(jīng)的從大戶人家當滿婢女的期限才出來的,而是被人攆出來。
要是清白的姑娘,怎么會被人攆出來,肯定是行為不檢點被發(fā)現(xiàn),江清如要是和她在一起,以后嫁不出去怎么辦?
村里的人都在說,錦蘇現(xiàn)在根本就不是黃花大閨女。
錦蘇自動過濾掉江氏的臭臉,她拿出銀子給好友,“買你們家的米酒。”
江清如家賣米酒,也不用店面,門口掛一個招牌,街坊鄰居想喝米酒的就直接進門來買,方便得很。
一看是來生意的,江氏這才翻著白眼把錢拿過來,先仔細的顛了顛,這才放袖子里,叮囑女兒繼續(xù)干活,接過錦蘇的碗要進屋。
“我去?!苯迦鐡屜纫徊浇舆^碗就跑,“你等著?!?p> “跑腿這么積極,就是要偷懶?!苯系吐曋淞R了一句,不過一想到掙了小錢,心里還是高興的,說:“照顧嬸的生意就對了,自己人還能坑你不成?以后要酒就來。”
話落,看到女兒捧了滿滿的一大碗米酒,江氏心里罵養(yǎng)了個賠錢貨,放這么滿干什么,還有什么賺頭。
江清如跟著錦蘇出門,壓低聲音說:“花這冤枉錢干什么,想要酒就說,我從家里拿,也就一兩碗的事,她不會發(fā)現(xiàn)的?!?p> 錦蘇拍了拍好友的肩膀,心里很溫暖,想著家里還有個發(fā)燒的病患,捧著酒趕緊回去。
沒有退燒藥,只要借助米酒里的酒精物理降溫,興許是感覺到?jīng)隹炝瞬簧伲瑴刈恿置奸g的痛苦輕了些。
到處理傷口的時候,錦蘇在溫子林的口中放了一塊木頭。
溫子林活生生被疼醒,先是看著垂在腹部的頭,隨后死死咬著木頭,牙齦出血都不松。
錦蘇額頭出了一層薄薄的汗水,醫(yī)療條件太差,甚至這小破屋里全是細菌,處理不好很容易感染發(fā)炎的!
為了看清楚傷口,她附身,臉頰幾乎要貼上溫子林的腹部。
溫子林垂眸就可以看見女人認真的表情,她的睫毛真長。
處理得那么精心,好似對待個重要的人,而他卻只是個被買來男人。
“別動,好好休息,我去煎藥?!?p> 良久,錦蘇直起硬邦邦的腰,揉著干澀的眼睛叮囑。
“知道。”
溫子林吐出木頭,目送著錦蘇出門。
錦蘇給溫子林熬了藥,想起還有些硝石,便取來大小兩個盆子,都裝上了水,然后把小盆子放到大盆子中,又把硝石投到大盆子的水里。
藥熬好了,小盆子里的水也凝成了冰。
“藥好了,慢慢起來?!卞\蘇先在溫子林的后腰墊了枕頭,然后又去測試藥湯的溫度。
有藥理知識,又會伺候人,莫不是以前也伺候過別人,而且很可能是個男人,溫子林收
去心中所想,只不過是個村姑,他想那么多干什么?
其實,錦蘇也在想著別人,這場景似曾相識。
喬亭笙染上瘧疾的時候,她心焦得恨不得得病的是自己。
所愛之人卻染上了難以治愈的傳染病,她懂醫(yī),知道在醫(yī)療條件并不發(fā)達的古代,得了瘧疾無疑是宣判了死刑。
他文采非凡,風流倜儻,卻被病痛折磨得身形削瘦。
即便是下人,也不敢接近喬亭笙,他們是賣勞力的,可不想把命都給搭進去。
錦蘇主動申請要去照顧喬亭笙,他生病的那些日子,她日夜照料,夜間就睡在地上,甚至連鞋都沒脫過。
那時誰都說喬亭笙死定了,錦蘇愿意嫁給他,如果有一天喬亭笙真的去了,她就一輩子守著他的牌位,供奉香火。
喬亭笙卻不肯,依舊有神的眸凝視著錦蘇。
“若是我撐不過去,你就速速的忘記我,然后找個好男人嫁了,千萬別提起我來,以免你的男人介懷....還有我留了一筆錢給你...”
錦蘇聽得心碎。
要是他真的死了,她也不想活了,大不了到地府做個鬼鴛鴦,只求來生還能在一起。
當然,喬亭笙沒死,而她的下場就是一句多日留宿喬公子的屋子居心不良。
想起之前掏心掏肺的自己,錦蘇真的想罵娘,堂堂現(xiàn)代人居然被古代人的智商耍了,憋屈。
溫子林邊喝藥邊打量錦蘇,看她先是一臉神傷,幾次幾乎要落淚,然后又是咬牙切齒,憤憤不平。
這個女人在想著別人,溫子林是男人,他知道。
一口飲掉了苦澀的藥湯,而錦蘇還沉浸在思緒里,溫子林放下碗時故意加重了力道。
瓷碗放到地上的聲音拉回了思緒亂飛的錦蘇,她掩飾的笑笑了笑,把冰著的棉布放到溫子林額頭上,又多拿了一條讓他拽著。
“要是覺得哪熱了就自個擦擦,你要是再不降溫,等下得燒成個傻子。”
溫子林只無言看她,額頭冰涼,減緩了身體不少痛楚。
“怎么會這么冰?”
富裕人家夏日都有在家中鑿冰庫降溫,不過現(xiàn)在是深秋,而且看這四面漏風的破屋子,溫子林不認為錦蘇有多余的錢買冰塊。
“其實我是神仙,會變法術(shù)?!?p> “胡說?!?p> 溫子林一板一眼的說道。
“知道我會胡說還問?!?p> “.....”
處理好溫子林,錦蘇在院子收拾出個竹筐準備上山。
她算是看明白了,這世界上,男人靠得住,母豬會上樹,還是靠錢最保險。
有錢就可以吃飽穿暖,住好房子,有下人伺候,也沒人敢欺負自己,不用忍受招之即來揮之即去。
瞧,她用錢買了個入贅的相公,足以說明錢的魅力。
所以,她要努力賺錢。
以后這入贅的相公走了,她可以再買一個聽話乖巧不鬧事,喜滋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