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我也會想,上天為什么會偏偏選上了我,讓我去經(jīng)歷一次這樣的生離死別。
但有時候我也會覺得,我是如此的幸運,盡管我失去了一個家,但我的家還在。
可是,我真的就可以因為這樣,而毫不在乎嗎?
或許,這是為了讓我更懂得珍惜。
但不管幸運與否,有些事情發(fā)生,就無法改變。而這些事情的發(fā)生,終究會影響到你的情緒。
而就在這樣的情緒里,我有些渾渾噩噩的過了三天。
這三天,只要一睡覺,看著四周的山林,我就覺得索然無味。
于此相比,我更愿意去過每天上班下班的機械生活。
而這樣的渾渾噩噩中,即便是收到了林玲的信息,我也是敷衍的回了幾句。甚至于,就連她約我吃飯,我也回絕了。
不是我不想跟她一起吃飯,而是我害怕跟她吃飯的時候,會談論到什么。
然后,便會不自覺的想起孟家村,想起那些叔伯姑嬸,那些兄弟姐妹,還有先生、老鐵匠,還有我的阿媽。
雖然我知道這么說很奇怪,但是我真的是想阿媽了。
我就這么把自己關在了現(xiàn)實中,想讓自己不去做夢,不去想。
但有的時候,想要限制自己的思想真的很難。
特別是那天,我突然想到,如果我不做這樣的一個夢。那么,孟家村是不是就不會出現(xiàn)在我的夢里?那樣,他們是不是會一如往常的快樂的生活著?
而我,也害怕去想這樣的答案。
但有的時候,你越是想要逃避,但問題總是會在某一個時刻找上你。
“喂,最近怎么啦?”我在巴士站等著車,渾然沒有注意到身邊什么時候多出了一個人。
“是你啊?!蔽铱粗至?,擠出了一絲笑容。
顯然,對我的反應她并不是太滿意。她嘟著嘴,坐在了下來。
“到底怎么啦?看起來暮氣沉沉的,像個小老頭。”林玲說道。
“沒,就是在想一些事?!蔽艺f道。
“什么事?我總覺得,你心里藏著些什么秘密?!迸说闹庇X有時候真的準的嚇人。
“我就一個普通人,哪有什么秘密可言?”我說道。
“如果有事,既可以跟我說。也許我沒什么辦法,但說出來總比憋著要好些。”她說道。
我沉默了。
就像林玲說的,我是真的憋的難受。像我這樣的人,是很難藏著什么事。
我一直想要找個人說說,但又擔心成為異類。
林玲見我沉默,像是想起了什么。她輕聲問道:“是不是跟你那天說的故事有關?”
果然,女人的直覺很準。
不過,這也給了我一個契機。既然之前講過,那就繼續(xù)當做故事來講。
于是,我將發(fā)生在老鐵匠以及孟家村發(fā)生的事情,以故事的形式告訴了林玲。
當然,故事里的魔族,變成了江洋大盜。而我,則成了老鐵匠的兒子。
“要不是你所說的故事,在如今的社會絕難發(fā)生。否則,我還真以為那是發(fā)生在你身上的事?!绷至衢_玩笑的說道。
女人的直覺啊。
“不過,我覺得哦。那個老鐵匠應該還沒死。”林玲想了會說道。
“為什么?”我突然來了精神。
“你想啊,如果那些江洋大盜的目的只是為了殺了老鐵匠。那么,為什么他兒子沒有找到尸體?”
對啊,我怎么沒想到呢?
那些魔族之所以假扮護衛(wèi)隊,為的就是把老鐵匠帶走。如果只是為了殺人,犯不著搞那么多事出來。只要一開始直接屠村就好。
“那你覺得,他們?yōu)槭裁聪霂ё呃翔F匠呢?”我問道。
我發(fā)現(xiàn)林玲總能發(fā)現(xiàn)一些關鍵性的東西。
“這還真不好說。你不是說老鐵匠是個避世的武林高手嗎?那很可能就是為了躲避這些江洋大盜?!绷至嵯肓艘粫f道。
“如果真是老鐵匠的仇家,他應該認得才對?”我很快找到了林玲推理里的破綻。
“你不是說他們假扮衙差,既然是假扮,就可能已經(jīng)變妝易了容?!绷至嵴f道。
“你說的也對。”我想了想,如果是這樣,很多事情也就可以說得通了。比如孟百福孟百福的死。他極可能是發(fā)現(xiàn)魔族的秘密,才被殺人滅口的。
“如果那些江洋大盜真的帶走了老鐵匠,又要去哪里找呢?”我發(fā)現(xiàn),林玲總是找到事情的關鍵。
“著我哪知道?不過我覺得吧。他們抓老鐵匠應該不只是尋仇那么簡單。你不是說老鐵匠手藝不錯嗎!會不會是為了抓他回去造什么東西?”林玲盡情的發(fā)揮想象。
“如果真的是那樣,他們必然會隱藏的極為隱秘。人海茫茫,又去哪里找呢?”我失望道。
“總好過不找不是?你沒看那些新聞報道,有些父母為了尋找被拐賣的孩子,跑遍了大江南北,十幾年如一日?!?p> “只要不放棄,總是會有希望的?!?p> 她這句話,就像是一盞燈火,讓我眼前一亮。
對啊,如果我現(xiàn)在就放棄了,那就真的沒有希望了。
如果是那樣,阿媽、先生還有孟家村的仇,又有誰會找魔族清算?
雖然這么說有些奇怪,但作為孟家村唯一的幸存者,我有這個責任,去讓魔族付出代價。
坐在回家的公車上,我又跟林玲聊了許多。因為想明白了這些,我的心情也不再像之前那樣的低沉??偟膩碚f,還挺愉快。
不過,我也為此付出了一頓飯的代價。當然,我心甘情愿。
回到了家,我悄悄的打開了一條門縫,看了看我媽。在確認她已經(jīng)熟睡了之后,我才回了房間。
說實話,這是我這么多年來第一次在下班后,去看了我媽?;蛟S,夢里的慘事,真的讓我有所成長。
進入夢鄉(xiāng),我睜眼看到的那是那片山林。盡管之前每一次都只是睜眼閉眼間看了一眼,但多看了幾眼后,也就沒那么容易忘記。
當然,這次睜眼后我并沒有再選擇閉上。因為,整個孟家村都在看著我。我要走出這片山林。
說實話,要不是這一年來我經(jīng)常出入山林。否則,我現(xiàn)在可能連最基本的生存都有問題。更何況,在這不見天日只見光的地方,你很難分辨出方向。
所以,我決定爬山。
山林方向難辨,但高低還是十分的明顯。而我,就是要爬到最高處,來確認自己的位置。
爬山的時候,我突然生出了一種奇怪的感覺。我發(fā)現(xiàn),我好像很經(jīng)常爬山。
當初為了不困死在老樹旁,我爬了青山。為了采礦,我又翻了兩座山。后來,為了挖煤,我又爬了那座石山。
而現(xiàn)在,我又開始爬山了。誰讓這里別的不多,就山多。
爬山越嶺對我來說,已經(jīng)算不得什么難事。特別是在我發(fā)現(xiàn)了那煉氣的法門可以在平時發(fā)揮作用后,就更不是什么難事了。
調(diào)集氣息,我的手可以牢牢的抓住凸起的石塊與崖樹。一個縱躍,就可以躍過七八米的溝澗。這讓原本耗時耗力的攀爬,變得如履平地。
我發(fā)現(xiàn),我就像是變成了那個野人泰山,山林成了我的家。
很快,我就爬到了山頂,借著空曠處向著四周觀望。而我,也終于在視線里找到了一座熟悉的山。
那座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