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難說,我是怎么一眼就從那么多的山中,認(rèn)出了那是青山。
或許,是因為那是在溪邊樹旁,我唯一可以眺望的東西。
而在看到青山的那一刻,我的腦海里除了過去的念頭,便再無其他。
甚至,我根本就沒意識到,消失不見了的青山,為何會又突然出現(xiàn)。
在那股念頭的引導(dǎo)下,我向著青山而去。當(dāng)我意識到自己在哪里的時候,我竟然已經(jīng)來到了青山上。
我努力的回想,卻發(fā)現(xiàn)我竟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這里來的?
中間翻過可幾座山,我竟然完全無印象。這種感覺就好像是走了幾步路,就突然來到了陌生的千里之外。
這里是青山下,但卻不是我所熟悉的青山下。因為,老樹與溪水都在山的另一面。
我要到那里,我還必須翻過這座青山。
這次,就沒有那種走幾步就到了千里之外的感覺。而是一步步的來到了青山上。
這種腳踏實地的感覺,讓我感覺到了真實。
可到了山頂,我向著那個熟悉的方向望去。眼中所見,卻是讓我驚詫不已。
那是一座城,石砌磚疊的宏偉大城!
這是怎么回事?
我爬上的是青山,看到的卻是一座城。那老樹呢?溪水又到哪里去了?而這座城又是怎么回事?
我至少就這么呆立了五分鐘。
直到五分鐘之后我才醒轉(zhuǎn)過來,想起了之前發(fā)生過的類似的事。
那是我第一次爬上青山,然后老樹與溪水全都不見了。我就這么遇到了孟小嬌。
而現(xiàn)在,同樣的事情又發(fā)生了。只不過這次我遇到的是一座城。
盡管難以接受,但我還是決定進城看看。而且我本來就只要走出山林,現(xiàn)在來到了一座城市,也算是達到目的了。唯一遺憾的是,我沒有回到孟家村。
不過這樣也好,否則我也不知道自己再次進到村子,又會生出什么樣的反應(yīng)。
來到城門前,第一眼就看到了城門樓上的那個石刻匾額:無爭城。
后來我才知道,這座無爭城是為了紀(jì)念當(dāng)年人魔雙方停戰(zhàn)而建立的。取的就是天下無爭,舉世太平之意。
寓意雖好,卻也改變不了太多東西。該發(fā)生的,還是會發(fā)生。
這人魔停戰(zhàn)還不到幾年,雙方便再次開戰(zhàn)。當(dāng)然,眾所周知的原因,是魔族單方面撕毀了合約。
人魔依舊在戰(zhàn),諷刺的是,當(dāng)年為了天下無爭而建立的城池,也成了雙方必爭的焦點。
而這些,是現(xiàn)在的我所不知道的。
我只是贊嘆于如此宏偉的建筑,到底需要花費怎樣的氣力才能完成。
但后來的經(jīng)歷告訴我,這個世界超乎了我的想象。自己也不過是那只被困在自己思維牢籠里的青蛙。
看到的,也不過是自己頭上的天空。
“什么人?”
當(dāng)我朝著城門走去,想要進城的時候,一道聲音把我攔了下來。
我這時候才知道,原來這城可不是想進就能進的,這還得要經(jīng)過盤查。
那是一個披甲佩刀的兵丁,他攔住了我,開始一系列的詢問與盤查。
“叫什么名字?”
“家住哪里?”
“來無爭城作甚?”
說實話,這第一個問題就不能算是個問題。但卻后面兩個,卻有些難住了我。
為什么呢?
因為我只知道我家住在孟家村,但卻不知道孟家村到底是在哪兒?
誰會去在意自己夢里究竟是出現(xiàn)在什么地方?
至于我來這里干什么?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問問那座青山。你把我送到這里,究竟是想干什么?
想到這里,我下意識的向身后望了望。這一望,哪里還有什么青山!
那里一馬平川,天地相連。別說是山了,就連個小土包都沒有。
那我能怎么辦?
我只能選擇性的避開了一些問題,“我姓孟,叫海山,是來這里討生活的?!?p> 討生活,是一個十分籠統(tǒng)的概念。打工上班,開公司做生意,甚至于一些見不得光的勾當(dāng),都可以叫做討生活。
至于我家在哪里?如果真的非要問,就實話實說咯。我就不信了,一個守門的兵丁,還能真知道天南地北都知道。
不過我的擔(dān)心顯然是多余的。
那兵丁聽我這么說,眼中猛的一亮,上下打量了我?guī)籽?。終于把目光落在了我身上背著的唐刀上,便再也卻沒有挪開。
“獵魔人?”他問道。
他這么問,我也就順勢應(yīng)了聲是。但至于什么是獵魔人,我還就真不知道。但聽著,應(yīng)該是跟魔族有關(guān)。
聽到我的回答,那兵丁的態(tài)度突然來了一百八十度的轉(zhuǎn)變。他收起了之前的輕慢,客氣的說道:“這一路風(fēng)塵辛苦了,獵魔人工會就在城西,順著這條路一直走就能看到?!?p> 說完,那兵丁對我點了點頭,也就放我進去了。
獵魔人工會?聽起來應(yīng)該是個有趣的地方。反正我也沒有特別的去處,那就去看看。
順著兵丁所指,我很快的就來到了城西。在這里,我看到了一棟三層小樓。
小樓大門敞開,在門口處立著塊石料,上面插著一把銹跡斑斑的長劍。
我不知道這把石中劍代表了什么意義?但我想,這三層小樓應(yīng)該就是那兵丁所說獵魔人工會了。
站在大門處,我好奇的向著里面打量,發(fā)現(xiàn)這里面擺著幾張木桌,零星的坐著幾個人。
要不是正對著大門的柜臺里的,是一個打著瞌睡的白胡子老頭,而是一個甩著調(diào)酒器的酒保,我真會把這當(dāng)成是酒館。
我隨便找了張沒人的桌子坐下,四下打量了起來。卻聽見一道聲音突然響起,“小家伙,你是獵魔人?”
我錯愕的向后看去,卻見廳里的這幾個人依舊自顧自的,顯然說話的不是他們。
“在這呢!你往上看?!?p> 我順著聲音向上看去,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一團白影,正在大廳的上空盤旋,這模樣很容易讓我生出一些不好的想象。
“鬼?。俊?p> 我尖叫了一聲,從椅子上竄了起來,手腳并用的向著大門外沖去。
我好像是聽到了身后的哄笑聲。但這個時候,那些哄笑聲在我聽來,就像是鬼怪的慘笑。
在我還沒來得及想明白,這青天白日的自己怎么會撞鬼的時候,一道白影從我的頭頂掠過,我只覺得一股巨風(fēng)刮來,我的身子打著圈兒退回到了桌子旁。
陰風(fēng)?
“你才見鬼了?”
我還在暗想著鬼怪厲害的時候,那白影卻已經(jīng)沖到了我的面前。他用一種古怪的音調(diào)對我說道。
我想,我可不是見鬼了。但又馬上反應(yīng)了過來,難道不是鬼?
我這才稍暗了心神,仔細的打量起眼前的這道白影。
原來,這是一只通體雪白,拖著長長尾羽的大鳥。只是這鳥的腦袋長得有些嚇人,就像是一張長滿了白毛的人臉。
就因為這張臉,我誤將這只盤旋的大鳥當(dāng)成了那些臟東西。
我稍稍安撫了一下自己的心神,但大鳥的那張怪臉一直這么看著我,依然讓我心頭發(fā)毛。尤其是,他看起來有些生氣。
這也難怪,被人當(dāng)做是臟東西,任誰都不會高興。
不過我也很好奇,這大鳥怎么會說話?難不成,他是只妖?
“你是妖鳥?”我就是一個藏不住事兒的天真派,想到什么就說什么。
“你才妖鳥,你們?nèi)叶际茄B!”那大鳥顯然很是在意自己的身份,沖著我又是善了兩下翅膀,直吹得我頭發(fā)倒豎,皮膚發(fā)緊。最后還是跟著身后的桌椅一起被掀翻了。
看著我狼狽的模樣,那大鳥顯然極為滿意。他就像是一個普通人一樣,互拍了下雙翅,對著昂首說道:“記住了,本大爺是鳳。你可以叫我白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