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我并不是個好的偵探。所有的推理,都只是我一廂情愿的臆測。
他們真的是來除妖的!
那些馬車里裝載的,根本不是貨物,而是一個個身穿黑袍的人。
他們一個個從馬車里走了出來,安靜的就如同這個黑夜。
要不是他們在渡頭上開始吟唱,我甚至都懷疑他們是不是都是啞巴。
但隨著他們的吟唱,我終于意識到他們的身份。
術士。
十數(shù)個術士,清一色的出現(xiàn)在了紅河之畔,吟唱著相同得咒文。
只是瞬間,那紅河水面就開始劇烈的動蕩了起來。慢慢的,一個巨大的漩渦出現(xiàn)在了河面上。
就好像有人拿著一根棍子,在水中一通的攪動。
相較于這個漩渦,我更好奇于這些術士的來歷。要知道,人們通常會把術士與法師混為一談。
但事實上,術士并不同于法師。
確切的說,法師更傾向于個體,而術士則適合于團隊。如果有一天,你想我這樣見到十幾個術士同時出手,你就會明白術士真正可怕的地方在哪里。
至少,十來個法師,是絕對無法在紅河上弄出這樣的一個漩渦。
這些術士到底是從哪里來的?想要一下子調(diào)集到如此多的術士,就算是以通南北商行的財力,也不那么容易。
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與昨晚追殺我的那一男一女有關。因為,在那個小院里我所觸發(fā)的陣法,便是術士最為擅長的手段。
如果我沒猜錯,這些術士一直就在那個小院里。
就在我思索著這些術士的來歷時,紅河上的漩渦已經(jīng)占據(jù)了了大半個河面。
那旋轉(zhuǎn)的水流產(chǎn)生出極強的吸力,將紅河上下攪動的是天翻地覆。
而那些紅河水族初時并不覺得如何,只當是水流出現(xiàn)了變化。但真正發(fā)現(xiàn)異樣時,再想逃離已經(jīng)是難上加難了。
我看著各種各樣的水族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那個漩渦里,隨著那可怕的水流不斷的繞圈圈,有龜,有蟹,有魚,有蛇,當然還有那只巨大的魚妖。它們不斷的掙扎,想要擺脫這個漩渦。
妖類修煉,本就是在與天地爭斗。那魚妖自然是掙扎得最厲害的那個。它不斷的擺動著身軀,希望可以借此攪動水流,破了這個漩渦。
但面對著十來個術士的聯(lián)手,它再如何的掙扎,最終都成了枉然。
而就在它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漩渦里的那刻,它的命運就已經(jīng)注定了。就像現(xiàn)在,魚妖的身影就這么被漩渦吞進了最深處,然后就像是噴泉般,被噴上了半空。
這魚兒離了水面,便無所可依,即使是在空中,依然讓它感到無助與彷徨。
魚妖在空中費力的擺動做出游動的姿勢,希望籍此來尋找一些安全感。但怎么看,都像是在掙扎。
如果掙扎有用,命運便不再值得敬畏。
魚妖的掙扎,并不能讓它重新回到水里。因為那水里的漩渦就在魚妖出水的那一刻,最終化作了一個纏繞著的光圈,就像是一個捆扎了無數(shù)道的麻繩,將魚妖緊縛在了里面。
被束縛的感覺并不好受,否則魚妖也不會掙扎的如此劇烈。更何況,離了水的魚兒,就像是人被扒光了衣服,即便是在靜默的原野,也會生出赤裸裸的被窺視感。
而這種感覺到了魚妖這里,更像是被擺在了案板上。
果然,就在魚妖費力掙扎的時候,從馬車里又鉆出了一道身影。正是那個面罩薄紗的女子。
抬手,就是一道箭矢射出。
劇痛刺激下,魚妖更加瘋狂的扭動著身軀,但終究抵不過那十數(shù)個術士的聯(lián)手。
那女子又接連射出了幾箭。不一例外,全都扎進了魚妖的身體里。
它們就像是一根根釘子,在魚妖的身上排列成了一個十字。
這些箭矢就像是組成密碼的一個個數(shù)字,但最后一箭落下,密碼也就完成了。
于是,那些箭矢就像是蠟燭一樣,一根根點亮,確切的說,應該是燃燒了起來。
燃燒的箭矢,就像是一個燒紅的烙鐵,在魚妖的身上烙刻出一個十字。
但在我看來,那更像是一把燒紅的刀子。正在逐片削切著它的身軀。因為隨著箭矢的燃燒,那魚妖的身體開始逐漸的委頓、消弭。
最終,那魚妖與那燃燒的十字一同碎裂在了紅河上空。
而當這一切結(jié)束,那些術士就如他們出現(xiàn)時那樣,重新回到了車里。靜默的就如同我之前以為的貨物。
好可怕的術士!
相比于那女子最后的絕殺手段,我更忌憚于那些術士的聯(lián)手。
如此數(shù)量的術士,到底來自于哪里?
他們跟那對男女又有何關系?
他們又為何出現(xiàn)在通南北商行?
他們的出現(xiàn),跟傭兵團的失蹤,到底存不存在聯(lián)系?
我的腦中浮現(xiàn)出這樣的疑問,渾然沒有注意到,危險已然朝我慢慢靠近。
當我發(fā)現(xiàn)是,那男子已經(jīng)朝我揮出了手中的劍。
可惡!
剛才術士出手的場面太過震撼,以至于我都沒注意到那男子不知在何時,消失在了我的視野里。
現(xiàn)在不是懊惱的時候,我翻身直接用背部向著男子撞去。
這次我可沒做飛賊打扮,身上不僅穿著從小白那里弄來的輕甲。更重要的是,老鐵匠的那面圓盾,此時正背在我的身上。
男子的劍砸在了圓盾上,濺起了一道火星。我則趁機向著相反的方向逃離。
乖乖,那里可是還有著十來個術士,我可不認為我的氣力能與那魚妖相提并論。
但那男子既然早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我。那又怎么可能輕易讓我離去?
在避開了那一道道箭矢之后,那男子重新將我纏住。這次他并沒有選擇跟我死磕,顯然是在等那些術士出手。
我心中那是一個急啊,調(diào)動著體內(nèi)的氣息,向著男子發(fā)起了猛攻。
這一串攻擊下來,那男子竟是被我逼的節(jié)節(jié)敗退,臉上的神色顯然并不好看。
我驚喜于那法門的強悍,至少在拼盡全力時,我并不吃虧。而這,也給了我機會,去找尋擺脫的空間。
我一記橫掃,將男子震飛了出去。而我也趁著這個空隙,打斷逃脫。但意料中的箭矢再次降臨。
只是此時,我并沒有選擇躲避。
與那男子的這幾次硬剛,讓我的自信無比膨脹,對于先生的那個法門的強大,又有了一個全新的認識。
我直接朝著那箭矢揮出了一刀,在體內(nèi)氣息的加持下,我甚至看到了一刀鋒芒在刀身上一閃而沒。
難道是刀氣?
這并不是探索發(fā)現(xiàn)的好時候,箭矢既然無法阻擋我,我自然不會再繼續(xù)逗留。腳下一運勁,向著遠方竄去。
但我最擔心的事情。終于還是發(fā)生了。我的耳邊隱約聽到了一股聲音。
雖說是一股,但因為其中參雜了太多人的聲音,并不是太舒服。當然,與此相比,真正的不舒服還是來自于我自身。
我只覺得雙腿突然如同灌了鉛棒,變得異常沉重。
重力術?
這并不是不一個太過高深的術法,甚至于只要我的魔法能夠有一絲的提高,我都能做出成功的施放。
而我現(xiàn)在之所以舉步維艱,我知道真正的原因源自于那十來個術士。任何的術法,一旦由這些術士施展出來,哪怕是最簡單的火球,也足以將地面擊穿。
重力術后,應該是泥沼術,因為我腳下的地面開始變得輕松如同泥沙。
然后,是虛弱術,遲緩術。最終,我像是定格了般,站在了原地。就像一尊塑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