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四,道上的都管叫一聲四哥。早年間,就是城南一帶的一個潑皮混混。
剛好那幾年趕上了國家大力發(fā)展經(jīng)濟的浪潮。也是他手段了得,收攏了城南一帶的混混,搞起了些生意。
這些生意,大多算不得光彩。但拘于當時社會風氣,竟是讓他搞得風生水起,大有南城一霸之名。
但誰能想到,就在魏四最為風光的時候,竟是全盤放棄了手頭上的營生,朝著娛樂行業(yè)進軍。
那時代,國家經(jīng)濟才剛剛開始發(fā)展,人人都巴望著能有一口鐵飯碗,養(yǎng)老送終。哪還有什么多余的心思放在娛樂上。
所有人都在暗地里嘲諷這魏四爺,大抵是抽風抽糊涂了,放著大好的江山不要,偏偏搞起了這種冷門的營生。
可誰又知,這人啊,表面上有多風光,這背地里就有多骯臟。
這娛樂產(chǎn)業(yè)看著不慍不火,但這前門冷清,院后卻是熱火朝天。指不定哪個就是個校長,哪個又是個教授。乃至于,科長、處長、書記、委員,只有你不敢想的,沒有你想不到的。
靠著這些暗地里來往的客人,魏四爺終是成了城南娛樂產(chǎn)業(yè)最大的龍頭。旗下舞廳、歌廳、桑拿、浴所不計其數(shù)。不夜都,只是其中之一。
男人有錢就變壞,魏四算不上好人,自然有著諸多的毛病。這財是有了,自然不貪。也就只能在女色上發(fā)揮下余熱。
那天,也是趕巧在不夜都與不知是小幾的廝混,竟就這么遇上了事兒。
魏四那時是嚇得不輕,以為是主家上門尋奸夫來了。后來即便是發(fā)現(xiàn)自己的擔心有些多余,卻還是落下了陰影。
這不,這兩天別說是不夜都了,就是他在外的那幾個家,也都沒去。竟是老老實實的呆在了家里。
這家,真是家。有老婆,有孩子,都是原配。只是他平日里都在那幾個小幾間來回奔波,竟是有些陌生。
就連他那老婆,見到魏四也是濃濃的陌生感。
倒是魏四,這幾日在家里呆著,竟是呆出了舒適感。
熱飯熱菜,生鮮茶果的,最主要是沒人動不動就讓他買衣服,買包包。
這閑極了的感覺,竟是極好。
這天晚上,魏四一個人窩在客廳的沙發(fā)上,隨著電視屏幕的閃動,竟是有些昏昏欲墜。
至于老婆還有孩子,他這少在家中,突然這么一來,竟是陌生的不愿與其多呆,便各自回房去了。
就在魏四昏昏欲睡的時候,門鈴響了。
“叮咚!”
這要是往常,魏四是怎么也不會去開門的。至少,不會自己去。
但今個兒也不知怎的,他竟是生出了些許的心思,不愿讓回房的老婆孩子再從出來一趟,便從沙發(fā)上掙扎了起來,去開了門。
說是開門,其實是將內(nèi)門開了一道縫,外邊的鐵門可是牢牢的鎖著。
這一條縫,魏四頓時慶幸起方才的心血來潮。若真等老婆孩子去,還不知道要鬧成哪般。
雖然慶幸,但見著來人,魏四還是不喜,他壓低這聲音:說道:“你怎么到這兒來了,走,趕緊走?!?p> 原來,這門外站著個女人,正是前些天跟他在不夜都廝混的那個。
魏四揮手,就如驅趕著什么煩人的東西。昨日親昵,今朝涼薄,大抵便是如此。
魏四這就想把那條縫合上,卻發(fā)現(xiàn)沒能推動。這一看,不知何時竟是有一只手掌透過了外邊鐵門的欄桿,抵在了內(nèi)門上。
魏四心驚,知道是個麻煩。使勁推了幾下,也沒能推動,便知道今個兒這麻煩是躲不過去了。
他回頭往屋內(nèi)看了看,見沒有動靜,這才稍稍的吸了幾口氣,索性把內(nèi)門多打開了些。
門開多了,外邊的風景也就多了。
魏四順著那手掌望去,恰好看到了一張臉。雖然被那女人擋住了大半張,卻依然勾起了魏四的記憶。實在是那張臉太過讓他難忘。
“我們出去說?!蔽核妮p輕的拉開了插銷,向著屋內(nèi)望了一眼,然后開門出去了。
“你想問什么?問吧?!?p> 魏四倒也直接,省去了那些不必要的旁枝末節(jié)。
“人是你殺的?”我問道。
“不是?!蔽核幕卮?。
“我已經(jīng)信了你一次?!?p> 信一次的意思,也可能是不會再信第二次。
“你那晚鬧的那么兇,我怎么知道你究竟得罪了多少人。”魏四說道。
魏四想要查我,很簡單。所以他很清楚我那晚究竟都干了些什么。雖然沒見著血,害了命。但就那股鬧騰勁,就夠讓人發(fā)毛。
也正因此,魏四才沒了生出報復的心思。否則,若要按他以往的性子,只怕早就把我家從里到外給砸了個遍。
難怪之前小白曾告訴我,要么什么都不做。做了,就要做到最惡。
“所以,我順道就先來找你。如果有必要,我不介意一個個的找過去?!?p> 順道只是個借口,究其原因,只有魏四知道我要找的是彪子,而不是別的什么人。
“你瘋了,這樣鬧下去,這座城市就再也容不下你了。”魏四有些激動的看著我。
“這個我不管,只要你們知道,我是怎樣的一個人就好?!蔽覠o所謂的說道。
“瘋子,你是個瘋子?!蔽核呐?。
“你們最怕的,不就是瘋子?!蔽倚α诵Α?p> “對了,你知道坤哥嗎?”
坤哥倒不像魏四這樣收斂,我找到他得時候,他還在一家叫做深藍的D廳里狂嗨。
他有些微醉,以至于沒能在第一時間認出我來。
“哪來的小子,還不給我滾!”坤哥摟著身邊的女子,醉眼迷朦。
他這一開口,旁邊就有兩個手下朝我攏了過來。雙手環(huán)抱胸前,兇神惡煞。
我有些無奈,周遭環(huán)境昏暗嘈雜,坤哥認不出我來,也很正常。
只是那兩個手下攏在我的身前,往近了這么一瞧,其中一個就有點犯嘀咕了。攔住了剛要動手的同伴,又往前湊了湊。
“是你?”
他認出了我來,想起了那晚金碧輝煌的事。想要動手,卻又有些遲疑。望向身后的坤哥,卻發(fā)現(xiàn)對方依然無知無覺。
“讓開?!?p> 我開口替他解決了煩擾,他也很是識趣,拉住了另一個同伴,絲毫不顧對方疑惑的神情。
我走到近前,坤哥身邊的女子很是識趣的走開。她很是機靈,見坤哥手下都沒阻攔,自然有所會意。
“回來,怎么走啦?”坤哥醉聲呢喃。
我隨手拿起了起酒杯,就著冰塊就這么潑了過去。
坤哥渾身一個激靈,罵罵咧咧的抹著臉上的酒漬。起身欲要發(fā)作,卻又是一個激靈,“怎么是你?”
他認出了我,自然也就不會動手。金碧輝煌還有個房間,可這里空空蕩蕩,真要失了面子,那真是無遮無掩的。
“你倒是瀟灑啊?!蔽野阉椿亓俗?。
“不敢,不敢。來,喝一杯?!崩じ缯f著就要給我倒酒。
“你很怕我?”我問道。
“不是,不是?!崩じ邕B忙否認,但話頭一轉,說道:“有點?!?p> “所以,就想害了我。”
“這話怎么說的?是不是手底下人做了什么?不要客氣,盡管說。”坤哥連忙說道。
“人不是你殺的?”我拿起了酒杯。
“殺人?”坤哥一臉的疑惑,“誰死了?”
我靜靜地看著他,甚至聽到了他吞吐口水的聲音。
“有空再來找你?!?p> 說完,我便回家去了。很晚了,該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