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小師若雨的愿望
微風拂過，林葉簌簌，山間彌漫著一種草木特有的清香，斑駁的陽光星星點點，如頑皮的小精靈，在這昂然的綠色中不斷跳動著……
師若雨的哭聲破壞了這份寧靜的美，那稚氣，無聲的抽噎，驚起了林中休憩的小鳥，撲閃著翅膀，驚叫著飛上半空。
活著……都不容易?。?p> 感覺著衣服肚子位置濕濕的，屈闖滿臉無奈。
他輕撫著小丫頭的長發(fā)，任由小丫頭抱著他，越抱越緊，仿佛生怕心愛的玩具突然消失一樣。
過了好久，哭累了，小丫頭那充滿稚氣的抽泣漸漸沒了，但小肩膀還在一抖一抖，抱屈闖的手卻更緊了。
活著，都累，而且，不是每個人都能找到休息的地方。
輕輕揉了揉小丫頭的小腦袋。
過了好一會兒，小丫頭把小臉在他衣襟上用力蹭了蹭，這才抬起小腦袋，雖然眼睛紅紅的，卻露出一個如這細碎陽光一般明媚可愛的小臉兒，甜甜說道：“走吧，咱們抓魚去！”
“嘖嘖嘖，你可是我抱過的第一個女孩子，結(jié)果你就把我的衣服給哭成了地圖？說，你要怎么賠我！！”看著濕了一大片的衣服，屈闖調(diào)笑著，伸手捏著小丫頭的肉嘟嘟的小臉，左右晃了晃。
小丫頭臉上飛起兩片紅霞，卻不反抗，任何他又捏又揉，搓圓捏扁。
微風拂過，翠綠的森林中散出一種好聞的味道，那是一種……有點暖，有點甜的味道！
抱過的第一個女孩子？
小丫頭漂亮的大眼睛骨碌碌的轉(zhuǎn)了轉(zhuǎn)，古靈精怪的，不知想到了什么，嬌笑著轉(zhuǎn)過身，背著竹筒小跑了出去，奮力的向山頂爬，屈闖則笑呵呵，然后吭哧哼哧的奮力跟在后面。
不知道過了多久，翻過兩個小山領(lǐng)，累成了狗，四肢著地，半走半爬的屈闖不僅有些懷疑人生。
這小丫頭，年齡不大，這怎么像裝了四缸發(fā)動機一樣，她不累嗎？
抬頭四處看了看，他向絲毫不顯疲憊的小師若雨問道：“小雨啊，這山里……有湖嗎？”
這是山，怎么看都不像有河的樣子。
“沒有。”小丫頭直起腰，扶著粗糙的褐色樹干，有些喘的她搖了搖小腦袋，雙馬尾凌空亂飛。
“那，有河？”
“也沒有?！?p> “那咱們上哪抓魚？泉眼？那能有魚嗎？你別告訴我魚埋在土里或者長在樹上！”
“在土里叫地龍，樹上的叫果子。”小丫頭雙手捧著因為運動而熱乎乎，紅撲撲的小臉，配上那黑色過胸口的雙馬尾……
碧綠的落葉林里，小小的人兒，倚著粗糙的大樹，陽光在她背后傾瀉而過，形成斜斜的光柱，這畫面，有種說不出的可愛和美感，像個小天使！
不是河，不是湖，不是泉眼……
“那咱到底上哪抓魚啊？該不會是天上吧！”
附近有龍卷風，把魚都刮上天了？屈闖腦洞大開的想到。
小丫頭歪著小腦袋，眨著大眼睛，滿臉不解的看著屈闖：“就是天上啊，魚在天上游，這不是常識嗎？”
？？？
魚在天上游？
還常識？
怎么不說豬在天上飛呢！鳥類的翅膀什么的是擺設(shè)嗎？小鳥它們不要面子的嗎？魚在天上游，這是誰家的常識？
扶著膝蓋狂喘了好半天，屈闖笑了笑，卻沒反駁。
萬一這個世界把鳥叫成魚呢。
可能沒看出屈闖不信，扶著大樹，小師若雨仰著小腦袋，仰看著樹葉間透出的蔚藍天空，柔聲說道：“有一種氣候魚，會在冷的時候遷徙到溫暖的地方，溫暖后再回來，我們村附近的這片落葉林會散發(fā)出一種特別的香味，會吸引一種叫赤鱗的氣候魚，它們每年都會經(jīng)過這里，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再過半個月，那些赤鱗魚就會成群結(jié)隊的從天上游過去，遮天蔽日的，可壯觀了，我們村子就指望這個時候打魚賺錢呢?！?p> 屈闖抬頭看了看天，天上連片云彩都沒有。
會飛，還會遷徙的魚，老子信了你的鞋噢！
“現(xiàn)在雖然還不到時候，但也有提前回來的魚，再過幾天，這里的人會越來越多，好位置都會被別人占上，現(xiàn)在這里就咱倆，去最好的位置埋伏一下，說不定就能抓到一條。”
小丫頭轉(zhuǎn)過身，白嫩嫩的小手指著山里：“根據(jù)溫度，濕度，樹葉生長的密度，風向，只要再翻過一個小山領(lǐng)，那里有一片凹形回嶺，如果有魚，有很大幾率會被吸引過去，咱倆去那兒埋伏就行！”
說到自己擅長的事，站在翠綠的小草和落葉上，扶著樹干的小丫頭神采飛揚，活像個小小花木蘭。
屈闖笑笑，沒說話。
對于天上飛的魚，他保持懷疑態(tài)度。
休息了一會兒，兩人小手拉大手，再次努力向上攀爬，小半晌，終于來到了那片小山坳。
小丫頭顧不上休息，一到地方就喘息著將背上的竹筒底部打開，拽出拇指粗的灰色繩子綁在大樹上，竹筒則隨手扔在地上，處理完，這才轉(zhuǎn)過身，對站在樹蔭下，拿草葉子扇風的屈闖甜甜說道：“行了，接下來咱們等著就行了?！?p> 屈闖抬頭看了看天空，蔚藍如碧璽，連云的影子都沒有，再看看地上的竹筒……
來山里抓會飛的魚，他感覺他就是腦子有病，三級腦殘。
“這是，隨緣抓魚嗎？”
看著面前的雙馬尾小蘿莉，無奈的他調(diào)笑道。
“隨緣嗎？有一點啦，不過你看！”小丫頭從衣服里抽出一個縫補過很多次的破舊布袋，她仰著小腦袋，甜甜說道：“我準備了袋子，哥你先休息會兒，我去采點野菜，這樣就算抓不到魚，咱倆晚上也有吃的，放心，一切有我?！?p> 看著小丫頭昂著胸脯，一幅小大人的模樣，躲在陰涼處的屈闖就覺得有些好笑，同時也有一些無奈。
都是被生活逼的！
至于吃野菜……
想到小丫頭那破落的家，那空了的油鹽罐，還有難吃的糊糊，他連忙喊道：
“你先別急，也不差這么一會兒，先過來歇會兒！”
小丫頭沒有任何遲疑，很是聽話的走過來，挨著他的胳膊坐了下來。
“你將來有什么打算嗎？”雙手扶著雙膝，看著比自己矮了一截的小丫頭，看著她那漂亮的大眼睛，好奇問道。
“賺錢！”
屈闖好笑的問道：“別的呢？”
“唔……賺好多好多錢！”小丫頭用手比畫了一個大大的圓。
看著她那閃閃發(fā)亮的眼睛，屈闖笑著柔聲說道：“除了賺錢呢？”
小師若雨眨著大眼睛，歪著小腦袋想了想，說道：“去上學(xué)！上學(xué)了，就能賺更多更多的錢了，哥，偷偷告訴你哦！我已經(jīng)攢出一年的學(xué)費了呢！”
想到小丫頭在冰冷的河水里洗三小時的衣服，才賺五個銅板，他不由好奇問道：“還差多少？”
“朝廷開的公開學(xué)院不貴，一年只要４個銀板，吃住再加兩個銀板，四年就是二十四個銀板，我攢了十個，還差十四個，希望我在十歲之前能攢夠，不然就過了上學(xué)年齡了。”
看著小丫頭掰著紅嫩的小手指，漂亮的大眼睛里，滿是希冀和向往。
十個銀板，就是1000個銅板……小丫頭一個銅板一個銅板的攢起來，這辛苦和艱難……無法想象。
笑著揉了揉她的小腦袋，屈闖淡淡說道：“放心吧，你今年就能上學(xué)！我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