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不是你能來的,而且,你這樣是犯法的,這具尸體的家屬并不同意解剖。”沒有開具解剖證明,獲得家屬的同意書以及有正當?shù)慕馄世碛勺匀徊荒茈S隨便便解剖。
男人取下手套,腕間的鈴鐺響了一下,死寂的逼仄空間顯得詭異恐怖了幾分。
“請你出去,不然我報警了?!彼^續(xù)道,看著眼前的血淋淋卻整齊有序、堪稱藝術(shù)的切割和縫合,寧無妄眉頭皺得更厲害了。
這手法,并非一般學生能做得到的。一時間,寧無妄對眼前的男人警惕又高了幾分。
“寧無妄,我們會再見面的?!彼谱蒲牡募t袍上用暗金線繡著云紋,材質(zhì)輕盈,看起來飄飄如仙,裝束奇怪,讓她提了個醒。
寧無妄沒有將他的話聽進去,事實是,他們之后不久就見面了。
“別忘了,我的名字,唐夜。”臨走之前,他的聲音如同從很遠的地方滲透進來,那晚的風,如同今晚,似有若無的夜來香,夜的冷,淡淡的血腥味。
不同的是,那晚多了浸泡尸體的福爾馬林。
“我說過,我們會很快見面的?!彼焓?,修長白皙如蔥段的手指白得耀眼,他想摸她的臉,寧無妄卻拿起凜直接揮了過去。
他的動作戛然而止,顯然對此十分不滿。
“寧無妄,你太不乖了?!彼兆C,剛想繼續(xù)說什么,卻發(fā)覺手上的東西灼熱異常,隱隱有要灼傷他的可能。
他狹長的眸子微微一凜,透著一絲危險極致的光,視線落在凜身上,薄唇掀起一絲冷意,又好像閃過恍然大悟般。
這個東西······
來頭不簡單。
就在他松開凜的瞬間,寧無妄乘勝追擊,一個挺身,從拳頭砸了過去,卻被對方一個翻身,躲開了,寧無妄長腿掃了過去,他擒住她的腳,另一只腳又踢了過去,速度很快,帶著風,而男人似乎早知道她會來這招般,一個旋轉(zhuǎn),將她丟在床榻上,壓了下去。
“放開我!”她冷斥。
男人反而湊近,一只手將她的雙手舉在頭頂,凜在手中,卻毫無用武之地,雙腿被緊緊壓制,寧無妄掙扎,卻動彈不得。
男人身上的氣息讓她眩暈,那雙妖冶的血瞳透著一絲冷淡的光芒。
“偏不?!彼麥惤瑢師o妄以為他要親自己,偏過頭,他卻對準自己的脖頸,狠狠咬了下去。
疼······
這個變態(tài)要吸人血嗎!
他涼薄的唇瓣,接觸皮膚的那刻讓寧無妄想起了毒蛇的信子,嘶,嘶,舔過,激起一片細密的雞皮疙瘩,然后毒牙深陷下去,血流如注······
他在舔舐著自己的脖頸。
突然,寧無妄察覺到身上的人突然僵硬,他松開牙齒,嘴角還帶著一絲參與的猩紅色,那猩紅色如同那雙眸子的顏色,里面透著無淵的寒凜,讓人毛骨悚然,但是寧無妄卻沒有半點懼意。
拜他所賜,她已經(jīng)沒有什么可失去的。
當一個人什么都不在乎,他要么平靜麻木,要么瘋狂。
他未出現(xiàn)之前她是前者,現(xiàn)在······
寧無妄趁他怔楞的瞬間使出全身的力氣仰起頭,撞了上去,他不得不退開,保持距離,寧無妄卻不打算放過他,不知哪來的力氣掙脫開他的手,凜迅速出擊。
他從她身上起開,紅色的衣袍和一頭絢麗的銀發(fā)在眼前鋪開,他身姿靈巧而飄然,剛落在地上,寧無妄又追了過來。
“唐夜,我嘗試過放過你,可是······”她才知道自己做不到。
法律?呵,當看到那張精神疾病鑒定書時她全身發(fā)冷,顫抖不止,牙齒緊咬著唇瓣,嘗到那腥甜的味道也沒有任何感覺。
“是你自己找死的?!本退銉词植皇撬秩绾?,是他的棋局里的棋子失控了,從一開始,這個設(shè)局者便又不可推卸的責任。
男人笑得燦爛,狹長的血瞳透著一絲華麗的妖嬈,就像彼岸花,妖嬈、荼蘼、綻放、不死不休。
“我很期待?!边@句話在她漸漸接觸真相,意識到這是一盤宏大的棋局時找他談話,他的回答。
那么放肆、那么狂妄,在他身上她看到了年輕時的自己,不可一世,可接連案子陷入膠著、親朋好友被盯上卻總遲了一步的挫敗以及風無情的冷血讓她懂得謹慎、低調(diào)、深思熟慮,卻也是踟躕、猶豫不決、怯懦。
當最后什么都不剩,再也沒有可以失去的時候,她才沒有了活下去的信心。
唐夜的到來,給了她目標。
她帶著恨意的目光,一招一式凌厲而狠辣,可他卻步步后退,一攻一守之間,一個狂暴,一個溫和,她略顯疲憊,他卻游刃有余。
那鈴鐺發(fā)出刺耳的聲音,寧無妄覺得體內(nèi)的血液似乎在沸騰,腦袋一片火熱,眼中只剩下恨意。
那雙噙著譏誚笑意的眸子,好像高高在上地俯視著低賤的螻蟻,這種感覺讓人很不爽。
他清楚她所有的招式,自然游刃有余。
寧無妄突然很無力,但是又撐著一口氣,腹部的傷似乎裂開了,疼痛讓她漸漸力不從心。
“寧無妄,這么多年還沒學乖嗎?”他呢喃,好像情人間的話。溫柔似水,寧無妄卻聽得毛骨悚然。
這個變態(tài)!
就是要勾起她痛苦的過去!
那些一幕幕血腥,她和時間賽跑,和死神賽跑,終究輸了,輸?shù)靡粺o所有。
他怎么還有臉說這句話!
學乖?呵,是向魔鬼屈膝?求饒?
“唐夜,別再做夢了?!币郧八退麆萃?,現(xiàn)在仍然如此。
寧折不彎。她的性格便是如此。
不過······
折?她這根硬骨頭可沒那么容易折。
男人躲閃,避免被凜碰到,雖然不知道這東西是什么,但是他卻碰不得,就算是使出血妖令也沒有任何作用!
越想越心驚,而看著寧無妄的眼神里的興味更濃了。
“知道前一個不會學乖的人什么下場嗎?”他乖張一笑,面若桃花,俊美如妖,看著這張熟悉的臉寧無妄卻覺得厭惡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