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宜你們這些死狗了!”
阿飛穿著一身黑色的中山裝,捏著鼻子將一盆吃剩下的魚給倒在外面,看著搶著跑過來的流浪狗說道。
回到屋子里,柯友亮等人正坐在一旁休息,一旁的椅子上掛著三件脫掉的中山裝。
“魚都快死光了,明天再去重新捕吧?!?p> 柯友亮斜著身子坐著,一只胳膊挎在藤椅扶手上,皺著眉抽了口煙說道。
“哦?!?p> 三人應(yīng)了一句。
阿飛想了想說道:“老大,這還不能怪阿華,怎么說咱們也比前些天多賣了十來斤出去,還是有效果的?!?p> “嗯,我沒說沒效果,只是……”
柯友亮苦笑了一下,揉了揉眉頭,從懷里掏出一把錢來,一人分了七八塊的樣子。
“這是這些天的錢,都拿著,想買點(diǎn)啥就去買吧?!?p> 三人喜上眉梢,拿過錢,齊聲說了句謝謝老大,就走了出去。
柯友亮看著自己的三個(gè)小兄弟,搖了搖頭,不知道自己能帶他們走多遠(yuǎn)。
三人走到門外。
“阿杜,阿華,你們打算去哪里?”
阿飛將剛到手的錢彈了一下然后笑著放在兜里,抬頭說道。
“我想回趟家,都快半個(gè)月沒回去了,這次趁著回去換換口味?!?p> 阿杜砸吧著嘴說道。
“靠!你小子別說了!”
阿飛聽他這么一說,臉色一變,感覺面前又是一股濃烈的魚腥味,忙拍了他腦袋一巴掌,而后緩過來,
“那我也去蹭蹭飯,你媽做那菜還真是香!”
回頭看了一眼阿華。
“阿華,你去不去?”
“飛哥你們?nèi)グ?,我就算了,我爸最近身體不好,我媽又忙,還要我來照顧?!?p> “那成,我們先走了?!?p> 聽此,也沒再多說,阿飛擰過頭就帶著阿杜走了。
……
……
“咦,這是在干啥?”
到了村子,阿杜看著一群從河邊回來的人,手里都是大桶小桶裝著魚蝦。
阿飛也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道:“難不成他們和我們一樣?不對啊,那他們怎么可能賣的出去這么多??”
懷著疑問,兩人走到了一家門前,阿杜咣咣敲了兩下。
“媽,我回來了!”
門里應(yīng)了一聲,接著沒一會(huì)兒就聽見一個(gè)腳步聲走過了,然后吱呀一聲打開了門。
“你還記得有這個(gè)家???”
開門的是一個(gè)女人,樣子也就比他們大一兩歲,穿著一身棕色衣服,頭發(fā)有些自然卷,埋怨地看著他。
“姐?!?p> 阿杜嬉皮笑臉地笑了下,帶著阿飛走了進(jìn)去。
“我說姐,這外面那些人在干什么???”
阿杜坐下,皺著眉問道。
“你還好意思問,要是這些天你在我們說不定要多賺多少錢呢!”
女人瞪了他一眼,講起了最近的事。
“什么還有這種事??”
聽到每天都有汽車過來拉,兩人驚得張大了嘴,互相看了一眼,想到了同樣的事,他們的魚是不是也可以弄到這兒來賣?
“姐,那老板是誰呢?”
“是個(gè)年輕的小老板,聽說還在讀書呢,不過那模樣倒是秀氣得很,我見過一次,這兩天是沒見著了?!?p> 聽到年輕、模樣秀氣兩個(gè)字,阿飛猛地心里一跳,連忙站起來對著女人描述了一番張學(xué)早的樣子。
“對對對,就是他,怎么你們也見過??”
女人驚訝道。
“靠?。 ?p> 兩人瞪大眼睛罵了一聲,女人則是有些茫然地看著他們。
“好了,好了,別扯那些了,阿杜回來得可真巧,今天我做了大餐,等你爸回來,一起好好嘗嘗!”
這個(gè)時(shí)候,一位四五十歲的婦人笑著從廚房里走過來,手里端著一盆魚火鍋……
阿飛兩人瞬間臉色一變,落荒而逃。
“嘿!這兩孩子,跑什么跑呢,飯都不吃?!”
婦人望著阿飛和自己最疼的小兒子,大喊道。
……
……
劉明將車騎到村里唯一一家賣點(diǎn)雜貨的小賣部,蹬上腳架,小心翼翼地用張學(xué)早送的大鐵鏈子將車鎖上,這才滿意地拍了拍手,笑著準(zhǔn)備去買兩壺?zé)?,想著今晚打算說的事,他便覺得幸福美好的生活就要來了。
而此時(shí),阿飛兩人正蒼白著臉走過來。
“飛哥,沒想到那小子居然做得這么大了?!?p> “我也沒想到,馬德,這小子看上去也不像做生意的人???”
阿飛煩躁地?fù)狭藫夏X袋,摸了摸懷里,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沒煙了。
阿杜注意到了他的動(dòng)作,忙說道,“那前面就有賣煙的地方?!?p> 于是,兩人又往前走了幾步,便看到了停在路上,鎖好的自行車。
兩人同時(shí)一愣,過了一會(huì)兒,阿杜喉嚨上下活動(dòng)了一下,接著張了張嘴,緩緩問道,
“飛哥,這是不是……”
“是,絕對是?。 ?p> 阿飛可是摸過這輛車的人,一眼就認(rèn)了出來,不過話說回來,這大鐵鏈子,誰又認(rèn)不出來??
“飛哥,……”
“砸!給我狠狠地砸咯?。 ?p> 劉明對著看起來有五十多歲的男人說了自己要買兩壺酒,后者應(yīng)了下,然后轉(zhuǎn)身到后面去給他打酒去了。
沒過一會(huì)兒,男人便提著兩壺酒笑著走了出來,身后還跟著一個(gè)二十來歲的男子,不過看起來似乎智力有些問題,兩眼無神,歪著腦袋,一只手放在嘴里吮吸著。
劉明看著他愣了一下。
老板苦澀地笑了笑,道:“年輕時(shí)愛喝酒,造的孽啊?!?p> 大概是覺得觸及到別人不愿說的事情了,劉明忙尷尬地笑了笑,接過酒,問了句多少錢后,就掏出兜里買車剩下的錢,數(shù)了幾張遞了過去。
“呼!!”
老板兒子走到院子前,看向外面,忽然從嘴里扯出手大叫了一聲,接著傻笑著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咚咚地就揮起手臂朝地上砸。
“狗剩,干什么呢!沒事兒回去給我掃地去!”
老板看著自己兒子又在那兒發(fā)瘋,呵斥了一聲,然后對著劉明歉意地笑了笑,將錢找給了他。
劉明拿過錢,也笑了,示意沒事兒。
“舒服??!哈哈!”
外面突然響起兩聲暢快淋漓的喊聲,接著這邊的狗剩也是傻笑著將石頭扔到天上,朝上舉起雙手,跟著喊了聲。
“舒……舒服!!”
“飛哥,現(xiàn)在怎么辦?”
阿杜看著被砸得不成樣子的車轱轆,眼里閃著興奮的光芒。
“快藏起來,等那小子出來看看他是什么模樣!”
阿飛看著自己二人的杰作,只覺得狠狠地出了口心中的惡氣,趕緊把阿杜拉到一旁藏著,然后同樣興奮地等待著。
劉老師走了出來,本來還奇怪這外面是什么聲音,然而一看到自己的車躺在地上,兩車轱轆跟面團(tuán)被揉了一樣,頓時(shí)臉色一變,只覺得腦子有些缺氧,手提著兩壺?fù)u搖晃晃的燒酒噔噔朝后退了兩步,靠著一棵樹癱了下來。
“啊啊啊啊啊啊啊?。。。 ?p> 愣了一會(huì)兒,猛地大叫道。
“這人誰啊,張學(xué)早呢,難道搞錯(cuò)了??”
藏在一旁的阿飛疑惑地看著劉明,扣了扣腦袋回頭正準(zhǔn)備問一下阿杜,結(jié)果就看見后者同樣面無血色,眼里滿是震驚和不可思議,嘴唇哆哆嗦嗦。
“姐……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