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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雨行殺

第六章 水色藍紗

煙雨行殺 一粒糟糠 4231 2019-10-07 10:00:00

  長安城內有一家店鋪叫“知之”,小到東家少了雞還是北家少了鴨,大到天潢貴胄的秘聞還是西域密寶,都能從那里知道得一清二楚,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從他那里打聽到想要的消息,因為需要買到消息要付大量的銀子。

  店鋪的主人叫白澤,一個玉面公子,喜歡穿白衣水色藍紗,手中長握一把白色玉柄絲質折扇,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見他一面的人都以為他是一個文人秀才,卻沒想到這樣一個人竟然愛財如命。

  一周前,店鋪剛開張,有一西域富商為了打聽消息,付了一半定金后,便消失不見了,白澤為了剩下的一半銀子,追殺富商月余討要錢財,穿越荒沙和大海,終于討回了另一半錢,那富商不曾想一個文質彬彬的書生竟然對錢如此的執(zhí)著,白澤與富商的十幾個保鏢打斗不過三招就迅速治敵,也不曾想這個書生的武功竟然如此深厚。

  白澤討要錢財一事被編成說書故事,平民百姓聽得津津樂道,從此“知之”與白澤便一起名聲大噪起來,去打聽消息的人都帶足了錢財,害怕錢財不夠,便以命相抵了。

  星河背著劍走到這家叫“知之”的店鋪門口停了停,身旁的小丫鬟也跟著停了下來,她看著星河的側臉道:“公子,怎么停了?不進去嗎?”

  “因為沒帶錢?!?p>  “那還進不進?”

  “進!”星河說完便往店鋪里走去,小丫鬟也跟著星河一起走進了店鋪。

  星河走進店鋪,店鋪里陳列著許多書柜,柜子上放著各種各樣的書籍,就跟一家圖書館一樣。店鋪里有一個身著青黛素裙的女子,女子穿著保守,不像街頭酒肆里穿著開放的女子,如今的女子流行穿著襦裙,以豐盈唯美,此女子與那些街頭女子截然不同。她有一雙凌厲的眼睛,帶著執(zhí)著也帶著淡淡的憂傷,當她看向星河,與星河四眼交錯時,星河感受到了一種奇異的感覺。

  “是不是很美?”從上方傳來了一個聲音幽幽地問道。

  “可是你看太久了!”聲音溫柔卻帶著怒氣。

  還未等星河反應過來,有一個人從懸于屋梁上方用麻繩制成的吊床上跳下,一把玉柄折扇如閃電般滑過星河的脖子,幸虧星河躲閃及時,否則再近半分,星河就變做死尸了。白澤萬萬沒有想到有人可以躲過自己的招數,眼中閃現出詫異的神情,他極速向前逼近星河,準備發(fā)起第一次的進攻,眼看星河要快被逼進墻角,星河使出內功,一個三百六十度的后空翻懸于屋梁之上,星河站在梁上,拿掉了頭頂的斗笠扔在地上,朝早霜大喊道:“早霜姑娘,幫我收好!”

  星河拿出身后所背的劍,他拔出了燼滄,白澤看到星河拔出的劍,立馬眼睛一亮,他知道這把劍就是江湖中人趨之若鶩的寶劍,也立刻知曉眼前這個少年的功夫與自己定不相上下,他暗笑一聲,朝梁上的星河喊道:“今日能等來燼滄之主與我切磋武功,也算是一樁幸事!”

  “有什么等我們比完一場再議不遲!”星河拿著劍跳下屋梁。

  “公子小心點!”站在一旁的早霜擔心地喊道。

  “沒事的?!蹦巧碇圜焖厝沟呐釉谝慌耘呐脑缢参康恼f道。

  星河朝白澤刺去,白澤打開折扇,這扇面雖看上去是用絲線編織而成,然而此時竟然抵住了燼滄的進攻,扇面竟然紋絲未動,絲毫沒有破損的跡象,白澤合上折扇,從燼滄的劍頭滑向劍尾,不時從滑行的軌跡中濺出一絲絲黃色的火花,星河被白澤的折扇按住,白澤內功深厚把燼滄狠狠地壓住在手下。

  星河以退為進,向下收回燼滄,在白澤驚訝的瞬間,他迅速把劍伸向白澤的折扇,這次白澤又再次打開折扇,準備當作防御工具,誰曾想星河直接把劍伸進折扇之下的幾根玉制小骨之間,劍輕輕一挑,扇子就掛在了劍上,白澤的折扇迅速沉到了劍尾。

  “承讓了?!毙呛訌膭ι夏孟掳诐傻纳茸诱酆茫磉f給白澤。

  白澤大笑:“今時今日我終于遇到一個可以與我匹敵之人!我今天很開心!”

  “哥哥,你應該低調!”那身著青黛的女子說道。

  “好啦!妹妹說得極是!”白澤說道。

  “人生能得一知己足以,今天咱們不如拜個把子,做個兄弟?”白澤笑著問星河道。

  星河看著眼前溫潤如玉的謙謙公子,他有一雙獨特的眼睛,眼瞳顏色呈金黃色,像秋時稻田里成熟的麥穗,薄唇皓齒,臉上輪廓清晰可辨。

  “不知閣下姓名?”星河問道。

  “開心得忘了介紹自己,在下白澤,“知之”的一店之長“白澤手握合攏的白扇雙手緊握行了一禮。

  “在下星河!”星河也行了一禮。

  “在我身邊的女子名叫白玉,是我親妹妹?!卑诐山榻B道。

  星河看了看白玉,白玉雖是白澤的親妹妹,但卻不像白澤有一雙金黃色的眼瞳,白玉的皮膚如羊脂白玉一般純白透亮,純潔無暇,眉眼之間與白澤有幾分相似,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楚楚動人。

  “哎!又看太久啦!是不是我妹妹很漂亮?。〔蝗缒闩c我妹妹成婚,作我妹夫也好!”白澤在一旁嘻嘻哈哈笑道。

  “找死!”白玉手肘向后就是一擊,這一下?lián)粼诎诐傻亩亲由?,白澤捂著肚子求饒大喊:“不說了!不說了!我錯了!”

  “白澤,我想來問一件事?!毙呛訂?。

  “何事?”白澤問。

  “我這里有一支玉簪,想問問這物件的來歷。”星河拿出物件道。

  “可以,不過你是選擇付錢還是做我兄弟?”白澤道。

  “錢,沒有!”星河道。

  “那便做我兄弟吧!不許拒絕!否則不便告之,我不希望破了本店的規(guī)矩,以后生意難做?!卑诐傻?。

  “錢真那么重要?”星河問。

  “當然!你不知長安街頭流民滿地,路有凍死餓殍,人間似地獄。如若你經歷過人間凄苦,你便會知錢有多么重要!”白澤若有所思道。

  星河看著眼前的玉面公子,他臉上細微的表情中藏著很多故事。星河想起自己幼年的時候,自己也有很多慘痛的經歷,他經歷過生死,經歷了一場又一場你死我活的戰(zhàn)斗,劍上舔血的日子總是頻繁地接踵而至,從從前的僥幸存活到后來已經變得習慣麻木,只有戰(zhàn)才是活著唯一的意義。白澤與自己似乎相似,只是追尋的東西不同罷了。人活著,如若沒有經過別人的人生,又怎會知別人的酸甜苦辣呢?

  星河看著自己右手大拇指上沾著的紅色印泥,不禁搖了搖頭,嘆了嘆氣,沒想到自己叱詫江湖這么多年竟然就被一個書生騙了簽了“賣身契”,還以為拜把子是割手喝酒的事情,萬萬沒想到在白澤這兒,是簽一張賣身契一樣的東西,最后還要按手印。

  白澤拿著星河與自己一起簽的“契約”,看著上面兩個紅色的手指印,他滿意地點點頭,還不時說道:“不錯不錯!星河,你以后就是我兄弟嘍!”

  “感覺是被騙著賣身了!”星河拿起桌子上的一張宣紙擦了擦大拇指說道。

  “我是生意人嘛!做事情難免生意化一些!”白澤的手搭在星河肩膀上說道。

  “現在可以告訴我這物件的來歷了吧!”星河拿著玉佩殘片放到白澤眼前。

  “不急不急!先陪我去個地方?!卑诐衫^續(xù)搭著星河肩膀神秘兮兮地說。

  “去哪?跟這物件有關嗎?”星河問。

  “有一點點關系,總之跟我去就是了!你兄弟不會害你!”白澤笑著說。

  “那好吧……你最好不要騙我!”星河說道。

  “騙誰也不會騙你!”白澤道。

  白澤帶著星河走到一家長安新開的青樓門口,星河停下腳步,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他心想白澤這個臭小子什么事情這么神秘兮兮的,原來是騙他來青樓,雖然之前救早霜已經去過青樓了,但是那次是做了梁上君子,沒有進去當個客人,這種地方自己也沒有什么興趣,沒想到白澤看上去衣冠楚楚,竟然還有這嗜好。

  星河轉過頭看著白澤道:“原來你這臭小子是帶我來逛青樓,怪不得神秘兮兮的,還換了身衣服。”星河看著白澤穿著白衫黃紗,黃紗上還鑲著幾根金線,看著很壕的樣子。

  “在鋪子里不能明說,不然我妹妹還不讓我來呢!”白澤說道。

  “我不想去,我要回去了?!毙呛诱f完就打算往回走。

  白澤馬上跑上去勾著星河的脖子勸說道:“別走?。⌒值?!你不是要查物件的事嗎?這樓里有線索?!?p>  “真的?”星河將信將疑。

  “真的!不騙你!”白澤拍著胸脯打包票道。

  星河就這樣被白澤騙進了這家叫“青秀”的青樓。這家青樓是西域外族人開的,邊境剛平,是用公主和親換來的,雖然這樣的例子歷代皇室已經數不勝數,但唐朝皇帝還算有顆仁愛之心,不想公主作出的付出付之一炬,所以唐朝皇帝擔心擾亂這家青樓的生意會給邊境帶來不必要的紛爭,所以平時官員衙役也不敢來這家青樓。這家青樓中,一些敦煌而來的舞姬最為出名,今天已經是開業(yè)第二天了,白澤昨日就想來,被白玉阻攔,這次借著幫星河查找物件線索的借口,終于松了手,白澤是更是不亦樂乎。

  白澤帶著星河進了青樓,樓內有很多胡人,長得各個五官立體,顏色各不相同,她們擅長唱歌跳舞,有很多特色舞蹈,很多人愿意一擲千金只為一睹。

  走進青樓,老鴇一臉舔笑,白澤拿出一定銀子放在老鴇的手上,老鴇看到銀子馬上幫白澤他們引路,看來哪里的老鴇都一個樣,看到銀子兩眼就發(fā)光。

  白澤看著從身邊走過一個個身著五彩繽紛薄紗的女子,開心得手舞足蹈,一副大開眼界的樣子,星河看著白澤的樣子,忍不住提醒道:“哎哎哎!注意點形象。”

  白澤看著星河一本正經的樣子,忍不住笑:“想不出你叱詫江湖多年,現在還知道形象!”

  星河道:“想挨揍?”

  “好啦!我開玩笑呢!我知道我打不過你,我收殮一點?!卑诐烧樕喜徽浀男θ菡f道。

  “好啦!快開始了!快入座?!卑诐衫呛拥囊滦涞?。

  坐在老鴇帶領的座位上,白澤和星河看著青樓的舞臺上,白澤看著舞臺對星河說:“好好看著,馬上就來了!”

  “黑壓壓的,看什么???”星河抱怨道。

  “你等著就是了,不會讓你失望的!”白澤神秘兮兮道。

  剛說完這句話,突然黑壓壓的舞臺亮了起來,舞臺上有一個巨大的鼓,鼓面上出現一個身著輕紗的女子,她的裝束像敦煌壁畫上的仙女一般,五彩的輕紗,輕紗至腰前,露出她迷人的腰線,婀娜多姿。她臉上帶著珠串制成的珠紗,遮住了她一半的臉,臺下的看客都直起了眼,都想一睹面容后的芳華。她腳上沒有穿鞋,步盼生蓮,在舞臺燈光下顯得更加熠熠生輝。

  她在臺上隨著奇異的民族歌聲輕歌曼舞,婀娜嫵媚,突然她往腳下的鼓用力一蹬,整個人飛于空中,她用手中的彩練一撣舞臺中央的花球,花球上的花瓣盡數掉落,掉落在臺下看客的身上,臺下看客被眼前的景象所驚呆都不約而同地站了起來,看著天空中落下的花瓣雨。

  眾人心想這么多年的歌舞都白看了,這才叫真正的歌舞。

  只見那舞姬在空中盤旋了許久,遂后飛回鼓面上,從臉上摘掉了珠紗,看客們看到了舞姬的面容,都不禁贊嘆,人間竟有如此面容絕妙的女子。

  那女子朝天空中打了一個響指,她便消失不見了只見鼓面上飛出漫天的藍色蝴蝶,妖異而神秘。

  臺下人不約而同爆發(fā)出雷鳴般的掌聲,還有人大喊:“再來一只舞!”看來都被這只舞征服了。

  白澤不停地鼓著掌,激動地說:“不錯不錯!太棒了!星河,怎么樣?是不是很不錯!我說不虧吧!這一趟!”

  “這個女子有問題?!毙呛訃烂C地說道。

  “讓你看舞蹈,你到底在想什么?”白澤興致像是被破壞了一般說道。

  “待我去去便回,你在這里等我,不要亂走?!毙呛訉Π诐烧f道,說完就朝樓道走去。

  “這么著急忙慌的是要干什么!”白澤拿著扇子一邊扇一邊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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