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滴杳那老頭子是條傻龍
放下水壺,輕兒靜靜地坐在他的身邊,“身上的傷好些了沒?”
一說到傷,孜須不由地想起昨夜的場景,彈著古琴的手越來越快,連空氣都波動了。
起初,輕兒尚能忍著,聽著聽著,就受不了這聲音,情急之下,一把按住琴弦?!白雾殻氵@是怎么了?”
“沒什么!”他說得很急,放下琴轉(zhuǎn)身便往屋里走去。
輕兒一把拉住了他,卻只拉住他的衣衫,一把扯了下來,露出滿身傷痕。她倒吸了一口冷氣,上次欲看他的傷口,只是有布包扎著,倒也沒看到什么,如今突然看到這滿身傷痕,讓她十分驚恐。這些鞭傷,上次并沒有,看上去是新傷,還未經(jīng)過任何處理。
孜須的臉色很難看,慌張地把衣服拉回來,緊張地穿上。
“是斬溪,斬溪打的是嗎?昨夜發(fā)生了什么?”斬溪雖寵信孜須,卻從未在霧苑留宿過,這次竟然是早上才離開,難怪可歡說他心情不好,難怪方才一問到傷,他竟是這副樣子。
孜須沒有應(yīng)答。
“你傻?。∷蚰?,你不會還手嗎?”輕兒氣惱,狠狠地推了他一把。
他心中惱火,面對眼前的她,情緒失控,一把抱住她,狠狠地吻了起來。
他的吻很火熱,好似要霸占她整個身軀,讓她覺得窒息。待反應(yīng)過來,輕兒狠狠地推開了他。
孜須這才冷靜下來,轉(zhuǎn)頭不敢看她,“對不起。”
輕兒見他這副樣子,終究是不忍,他和斬溪之間的矛盾,全因自己而起。她哭著從后背抱住他,“你沒有對不起我,是我對不起你!”
孜須緩緩地轉(zhuǎn)頭,擦干她的淚,“我沒事,你不要哭,我會心疼。”
他明明傷得很重,卻依然說沒事,還說,他會心疼,輕兒更是泣不成聲。她緊緊地抱住他,“孜須,答應(yīng)我,就算為了我,也不要再和斬溪起沖突,為了我,你也要保重自己?!?p> “你若與我同心,我做什么都是值得的?!?p> 這是她第一次為他涂藥,她的手卻在發(fā)抖。法棍所傷的,雖已開始愈合,卻還是那樣觸目驚心。她默默地擦干眼淚,怕他下次不再讓自己為他上藥。
為他穿上衣服,輕兒還想為他束發(fā),手卻被他拉住。“不用了,我也不出去。”
他拉著她坐到自己的邊上,“上次我給你施的禁身術(shù),是你自己解的嗎?”
他發(fā)現(xiàn)她身上的禁身術(shù)已解,她自然不能讓他知道她回了趟幽靈宮,不能讓她知道是花弄影替她解的。她點了點頭。
他也沒有懷疑,只覺得是自己當時深受重傷,才會導致施的法術(shù)微弱,才會被解?!霸谒搜劾?,你身上應(yīng)該還有束術(shù)?!?p> “你還好意思說,我來煙池才多久,幾次三番都是被你困住?!陛p兒心中委屈,八萬年來,她鮮有敗績,一遇到孜須,就絲毫沒有招架能力。
孜須微微一笑,“如今你和斬溪,也算是和解了。我怕他想解開你身上的束術(shù),到時就會發(fā)現(xiàn)你身上根本就沒有。”
輕兒不由地往后退了一步,“你這是又想在我身上下禁制?”
孜須默認。
“不行不行,萬一我遇到危險,你又不在我身邊呢?”輕兒趕緊找理由,“你看斬溪這段時間老是往我那跑,也沒提這事,估計是還不相信我,所以不會想起給我解術(shù)的?!?p> 孜須未語。
“好吧好吧,你動手吧!”她一副準備赴死的樣子,其實她也知道,孜須考慮得不無道理。束術(shù)是用來控制仙奴仙婢的,如今斬溪讓她搬回了伊仙閣,便是讓她脫離了奴婢的身份,遲早會解除她身上的束術(shù)。如今未提,倒不是他忘了,畢竟變成荋鳶的樣子時,她也不忘在額頭上變一個“雨”字,而是確如她所言,他還不信她。
待施好術(shù),孜須捂著胸口忍不住咳嗽。輕兒輕輕地拍著他的后背,“你放心,這段時間,我不會惹斬溪,不會讓自己置于險境?!?p> 孜須嘆了一口氣,伸出右手,上面出現(xiàn)了一團光,沒一會兒,就變出了一片龍鱗。“這個你收好,遇到危險時,可以替你擋一擋?!?p> “龍鱗?你怎么會有龍鱗?”
“別人送的?!弊雾殯]有告訴她實情,這是方才,他從自己身上掰下來的。
“聽說龍拔下龍鱗,會疼痛萬分,這是哪條傻龍的鱗片?。俊?p> 傻龍?孜須瞬間愣在了那里,還不是為了她才傻的嗎?可千萬不能讓她知道他就是那條傻龍。“我也不知,你就別管了?!?p> “你不知?”輕兒覺得他這謊話編得也太不靠譜了,“看顏色,這應(yīng)該是一條白龍。我不知道三界之中有多少白龍,但是我知道白龍還是很稀少的,只聽說過天帝滴杳那老頭子就是一條白龍。”
孜須本有些心虛,端起一杯水假裝淡定,聽她這么一說,正在飲水的他嗆得咳了起來。
“怎么了?喝水這么急?”輕兒奇怪孜須平時這么穩(wěn)重,這是怎么了?
他緩了口氣,撇了撇嘴角,“老頭子?”
“嗯,雖然我不知道他年紀,但是他成為三界之主就有十幾萬年了,再算上他統(tǒng)一仙界不知要幾萬年,還沒算他修煉的時間,不用想都知道他是個老頭了!”
孜須不由地伸手撫了撫自己的長發(fā),他這么年輕貌美,在她眼里,怎么就是一個老頭子了呢?但是他嘴上卻說:“好像有些道理?!?p> “必須的。”輕兒為自己的聰明得意。
“你好像暴露了你年紀很小?!彼睾戎讲拍潜旖菂s在偷笑著。
輕兒被他說得愣住了,“哪有!你才小?!?p> “我?”孜須放下杯子,“我和滴杳差不多大,就是你所謂的老頭子?!?p> 輕兒自然是不信的,以為他在逗她,“喂,你多大?”
這一問,就把孜須問到了。他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以致于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壓根不知道自己的年紀,他只知道,自己活了很久很久,久得已經(jīng)不知道自己多少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