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逸回到了車里。這才卸下臉上的溫柔淺笑。
“哎喲??商鬯牢伊?。可真下得去手。就我這樣帥的一張臉,她也下得去手。她一定是故意吧?一定是……哎……可真疼??粗@樣嬌嬌弱弱的,怎么力氣這么大?”他嘟囔著,大大的桃花眼卻微微瞇起來,這使得他原本看起來溫柔清俊的臉,顯出一種極深的寒意來。
鐘逸開車走了。
花千緣和鐘玉這兩個姐妹淘開始天南地北交流淘寶的心得。哪家店鋪的東西又便宜質量又好呀。哪家的東西款式更新穎?鐘玉更多地說得是她的店鋪又進了哪個品牌子的美白潤膚產品,而花千緣剛開始還在狀態(tài)中,慢慢她就腦中放空,更多的時她的眼睛是半瞇著,進入了似睡非睡的神秘境界中。她只負責嗯,啊,哈,等答上一個兩個字就可以了。就可以安全的和鐘玉聊上一二個小時了。
等她終于被鐘玉叫醒時,花千緣的眼神卻立時清明,好象從沒有走神打磕睡一樣。這是她在編輯部被無數(shù)冗長的會議給緞練的出來神功。
雖說是八點的演唱會,但七點的時候,其實就有一些演藝節(jié)目和主辦方與觀眾的互動節(jié)目了。
“真的要舉著這么大的燈牌嗎?”
“怎么樣?好看吧?我特意訂制的。我可是FHV的鐵桿粉?!?p> “這么大,舉著多累了。再說,我看演唱會的觀眾那么多。這燈牌不會砸到人吧?”
“呸呸呸,說什么呢?烏鴉嘴呀,你……真是的。哪里會這么倒霉?我們不是有兩個人嘛。我舉不動,你幫著我舉一會不就行了。”
等鐘玉再次拿出放在車后備箱的東西時,花千緣想以頭搶地,無語會蒼天。
這都是些什么呀:有戴在頭上會發(fā)光的女飾。有貼在臉上寫著FHV我愛你的貼紙,有災光棒……
這些東西,花千緣一樣都不想用在自己身上。最后沒法子,她只得拿了一個心形的FHV我愛你的發(fā)卡戴在了耳邊。
“哎喲。好漂亮?;ɑ?,你戴上好漂亮。”鐘玉象個小姑娘般尖叫起來。
花千緣真是服了鐘玉。戴上這個能好看?;Ul呢?
“真的,好看。千千,特別漂亮?!?p> 花千緣翻白眼,小玉兒總是任意叫她的名字,什么花花、千千、緣緣那純脆看她的心情了。這會她叫的是千千,看來,如果不同意她說的,小玉兒就要發(fā)脾氣了。
花千緣投降,“知道了,好看。好看。行了吧?”
終于到達了演唱會,她們坐在自己的座位上?;ㄇЬ壗K于松了口氣。她們的位子位置非常好,視線無遮擋,可以全方位,無死角地觀看FHV他們。
這回小玉兒的注意力決對不會放在她的身上了。
周圍是此起彼伏的尖叫起。FHV 歌聲卻被這些嘈雜的聲音掩沒了。
這哪里是來聽歌的?或許這些人只要能表達他們狂熱的心情就心滿意足了吧。至于能不能聽清FHV的歌聲,反而沒有那么重要了。
看鐘玉注意力全在臺子上?;ㄇЬ壝⑴e著的燈牌放了下來。她只覺無聊,四下看起來。只覺臺下一片的燈光閃耀。人們興奮的臉龐在燈光閃閃下顯得撲朔迷離起來。
他們?yōu)槭裁催@么高興?
他們真的是為了那臺上唱歌的人嗎?
狂熱的,躁動的,無處安放的夢想啊。
“看什么,小妹妹?”
一個懶洋洋的聲音調笑道。即使在如此嘈雜的境地里,花千緣還是清晰的聽到他的聲音,但她假裝沒聽到。她睜著大大的迷蒙眼睛,看向臺上。
眼角余光中花千緣看到,跟她搭訕的是一個染著黃頭發(fā)的,穿著一身破洞牛仔服的十六七歲的少年。他坐在她的旁邊
“小妹妹,是哪個學校的?我怎么沒見過你?我是二中的學生。你是哪個班的?”小黃毛湊得更近了些。
她看起來這么小嗎?今天一天她直接從二十九歲到十八歲現(xiàn)在又成了初中生。
花千緣不知道,她頭上戴著的這個發(fā)光的頭箍,很減齡。
花千緣不理他。
那小黃毛旁邊一個清瘦的男生抬頭看了花千緣一眼,“大哥,看上了?哎,是長得挺美。約呀——大哥……”
花千緣將那個巨大的燈牌舉了起來。將她的臉牢牢擋住了。都是些小破孩,心思浮躁,狂妄而不知天高地厚的青春少年。
“花花,你怎么這樣舉燈牌?要對著臺上打啊。這樣FHV的帥哥才有可能會看到的呀?!?p> “好吧?!笨粗娪窈瓦吷夏切┦辶鶜q如出一轍的興奮神情。花千緣真的佩服她了。她的同班同學,只比她小一歲。活得還是如十五六歲的青少年一樣飛揚。
而她呢?雖然看起來象是十五六歲。她的心卻如此寂寞。在如此暄鬧的,如此興奮的人群中,她只感覺到了蒼涼。
“小玉兒,可以提離離場吧?我們還是走吧。這里實在是太吵了?!?p> “緣緣,你不舒服?”
“沒有,就是覺得太吵?!?p> “哦,那好吧?!辩娪窨戳丝幢怼!鞍 ?旖Y束了。現(xiàn)在離場也好。唱完這一首FHV不會再唱了。剩下的時間是助唱唱的了。我們走?!?p> 花千緣有些抱歉,“對不起,讓你掃興了?!?p> “說什么呢?你能陪我來,我就很高興了。我知道你不喜歡這樣吵鬧環(huán)境?!?p> 她們倆順著退場的通路,向外走去。
“哎,你還拿著這個燈牌做什么?演唱會都結束了。這個不要了……”
“留著下次用不行嗎?”
“那怎么行?你看上面還有此次演唱會的宣傳主題,下次怎么還能用?”
“那好吧,到外面找垃圾桶再扔吧?!?p> 兩人走向停車場時。卻沒有注意到有兩個人一直跟著她們。鐘玉先上停車場去開車出來?;ㄇЬ壵陧樦窡魧ふ液线m的垃圾桶,還有合適的垃圾分類標簽。
“美人,要不要跟我們去吃個夜宵呀?!?p> 花千緣轉頭,看到那個黃毛,和另一個高瘦的少年。
“不去。讓開。”花千緣冷著臉,寒聲說道
小妹妹,脾氣不要這么沖嗎?不過是想跟你交個朋友罷了?怎么樣?給個面子吧?”
“小妹妹,你不要害怕。我大哥人挺好的。”
“好,還是不好,跟我有什么關系?我跟你說,你再不讓開,我可要報警了?!?p> “哦呵,報警。我們倆連你的手指頭都沒碰,你報什么警?”
花千緣沒有理他們,她找到了標簽和大小都合適的一個垃圾桶。她就要將手中的燈牌往里面扔時,就在這里。那個小黃毛見花千緣口口聲聲說報警,卻沒有真的掏手機。他看著小姑娘甜美的長相,猜想大約是個性子軟的,看樣子好欺負。這么一想,他的膽氣也壯了起來。
小黃毛立時快走了兩步,走到花千緣的旁邊,他笑嘻嘻道:“小妹妹,我?guī)闳]串吃燒烤,怎么樣?……”
他彎著腰,就要去抓花千緣的手時,然而就在這時,花千緣驀地一回頭,燈光下她長發(fā)飄飄,藍裙揚起,美得象暗夜中盛放的一株蓮。
但小黃毛卻沒覺出她的美。他只覺得花千緣的雙眼突然變得特別的明亮,里面似乎真的有星星在閃光。
然后……他就發(fā)覺他全身上下一動也不能動了。此時他正好彎著腰。而垃圾桶里那個明顯很大的燈牌還在那里發(fā)著光。
“大哥,這個燈牌很好看嗎?你是不是想要?”
那個瘦高的少年看到他的老大突然一本正經地盯著垃圾桶里的燈牌,很是詫異問道。
小黃毛冷冷地看著燈牌,嘴唇緊緊抿著,一動也不能動。
他連說話也不能?他心中寒意頓起,難道剛才那個姑娘是怪物?
是巫女?
是法師?
是鬼魂?
小黃毛腦洞大開,他現(xiàn)在除了思緒能動,其他的地方,一動也不能動啊。
“花花,你怎么找個垃圾桶找到這里來了?哎,你做事總是這么較真。上車,我送你回家?!?p> 鐘玉看著一直彎腰看燈牌的小黃毛,“哎,那人好奇怪,怎么一直看著一個燈牌?想要,拿走就是。這么仔細看,是在研究?”
“是吧,反正現(xiàn)在什么樣的怪人都有。”花千緣拉開車門,坐上了車。
汽車門一關,一動不能動的小黃毛突然能動了。他向著垃圾桶里栽倒,嘭的一聲,那張長滿青春豆的臉,整個都埋進了那堆濕垃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