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東信說:“明白了。我事情多。你記著，等大夫人閑了，你去找她，帶上禮物，請秦姐姐來趟咱家。到時候通知我，剩下的我來處理。”
林秀兒欣然答應(yīng)。
當(dāng)天，林秀兒就把秦夢瑤請來了。
張東信問道:“秦姐姐，我?guī)湍惆堰@家人攆走吧。上中下三策，你用哪個？”
秦夢瑤的情緒并不是很差，聞言還笑了，說道:“你這人，哪三策？你不先說出來，我怎么知道選哪個？”
這是張東信骨子里的屌絲屬性發(fā)作了，是有意這樣問的。因為，如果是金柳和趙嫣然，她倆一定會說:“全憑夫君做主?！?p> 張東信說:“上策，我找人往食物里下藥，讓他們上吐下瀉水土不服。中策，以生意為由，讓你出趟遠(yuǎn)門。下策，等?！?p> 秦夢瑤果然問道:“等什么？”
張東信回答說:“就是拖，耗時間，等他們那邊的事情來不及了，他們可能會翻臉。反正他們遲早還是要滾蛋的。”
秦夢瑤這次沒有避諱，說道:“弟弟，我是不想把你卷進(jìn)去。丘家再怎么落魄，也是士族的底子。我不想給你樹敵。你的敵人已經(jīng)不少了。真擔(dān)心哪天仕途不順，這些孫子出來落井下石。世上哪有那么多天衣無縫的計劃。總是有痕跡可尋的?！?p> 這話說的張東信心里一緊，想到了不久前鐵騫搗亂呂家按摩店的事情。
商談完回去后，秦夢瑤思來想去，最后還是按自己的思路來了，即:遠(yuǎn)遠(yuǎn)的出去進(jìn)香。
結(jié)果，丘家人就如同橡皮筋一樣跟著去了。
不到三天，鐵騫回來了，一見面就說:“張公子，我們大意了?！?p> 聽完講述，張東信才知道樂平縣最近的熱鬧。
原來，當(dāng)時鐵騫等人散步謠言，造成了大量閑人去呂家的按摩店領(lǐng)取免費(fèi)禮品。呂家的家丁護(hù)院大打出手，導(dǎo)致了很多人受傷。鐵騫派丐幫弟子探望傷者并贈送錢物。
鐵騫很動腦子，讓弟子們送錢物的時候以呂家人的身份悄悄出現(xiàn)，并告訴傷者，他們是呂家某個好心的管事掌柜私下派來的，一定不要說出去，免得被呂家高層知道，給好心的管事掌柜帶來麻煩。
可是，在這個過程中，有個叫宋峰的弟子救助了一家可憐人，有個家里有個殘疾的小姑娘叫小五子。宋峰動了惻隱之心，在救助物資已經(jīng)送到的情況下依然多次去探望，自掏腰包送點吃喝或者小玩意兒。
出乎意料的是，到了后來，囂張跋扈的呂家居然也派人看望傷者。之前丐幫救助過的家庭都沒漏出破綻。只有小五子家例外。
邀月親自走訪，發(fā)現(xiàn)這家的伙食好于同水平家庭，小五子的心情也不像同類人那么抑郁。
邀月的腦子對付起小五子還不是手到擒來。很快知道了宋峰的存在。又順著宋峰找到了鐵騫他們所在的民宅。幸虧不知道暗號，所以往上就沒有發(fā)現(xiàn)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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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清了情況，張東信問:“你說是有個挺聰明的小姑娘去小五子家套話，然后順藤摸瓜。這個小姑娘應(yīng)該是呂家人。不錯嘛？還有女管事。”
張東信這會兒還不知道是邀月出馬的，鐵騫等人也不認(rèn)識邀月。
鐵騫說:“我們后來再也沒有見過這個姑娘?！?p> 張東信問:“你們把小五子也帶來了？”
鐵騫回答說:“張公子果然明察秋毫。小五子家里就剩下她和她媽，她姐姐了。她姐姐聽說是出去給人做丫鬟了，一年未必回一次家。我們怕連累了人家，就把小五子母女一起帶來來了?！?p> 張東信說:“呂家不至于為這點事大動干戈，更不至于對小五子嚴(yán)刑逼供。帶來就帶來吧。下一步你打算怎么處理？”
鐵騫猶豫了一下，還是反駁道:“張公子有所不知，這些大地主家，特別是士族，很多都是表面上謙謙君子，背地里男盜女娼，強(qiáng)搶民女，打死老人。這類人我實在不放心。
有的家里，上層的大人物還不錯，但是底下人狐假虎威，太多了，族長管不過來。”
聽了這話，張東信沒有生氣，而是仔細(xì)思考了一會兒，說道:“也許吧。就拿我來說，沒管多少事，有時候都忘事情。要是換個官癮更大，一心想著升遷，家里奴仆又多，還年紀(jì)大體力差的地主老爺。確實不好說了。
好！難得你敢說出心里話。
你打算怎么處理小五子和宋峰？”
鐵騫回答說:“這個請示過幫主了，他老人家讓我來請教您。要我說，應(yīng)該按幫規(guī)處理，又怕寒了底下弟兄的心。小五子還希望張公子您出手?！?p> 張東信微笑著說:“鐵騫，我給你個建議。按幫規(guī)處理宋峰，不要打折扣。犯錯違規(guī)都是事實。
至于寒心。不管我們做人還是丐幫的理念，心懷仁義行善舉都不是錯。所以還要獎勵宋峰。也就是說，既罰且賞。
這件事你來辦，宋峰是你的屬下，其他弟兄也想看看你的手段和魄力?！?p> 聽了這話，鐵騫心里感動，說道:“張公子，您對小的我真是沒的說。事情處理的也好。我這就去辦。”
張東信說:“等會兒，一激動就容易忘事情。你去把小五子帶來，我讓大夫人她們見見。記著，是你求我親自安頓好小五子的。”
鐵騫這會兒已經(jīng)感動的五內(nèi)俱焚了。
張東信卻并依然平靜，因為這只是試驗一下御下之道，也就是比玩電腦游戲多點代入感而已。
但是很快，張東信也不平靜了。
內(nèi)宅，趙嫣然和金柳、金冰雁一起見到了小五子。
同樣與道德無關(guān)，人的內(nèi)心很復(fù)雜，在看到比自己慘的小五子那一剎那，心里是有慶幸感和優(yōu)越感的。但是很快就轉(zhuǎn)化為同情。
同情以后得做法可以用道德來評判。
看到的人，不管是直接交流的趙嫣然三人，還是在旁邊不遠(yuǎn)處房子里看的張東信和小昭等丫鬟，都經(jīng)歷了這個心理過程。
特別是金冰雁，對她來說，見到小五子的效果接近于一次心理治療。
最感觸的還是張東信，最想罵娘的還是張東信。
聊了一會兒，張東信直接出去了，和小五子打了個招呼，又叫過趙嫣然一起走遠(yuǎn)。
到了隔壁跨院，張東信說：“嫣兒，小五子的情況嚴(yán)格的說不算殘疾。就是兩條腿長短不一樣。這些庸醫(yī)，還有這些傻叉，沒一個人告訴她嗎！
你去找最好的鞋坊，給小五子量量尺寸，做雙高低不一樣的鞋就好了！
你等下先過去問問。一個姑娘家，名字叫小五子。問問她姓什么，有沒有名字？”
趙嫣然過去了，找機(jī)會問小五子道:“你就叫小五子？有沒有名字？”
小五子答道:“我爹姓何，我一出生就叫小五子，沒有名字?！?p> 趙嫣然安慰道:“沒事的，會有名字的。你家里還有什么人？”
小五子怯怯的說:“三姐去大戶人家做丫鬟了，母親還在，父親、大姐姐、二姐姐、四哥哥都死了?！?p> 趙嫣然靈通剔透的心思，立刻就能想到:窮苦人家的孩子沒錢看病，小時候得個小病，沒扛過去死了很普遍。不能往下問了，夫君本來就因為小五子的事生氣，別讓夫君再聽到了。
金柳也不笨，但沒那么多心眼，柔聲問道:“小五子妹妹，你的哥哥姐姐怎么死的？”
小五子回答說:“聽母親說，大姐姐是幫忙種地被牛踢了，后來治不好了。二姐姐是洗衣服掉河里，撈上來受了風(fēng)寒，也沒治好。四哥哥是摔傷了頭，后來老頭疼，別人讓結(jié)婚沖喜，沒找到媳婦給耽誤了?！?p> “嘭”一聲，張東信推門出來了。
趙嫣然心說:“果然?！?p> 張東信卻沒有表現(xiàn)出憤怒或同情，只是把趙嫣然再次叫走。
走遠(yuǎn)了，趙嫣然說:“夫君，可憐人多，窮人家都是這樣，前幾年你天天窩在書房不知道而已。別影響心情?。?p> 不對呀！你小時候同村的孩子沒有這種情況嗎？”
這下?lián)Q張東信不知道怎么解釋了。良久說道:“一直沒好意思告訴你，我小時候腦子有問題，基本上不記事?！?p> 趙嫣然愕然，轉(zhuǎn)念又覺得有可能。
然后，張東信說:“我很平靜，小病不治，大病自己治。既然不是一個家庭的情況，那我也不能著眼于一個家庭。當(dāng)然，小五子還是要幫的。
我叫你是想說，你給小五子起個名字吧。小五子她娘估計是重男輕女，你也去見見。我想讓小五子進(jìn)玉女堂，也去養(yǎng)生館學(xué)著上班。完了讓雁子問問人家愿意不?！?p> 趙嫣然會心一笑，說道:“省的了，就好比夫君你做縣令，不能只關(guān)心一個案子，要想辦法澄清整個縣衙的官吏，還有開了商路，這樣才能造福全縣百姓。
小五子的事情就交給我了?！?p> ...
樂平縣，呂勝男又一次發(fā)怒了，問邀月道:“線索剛剛查到，人就不見了。我們的人都是吃草料長大的嗎？”
大戶人家的小姐，罵人講臟話都不這么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