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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后的懷念

第八章 “不準(zhǔn)跑,偷瓜賊”

80后的懷念 燕思慈 2687 2019-09-18 20:03:56

  在村子正西方向,大概一公里處,有一條大河,村里人稱之為西地大河,是一九五八年相應(yīng)國家號召,動員全市農(nóng)民挖的。

  這條大河北接黃河,南通萬福河,連綿幾百里,如同一條黃色的蚯蚓肥沃著華北平原上的農(nóng)田,更顯出一種單純的、質(zhì)樸的、天然的美。俯瞰之下,它又像一束絲絨在陽光下閃爍,在兩岸洋槐和垂柳之間飛星濺沫。

  那時的王莊村民還都住在老王莊,而發(fā)生爭執(zhí)的地點就在老王莊附近,所以村里的老人們都知道這件事。當(dāng)時聽說中央來人了,村里人還都跑過來看,有的村民還端著碗,可見出事地點離村子有多近了。

  村里老人們還說,當(dāng)時的老王莊民兵隊伍很強,還保管著十幾支槍,要不是老支書壓著,村里的民兵肯定也會湊湊熱鬧。

  現(xiàn)在大河兩岸都有村子里的農(nóng)田,沿著村子的路,大河上建有一座大橋,孩子們喜歡從這座橋上跳下去洗澡。只是這條大河每次來水,水里都參著很多沙子,而且水流的也很急。偶爾也會來幾次清水,但是大多時候一年也等不到一次清水。

  不過對于孩子們來說,不管沙水還是清水,能夠在大河里洗澡才是最快樂的事情。

  同時這條大河還給孩子們帶來了另一種樂趣,那就是可以沿著大河邊走邊唱《纖夫的愛》。

  男:妹妹你坐船頭

  哥哥的岸上走

  恩恩愛愛纖繩上蕩悠悠

  妹妹你坐船頭

  哥哥的岸上走

  恩恩愛愛纖繩上蕩悠悠

  女:小妹妹我坐船頭

  哥哥你在岸上走

  我倆的情我倆的愛

  在纖繩上蕩悠悠噢蕩悠悠

  你一步一叩首啊

  沒有別的乞求

  只盼拉住我妹妹的手哇

  跟你并肩走噢噢

  ······

  你汗水灑一路啊

  淚水在我心里流

  只盼日頭它落西山溝哇

  讓你親個夠噢噢

  當(dāng)然,這里男女聲都是小伙伴們自己唱。平時在學(xué)校里,男孩子和女孩子很少說話,即使是真的有事,說話有時也會臉紅。

  可是俊偉比較膽大,有時候在大河邊上玩耍,看到村里女孩子經(jīng)過,會把那句“讓你親個夠”唱的非常響亮,故意讓對方聽到,嚇得女孩子趕緊跑開了。這也是有一群小伙伴在身邊的時候,要是只有他自己是斷不敢的。

  伴著烈日,追著小鳥,俊偉和曼宇哼著小歌,一路向西朝大河走來。當(dāng)來到一片綠油油的棉花地旁,他倆看見建國、建華兩兄弟蹲在地上像在嘀咕著什么。

  建國穿著紅短袖、藍褲衩,正仰著頭看著他倆走來,又黑又瘦的小臉上滿是灰土;建華穿著黃短袖、藍褲衩,耷拉著腦袋,臉蛋上有幾條泥汗流過的痕跡,他細細的胳膊細細的腿,整個人都顯得瘦骨伶仃的。他倆有時候也和俊偉、曼宇他們一起玩。

  四個人打過招呼,曼宇看見建國腿上畫著一道白色的粉筆劃痕,知道那是建國他爹為防止建國洗澡而故意畫下的。

  那還是去年暑假里發(fā)生的事,那天天氣異常炎熱,建國和弟弟建華兩個人來到大河里洗澡,大河里流的是沙水,水流很急,作為哥哥的建國,仗著個子比較高,就先跳進河里,不料水流太急,河水也深,建國一下子站不住腳,直接溺水了。

  建國喝了好多水,肚子鼓的像被吹滿氣的青蛙,翻著肚子在河水中飄起來沖走了。建華當(dāng)時就嚇成了二愣子,等他反應(yīng)過來時,建國已經(jīng)沖出去很遠了。

  看著哥哥被河水沖走,建華“哇哇”大哭起來,幸好有村里大人從橋上經(jīng)過,知道有孩子溺水后,那人順著河流飛奔追去。

  大概追了一里地遠,才看到水面上飄著一個孩子,那人不顧一切地跳進河里,把建國抱了起來,此時的河水已經(jīng)到了他的胸口那么深。他把建國抱上岸來,這時大河兩岸農(nóng)田里干活的村民,也趕過來幫忙,開始為孩子孔水。

  建國他娘聽說后也從地里趕過來,她一邊哭一邊罵。好在救治及時,建國才撿回來一條命。

  從此之后,一到夏天,建國他爹每天都會在建國腿上畫一條白色粉筆痕跡,到了晚上,一旦發(fā)現(xiàn)不見了粉筆痕跡,對建國就是一頓毒打。這些都是曼宇從村子里聽來的,不過,建國、建華兩人到現(xiàn)在都不敢下河洗澡倒是真的。

  “俊偉、曼宇,這個棉花地里有甜瓜,你們想吃嗎?”建國站了起來,瞇著眼睛,和建華兩人笑嘻嘻地看著俊偉和曼宇。

  “要是有甜瓜,你倆不去摘,還會等俺倆?”俊偉小眼睛忽然變得賊亮,仿佛能夠洞穿他倆的陰謀,他不相信建國這么好心,會告訴他棉花地真有甜瓜。

  “不信你們跟俺來?!苯▏f著就走進棉花地,建華緊跟其后,俊偉和曼宇半信半疑,也跟著悄悄走進棉花地。

  建國、建華走的很快,他倆走到棉花地中間,每人從地上拿起一個甜瓜就匆匆往外跑。俊偉和曼宇一看果真有甜瓜,大喜過望,也趕緊跑到甜瓜穰中,隨便摘了一個,緊追建國而來。誰知在棉花地里突然站出一個人來,大喝一聲:“不準(zhǔn)跑!偷瓜賊!”

  曼宇一驚,抬頭一看,原來是秋麗,秋麗是國生的姐姐,曼宇雖然很少和國生一起玩,但對國生家的人還是認識的。

  秋麗大概有十五、六歲,不過在曼宇面前,秋麗足夠算是那種很高大般的存在。曼宇和俊偉都意識到這次是插翅難逃,又看到路邊站著的建國、建華,他倆也并沒有逃跑的意思,兩人就在秋麗的看管下,乖乖的走出棉花地,和建國、建華站在一起,準(zhǔn)備接受秋麗的懲罰。

  “你們偷俺家的甜瓜,被俺逮住了,你們說怎么辦吧?”秋麗開始訓(xùn)斥四人,看到四人都低著頭默默不語。秋麗咳嗽一聲接著說:“俺看這樣吧,你們把各自偷得甜瓜吃了吧,不準(zhǔn)吐瓜子和瓜根,再苦都要吃光,不吃光誰也不準(zhǔn)走?!?p>  曼宇心中叫起苦來,要知道甜瓜不熟,瓜子是非??嗟摹K麩o意間一抬頭,突然看到建國在給秋麗使眼色,就聽到秋麗說:“建國、建華,你倆把甜瓜放下,就別吃了,讓這兩個家伙吃?!?p>  看到建國、建華在偷笑,曼宇和俊偉都明白了,這是他們?nèi)齻€在設(shè)計坑他倆。不過后來曼宇才知道,那天建國和建華確實去偷秋麗家的甜瓜,不過剛走出棉花地,就碰到了從家里趕來的秋麗。

  秋麗對他倆一頓訓(xùn)斥后,覺得這樣很好玩,就開始設(shè)計坑害其他孩子。遠遠看見曼宇和俊偉正朝這邊走來,秋麗就讓建國、建華把剛剛偷得甜瓜放回棉花地,誘使俊偉和曼宇也來偷甜瓜,而自己就躲在棉花地里準(zhǔn)備抓賊,這都是后來建國告訴曼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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