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fēng)徐徐,柔軟的柳枝輕蕩。
云姝筆直的站著,目光看著半空,湛藍的半空是白云層層,云層濃厚,云團不斷擴大,如千軍萬馬涌入天空。
“姑娘怎么知道會下雨的?”綠珠朝天空看,就看到那團很大的云。
“看天,半空的云叫積雨云,還有聽鳥聲,鳥叫有些亂,他們在呼喚同伴,入夜有疾風(fēng),還有大雨……”
綠珠不太明白姑娘是怎么聽出來的,她聽這鳥叫跟平日里沒有多大區(qū)別。
“云姑娘莫名讓人熟悉呢……”突兀的一道聲音從身后傳來。
云姝不用轉(zhuǎn)頭也知道是誰,正是岑琿。
如今她這副少女樣貌,就算親口告訴別人她是帝姬云姝,也沒人會相信。
她回頭,微微一禮,便側(cè)開身形,意思很明顯,拒絕回應(yīng)他的話,無聲的請他離開。
岑琿唇角勾出一抹招牌式的笑意,“云姑娘很討厭某?”他感覺這姑娘對他有敵意,但又說不上原因。
“岑大人想多了,我不過一個未嫁姑娘,還請岑大人別為難?!彼裆馑荚倜黠@不過,男女有別,他要是再這樣戲弄未嫁姑娘,就是登徒子。
岑琿自知理虧,正色道,“姑娘誤會了,某只是覺得姑娘很熟悉,像是哪里見過,這才上前跟姑娘打招呼。”
“我平日里很少出門,更不曾出過嘉興城,岑大人定是看錯了。”
“某聽姑娘剛才在說天象,想必姑娘博覽群書,能算天象?”
“多看了幾本雜書罷了,至于天象哪是我能算出來的。”
岑琿正要跟云姝搭訕,那邊徐老太太過來。
“岑大人也在這里。”一句話打斷了他的問話。
“徐老太太……”
云姝如今不想跟岑琿多做糾纏,上前道,“老太太?!?p> “馬借到了?”徐老太太問她。
云姝點頭。
“你要回去,我這老婆子攔不住你,可是你獨自上路,我不放心,我讓培哥兒送送你。”
“老太太……”
“你要是再拒絕,老婆子可要生氣了,別是嫌棄我們培哥兒武功差,護不了你?!?p> 徐老太太這么說,看來徐培是會武的。
云姝淺笑道,“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只是要勞累徐公子做個車夫?!?p> 剛剛還冷漠相待的云姑娘跟別人說話卻是眉目含笑,岑琿覺得這姑娘肯定對他有敵意。
只是,為什么呢?
岑琿覺得他有必要跟上去探個究竟,便開口,“剛才看孔大人派了幾個人,說要去追劫匪,某正想跟去看看,不如跟姑娘結(jié)個伴……”
一雙美目朝他看了一眼,又垂下眼瞼,“岑大人請自便?!?p> 岑琿一向機警,又心機頗深,去追劫匪不過是個借口,如今怕是想跟著她探聽些什么。
再者,他到嘉興做什么云姝暫時還摸不透。
而且,宗謹跟著她一起,更讓她困惑。
宗謹素來與他從來不和,為何會都到嘉興來?
到嘉興有公務(wù)?還是另有目的?
不僅岑琿要跟著她同行,連宗謹都跟上來,他似乎跟著的是岑琿。
他寸步不離的跟著,反像是在監(jiān)視岑琿?
云姝朝那身姿挺拔的身影看了一眼,他目不斜視,似乎對一切都隔離在外。
宗謹?shù)降自谧鍪裁茨兀?p> 馬車行程確實快,沒一會兒便到了南郊,哪知聽到雜亂的吵鬧聲。
“不好了不好了,靈山觀著火了!”有人在大叫。
云姝掀開車簾,但見靈山上濃煙滾滾,連空氣中都彌漫著嗆人的味道。
宗謹見狀,調(diào)轉(zhuǎn)馬頭,準備上山。
云姝心底升出不好的預(yù)感,驚道,“徐公子,我想上山?!?p> 徐培朝她點點頭。
岑琿見狀,也跟在后面。
靈山觀,火肆虐的燃燒,如惡魔般獰笑著,黑煙騰騰升起,不時發(fā)出“噼噼啪啪”的聲音。
周圍亂作一團,有哭喊聲,有嚎叫聲。
“快撲火!”
“師父!”
一桶水澆到火上,煙騰的一下升起,不見火小,反而濃煙滾滾,火舌騰起,火勢越來越大。
徐培拉了她一把,沖她搖頭,示意她不可往前,又站在她的身前替她擋著。
“用泥沙,不能用水!”云姝道,“綠珠,你去跟他們說,用泥沙撲火,不能用水?!?p> “姑娘,他們怕是不會聽我的……”大火面前,綠珠很是緊張。
“沒事,你盡力告訴他們就是,他們能聽最好,不聽也沒辦法?!痹奇樟宋账氖郑蒙儆械拿C容道,“這山上火勢不能太大,不然整座靈山萬物皆枯,十年無草木……”
等風(fēng)來,火勢只會更大,一定要及時撲滅。
綠珠重重的點頭,轉(zhuǎn)身就去。
宗謹也大步流星,沖向火海。
云姝見狀,忙揚聲喊道,“注意安全!”
這話外人看來也不知是對綠珠說的,還是對小宗將軍說的。
岑琿現(xiàn)在也是一臉冷凝,朝身側(cè)的人道,“去看看潛火隊來了沒有?去催一催!”
火焰張揚舞爪的肆意橫行,云姝望著大火,想起那年她逃出皇宮,她的眼底暈染了一抹傷痛。
大火把宮苑燒了大半,那是她的家,她出生的地方,如今卻再難歸去。
她曾力爭要和大兆同生共死,哪怕是死都不能落入敵手。
可是,他們都選擇茍活。
云姝壓下心底異樣的情緒,轉(zhuǎn)身朝岑琿道,“岑大人,還請讓人注意常平道長,和三玄道士,不能讓他們逃了?!?p> “常平?”
“就是暫管道觀的道長?!?p> 岑琿身邊帶了一隊人馬,可以讓人堵住下山路口。
岑琿點頭,“靈山觀起火,山上的人自然不能隨便跑掉?!?p> 靈山觀因為大火,場面一度混亂。
突然從火海里沖出一道人影,但見一身黑衣的宗謹沖出來,他肩上掛著一個小道士。
云姝上前。
那小道士正是棲真小道士。
他咳的厲害,指著火海,用嘶啞的聲音叫喊,“師父!我要救師父!”
棲真小道士作為人證和衙門的人上山,逮捕三玄道士,怎的轉(zhuǎn)眼間靈山就起了大火?
衙門的人未回,靈山觀又起火,三玄道士在哪兒?這中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