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榛話語剛落,整個公堂瞬間沸騰了起來。
一位村名望著公堂上呆愣的眾官差,掐了掐自己的臉,說道:“我不是在做夢吧,他自己……招認了?”
臉上傳來清晰的痛覺,那位村民又轉(zhuǎn)頭看了看周圍同樣沸騰的鄉(xiāng)親們,原來自己沒有聽錯...
這個看起來白白凈凈的溫潤書生,三言兩語就把局面逆轉(zhuǎn)了?
不僅是他,在場的百姓也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們聽到了什么,韓旭招認了?
祝初瑤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眼,這些天,他帶來的驚喜或者說驚嚇太多了。
這還是以前那個書呆子嗎?
公堂之上,竇大人面色陰沉的像是要滴出水來,令縣令雙腿抖如篩糠,豆大的汗珠不斷從額頭上滾下。
竇刺史眼見事情發(fā)展找出了自己的掌控,猛地站起身來,狠狠地刮了令縣令一眼,低聲說道:“你找的什么東西!”
說罷,一甩衣袖,便要離去,這堆爛攤子,就讓這豬頭自己收拾吧!
令縣令哭喪著臉,這能怪得著自己嗎。
他雖然是個豬頭,但也不是蠢到無可救藥,相反,令縣令的腦袋還算靈活,不然也做不了一縣之長。
現(xiàn)在細細回想,林榛步步為營,聲東擊西,先亂了韓旭的陣腳,再攻破他的心智,最后趁其不備,嚇得韓旭說出了實情...
公堂之上,公堂之下,一片混亂,林榛站在正中,等的有些無聊。
肚肚餓,能不能放他走了?到點該回家吃飯了呀。
這衣服到底是用什么錢買的,他不關(guān)心,也當(dāng)然不知道,可以肯定的是,一個沒有收入的神棍學(xué)徒,是不會有閑錢去買這么貴的衣物。
最重要的一點——他們沒看過星爺?shù)摹秾徦拦佟贰?p> 關(guān)禁閉的日子里,林榛為了解悶,把星爺?shù)倪@部經(jīng)典在腦海中回放了無數(shù)遍。
何汝大大人婆娘收的五千兩還放在家里的故事,他早爛熟于心。
現(xiàn)在林榛可以說是過目不忘,韓旭和令縣令那些眼神交流在他眼里,根本無所遁形。
眼看竇刺史要走,林榛輕笑了一聲,說道:“竇大人,這就走了?”
竇刺史面色一僵,停下了腳步。
這書生,究竟是瘋了,還是真的不怕死…
“竇大人,林某有一事相告,還請大人為林某做主?!?p> 公堂下百姓無數(shù),這么多雙眼睛盯著他,竇刺史還真不敢明目張膽地拿林榛如何。
他只能強忍著怒氣,重新坐回去,說道:“你有何冤情?”
林榛輕輕一笑,說道:“林某今日有兩件事,一告楊陵縣令令大人黑白不分,與韓旭勾結(jié),逼死黃婆!”
“二告令大人與韓旭串通,栽贓林某!”
林榛并不確定黃婆是被誰害死的,但……,管他呢,屎盆子往外扣就是了。
公堂之下,數(shù)百雙眼睛盯著竇刺史,他想把令縣令殺了的心都有了。
今日清晨,令縣令派人來府上邀請自己,說有辦法除掉那個,礙著自己兒子終身大事的林榛。
竇刺史這才趕過來,畢竟他只有竇華一個獨子,寵溺的不行,這些天為了娶祝初瑤,竇華都快把他煩瘋了。
自己兒子不知道著了什么迷,非要娶一個鄉(xiāng)村女子。
至于林榛,竇刺史還真沒放在心上,一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書生而已,名正言順的弄死就行了。
誰知道,如今魚沒吃到,還惹上了一身騷,還好這件事,沒有直接牽扯到自己,不然,串通栽贓,大小是個麻煩。
竇刺史冷著臉,小心翼翼的思索著,無論如何,令縣令還是要保下來的,至于韓旭…
他思索了一會,說道:“大膽韓旭,你可知罪?”
韓旭低著頭,咬了咬牙,說道:“大人,小人師傅自從安石村回去后,就一直悶悶不樂,神情恍惚,整日去后山轉(zhuǎn)悠,一日不慎跌落山崖…”
“小人一時憤懣不平,這才去安石村,偷了林先生的衣物,偽造了證據(jù)。”
“一切都不關(guān)令大人的事,只是小人一時糊涂,蒙騙了令大人而已?!?p> “啪!”
竇刺史一拍驚堂木,厲聲說道:“犯人韓旭,目無法紀,因一時糊涂,胡言亂語,污蔑無辜,仗刑八十,壓入大牢!”
公堂兩側(cè)的衙役,一擁而上,兩根仗棍不斷抽打在韓旭的身上,慘叫連連。
竇刺史轉(zhuǎn)頭看向林榛,問道:“林榛,本官的判罰,你可滿意?”
撇了撇嘴,林榛說道:“竇大人說的話,林某怎敢有意見,可令大人…”
林榛的話中充滿諷刺,竇刺史眉頭一皺,說道:“令大人督查一縣,卻輕信小人讒言,理應(yīng)罰俸三月,禁閉自省。”
林榛長長的哦了一聲,說道:“竇大人,令大人污蔑林某,想置林榛于死地,卻只罰俸三月?”
頓了頓,他繼續(xù)說道:“要不這樣,林某沒有俸祿,可一個月卻有一文零用,林榛自愿罰銀三文,可否污蔑一下令大人,勾結(jié)韓旭,謀殺黃婆?”
林榛眼中透露出一絲狠勁,自己這時候決不能低頭,這些官,你退一步,他欺你十步。
令縣令氣的滿臉通紅,活像剛出鍋的鹵豬頭,他大聲罵道:“林榛,本官罰俸三月,已是知錯,你莫要得寸進尺!”
林榛搖了搖頭,這些人,有分毫退步就當(dāng)是天大的恩惠,卻絲毫不曾想過,自己今日若沒抓住韓旭的話柄,會是個什么下場。
今天有韓旭,明日就有劉旭,林榛不能退步,他不想哪天不明不白地就死了。
今日公堂上這么多雙眼睛,縱使是刺史,也不敢胡來。
所以林榛才敢如此咄咄逼人。
“方才韓旭可是親口說了,他與令大人那晚...”
令縣令打斷了林榛,急忙說道:“那晚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林榛又長長的哦了一聲,像是明白了什么,說道:“令大人,也就是說,真的有那晚咯?”
“本官說了,那晚什么都沒...,根本就沒有那晚!”
在公堂上來回走了幾步,林榛不緊不慢地說道:“別急嘛大人,林某只是開個玩笑,至于那晚,究竟是你饑不擇食,還是黃婆熱情似火,這都是說不準(zhǔn)的事情,我也不感興趣?!?p> 令縣令也見過黃婆,聽林榛如此污蔑自己,再想想黃婆那驚悚的面容,令大人惱羞成怒,罵道:“本大人威風(fēng)凜凜,相貌堂堂,豈會看上那等鄉(xiāng)野村姑,那晚我只是和韓...”
令縣令就要脫口而出,隨即反應(yīng)過來,又嚇出了一身豬油,差點又上了林榛的當(dāng)。
竇刺史坐在公堂上,將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不能再讓林榛說下去了。
他拍了拍驚堂木,說道:“住嘴,公堂之上,不許放肆,林榛,黃婆被害一案,你確實清白?!?p> “但你目無法紀,在公堂之上胡言亂語,應(yīng)當(dāng)掌嘴一十!”
竇刺史又看向令縣令,說道:“至于令大人,玩忽職守,罰俸半年,抄朝廷律令百遍!”
令縣令低下了頭,看來竇刺史是要兩遍各打二十大板,不打算再讓林榛這么折騰下去了。
撇了撇嘴,林榛還有些不服,令豬頭的懲罰也太輕了,還想打自己,沒門!
他的眼睛滴溜溜的亂轉(zhuǎn),說什么也不能挨這頓板子。
人群中的王村正搖了搖頭,雖然林榛給了他十足的意外與驚喜,竟然能把事先有所準(zhǔn)備的竇刺史逼到如此地步,可在他看來,還是太年輕了…
王村正抬起腳,想走上前…
公堂外,傳來一聲蒼勁而有力的聲音,“慢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