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蓮自被許多之強行帶回來之后就禁錮在了房中,起初她還有一絲絲僥幸心理,沒想著屈服于人,可隨著窗外的暮色越來越沉,她便有些坐立難安了,一絲變故都沒有,難道自己真的要斷送在這嗎。還有羅天華,自己還未向他表明心意,還沒等到他從回憶里走出來愿意去接納自己的那一天。
聽到外面有腳步聲,謝蓮以為是許多之,緩緩拿起藏在手邊的一把剪刀,說她不怕是不可能的,她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姑娘家,不過是從小經(jīng)歷的苦難多了些罷了,遇到這種生死之事又怎能不怕,怎能仍然坦然面對。隨著腳步聲的漸漸接近她握緊了手中的剪刀,緩緩的將它拿起來,若是一會許多之做任何有辱自己名譽的事,那怕就這樣丟了性命她也絕不會屈服的。
謝蓮拿著一把剪刀向墻邊移了移,只聽到“吱呀……”一聲,房間的門緩緩的打開了,謝蓮強壓下心中的懼意,將手中的剪刀直直伸著。一縷白袍緩緩的從門內(nèi)進來,披著屋外皎皎的月光,還是以往的溫和的笑,不曾有半分瑕疵,可那樣好看的一雙眼,在看到謝蓮手里的那把仿佛開了刃的剪刀時,明顯的沉了沉。此時的謝蓮縮在墻邊,臉色發(fā)白,但眼神里的倔意還是一眼就能直達人心。
謝蓮在看到羅天華的那一刻就徹底崩潰了,她沒有表面那樣的淡然堅強,手中的剪刀脫手而出,重重的砸在了地上,震的安靜的房間里猛的一驚。謝蓮的淚水奪眶而出,可她卻是笑著的,沒有比這一刻更想撲進羅天華那奢侈而又讓人向往的懷抱里了,她這樣想的也這樣做了。當感受到那一抹溫暖時,所有的不安都在這一刻發(fā)泄了出來,她褪下了所有的堅強,像個正真無措的姑娘一樣在安心的懷抱里放聲大哭,“天……華……”
羅天華的手猶豫再三還是輕輕摟住了懷里的謝蓮,他柔聲道“別怕,我來了!”剛才謝蓮那一臉的決絕他是看到了的若自己真的來晚一時,怕是……
謝蓮就這樣被羅天華帶了回去,不僅如此他還買下了聞音坊,若謝蓮還想回去他自然尊重她的決定。經(jīng)過此事,謝蓮更是明了自己的心,不論如何她都想要一個答案,她不想這樣的難受了?!疤烊A,今晚謝謝你!”
“你沒事就好?!彪m說一切如常,但謝蓮感覺得到,羅天華是刻意保持了距離了的,女人的心總是那么敏感,稍稍的一點疏離都能輕而易舉的察覺。
謝蓮定了定神,迫聲問道,“你當真不知我的心意……”
羅天華離開的腳步微微一頓,謝蓮對他的心意他自是知道的,但感情這種事又如何能勉強的來,自己既然無全然的心思,又何必耽誤人家?!爸x蓮,你知道的,我……”
“爹……”
兩人未說完的話被突然打斷了,“痕兒,快過來?!绷_痕快步跑到了羅天華身邊,抬頭看了看謝蓮,又看著羅天華一臉的好奇之色。羅天華摸了摸羅痕的頭,親昵的問道“痕兒在等爹爹回來嗎,這位是……”羅天華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對羅痕解釋謝蓮,剛才的話被唐突跑來的羅痕打斷,顯然沒有繼續(xù)下去的必要了,頓時兩人都略顯尷尬。
謝蓮換上云淡風輕的神色,笑著道“如果痕兒不介意,就喚我謝姨吧!”
羅痕乖乖的叫了聲“謝姨……”,當真是懂事的一副樣子,讓人看了就打心底里歡喜?!澳阒x姨累了一天了,要歇著了,痕兒隨爹爹回去吧,別擾了你謝姨?!绷_天華便帶著羅痕回房了,獨留謝蓮在院中沉思了許久,才緩緩的轉(zhuǎn)身離開。
謝蓮便在羅府住了下來,羅天華時常忙于外事,她便對羅痕多多照應,府中也有人私下里說著閑言碎語,但他們都不放在眼里,這世上的言論是說不清,道不明的,若是太執(zhí)著于此,那還活個什么勁,謝蓮恐怕早就被千刀萬剮無數(shù)次了。
一轉(zhuǎn)眼便近了上元佳節(jié),為了慶日,府中也忙碌了起來,以往無人打理,不管什么節(jié)日總是馬馬虎虎就過了,今年有了謝蓮在,一切都被她打理的井井有條,她的好,羅天華是看在眼里的?!敖衲暧心阍?,好似一切都不同了!”
“痕兒還小,他喜歡熱鬧,我也沒什么可做的,權(quán)當圖個喜慶罷了。”
說起羅痕,羅天華也是有愧的,自己常年忙于生意,對他的照顧是疏忽了的,近日在謝蓮的幫襯下,他開心了不少。
“是啊,我答應了他上元節(jié)一起去看花燈的?!绷_天華看到一旁的謝蓮,猶豫半刻,補充道“一起去嗎?”
謝蓮自是欣喜的,薄唇微勾,淺聲道“好!”
上元佳節(jié)怕是一年中最為熱鬧繽紛的日子里,從暮色之后人們便都鎖門而出,大紅的燈籠高高掛起,照的整個京城都亮如白晝,人群似山海,雜鬧嬉笑聲中一片的祥和之態(tài)。外世的紛爭從來都是與純樸的百姓無關(guān)的,他們不懂朝廷內(nèi)的紛亂,不懂江湖的生死紛爭,只要國家安定,生活平凡的進行著便讓他們足矣滿足了。
自從家道散落之后,謝蓮迫于生活,也許久沒來過這么熱鬧的上元節(jié)了。她輕輕的挽著羅痕,跟在羅天華的身后,就在洶涌的人群中一步一步的緩緩的走著,在他人眼中,一家三口也不過如此吧。
“賣花燈……賣花燈了……哎公子,給孩子買一盞吧!”
羅天華看了一眼一臉好奇的羅痕,“喜歡嗎,要哪個?”
小販也沾染了佳節(jié)的喜氣,全然沒有一點為生活奔波而日日漸顯的蒼悴,熱情的招呼著,“公子,拿這個吧,孩子的阿娘生的好看,這個與小公子甚是合適!”
迫于小販的熱情,不好拒絕,羅天華道,“好,就這個吧!”付了銀錢將花燈給羅痕提著,誰也沒提剛才小販的那句“阿娘,”就這樣悠悠的逛完了燈會。
更深露重,謝蓮愈發(fā)的難以淺眠,輾轉(zhuǎn)反側(cè),便起身披了衣袍,今晚的月也十分的圓,月下的身影綽綽。謝蓮緩緩的走過園中,不曾想到羅天華深夜也未曾入睡,在亭中一杯一杯的喝著悶酒。她想簡以寧一定是一個十分美好的女子,才得以讓一個情深的人如此記掛于心,人生有此,夫復何求?羅天華身著單薄,久坐必會著涼,謝蓮回身拿了一件披風過去給他,剛一走近就聽到羅天華口中的呢喃,“阿寧……阿寧……”
“天華,夜里涼,披上吧!”羅天華已經(jīng)醉了,迷亂之下拉住了肩上為自己披衣的手,謝蓮身子一頓。她知道羅天華是醉了的,“阿寧……別走,”
“好,我不走,天華,我……”
羅天華的吻已經(jīng)蓋了上來,唇紅齒白,他吻的很輕,很纏綿,謝蓮怔住了,緊緊攥著披身的衣袍,任由羅天華眼里的似水柔情一步一步的吞噬掉她心里的最后一絲底線。她拖著神志不清的羅天華回房休息,她是貪戀著這個男人的,貪戀他的吻,他的一切,所以當羅天華為她褪去衣衫的時候,即使嘴輕含著另一個人的名字,她也沒有拒絕。寒月撒滿了窗柩,簾帳輕動,屋內(nèi)旖旎幽香,那是謝蓮的一夜荒唐。她沒有告訴任何人,即是自愿而為,又何必讓他人難堪!
第二日她還是著著款款的衣裙,處之泰然的見了羅天華,她沒有主動提起昨夜之事,未曾天明她便離開了,羅天華還醉著。她大大方方的正視著羅天華的眼,不論羅天華知不知曉,她定是不會因此事羞恥的。
身處這不休的紅塵之中,謝蓮見慣了太多的愛而不得,得而不愛。常年的浪跡在風月場所,堅守著一顆本心,不輕易交付,又談何容易。一雙眼睛看的多了,也就漸漸失了幾分清明,更加懂得了如何護著自己,活的長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