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百年會這日,我穿上了一條妃色的麻絲裙,真身本是藍綠色,鮮少穿這紅色,一看也挺是活潑的。輕描淡妝,綰上一根玉白的象牙簪,拉上宴詩出門了,師傅這兩日都在忙活,很早便去了。
來到山中的這廣場上,萬人空巷,人頭攢動,十二個師傅齊齊威嚴正坐在高樓出。宴詩拉著我走出了人潮中,來到高處的坐席,竟然把我?guī)У搅嗽鸬倪@,來給他打招呼,打過招呼后,元起跟我介紹他身旁的人,我一一行禮。白連君在他旁邊端正地坐著,看到我便是滿臉笑意地起身,讓我坐在他身邊,我還是回絕了,聽說新來的弟子是不能坐前頭的,更何況我這么一個出了哀牢的無名小卒。
居然還認識了神慶的姐姐,小龍女滄玲。她是水神和水龍王唯一的女兒,長得那是逞嬌逞美,眉如翠羽、膚如白雪,一雙杏眼婉風流轉。若是男子見了便是很想保護她,說話間溫柔若水、善解人意。這初見,我覺得神慶這姐姐很是知書達禮,看起來挺善良的,很有好感。
在她聽聞這些年我和神慶的趣事后,含著笑,謝道這些年神慶在我們的照顧下能平安長大。
“我這弟弟啊,很小便離我們而去了,這一千多年也是沒有見過一面,小時候便是經(jīng)常生病,體子很弱,還不能入得深水處,不能呆在龍宮里,父親將他送走后,我們很是想他啊,這番回家了,過幾日我便回家見見他。”
我想想神慶初來確實是很瘦小一個,這幾百年來被我喂得壯實了好些,他父母親見到一定會很驚訝吧。
“滄玲姐姐,為何你們這么多年也不來哀牢看他一眼啊?!?p> “父親怕去看他后他想跟著回來,就鐵鐵心地不讓我們?nèi)タ此?,讓他成年后再自己回來?!?p> 她又笑道:“你我年紀相差不大,就叫我滄玲吧,莫要叫些什么姐姐妹妹的?!?p> 我有些不明所理,還是笑著點點頭。
宴詩陪我坐到后面去,看著元起和滄玲暢意地聊著,沒注意聽他們說什么,但心里總有那么一絲異樣的感覺。我在心里默默對自己說著,櫻釋啊,你的心眼不能太小,每個人都要結交朋友的,別人的事關你什么事呢。
不一會,全場從嘩然一片,慢慢地歇了聲。中間讓出了一條道來,便是一股清幽的花香在風中飄來。走來的那女子翩若驚鴻、婉若游龍,美人如斯、芊芊如玉,她一襲霓裳羽衣,凌波微步、羅裙生塵,那一顰一笑中,似乎可以讓山花為之盛開。
我低聲問宴詩,“那仙女是誰啊?!?p> “這可是仙神界鼎鼎有名的大美人啊,花神---花解語,也怪你剛出來不知道,人道是,名花不解語,無情也動人,這大美人雖然美撼凡塵,但是卻有幾分清冷,還有幾段故事呢,等我回去悄悄地跟你講?!?p> “這有什么的,現(xiàn)在不能講啊?”
宴詩抬頭望向元起的方向,“我若是現(xiàn)在講,某人又要說我亂說話了?!?p> 我懂了,忙忙含笑著點點頭。肯定是和元起有關。
她緩緩走來,身旁的侍婢都要比普通人好看,更何況這美人呢,腰肢款擺,落座在了元起的對面,兩人含視一笑,我側過頭悄悄望了眼元起,他也是回她一笑,但這一笑與他平日里的笑不同,平日里他看人都是眼里含著笑的,但反而見了這個大美人,只是禮貌性地一笑。他眼里還是波瀾不驚,自己酌了杯茶。我拍拍自己的臉,怎老有些這亂七八糟的想法。
現(xiàn)在又變得一片肅然,大家紛紛都安靜了,宴曲大搖大擺地走了出來,環(huán)視一圈,目光鎖定到了我的身上,旁邊的小仙們避她而不及。
走過來一把拉住我的手,“櫻釋,你怎么坐在這啊,和哥哥坐在這旮旯角里,誰讓你們坐這后面的,走,跟我坐前面去?!?p> “我、我們自己要坐的,去前面不合輩分吧?!?p> 這,我還是第一次在伏天山遭那么多人圍觀,這小皇姬的名氣果真太大了。
她就是要帶我們?nèi)デ懊妫娔款ヮハ?,我只是佯裝面無所動,和宴詩一起跟她走。她牽著我的手走著,所到處,小仙們都點頭哈腰和宴曲打招呼,隨即都好奇地看向身后的我,原來,萬眾矚目是這般感覺。
來到到花解語旁邊打算坐下,花解語看見宴詩不為所動,都未看她一眼,宴詩冷呵道:“裝什么清高呢?!?p> 我說道:“宴詩,不得出口傷人?!边@小祖宗還是看見誰都不爽啊,花解語還是看都不愿看她一眼。
我們坐下后,大會也是開了,大家齊齊鼓掌迎賀十二師傅,我正抬起手來,宴曲一把攥住了我的手,驚慌失措地搖搖頭,我了然,笑笑放下了手。她估計是不會知道,經(jīng)過這幾天,她的蠱早就沒有了吧。
上方主持的師傅說道:“今日的百年會與眾徒兒、仙家們匯聚一堂,其樂融融,心倍悅之,先請我們今年的新弟子出列,向眾師傅行禮?!?p> 我走了出去,一會兒相繼走出了廿七個人,原來這新弟子還是挺多的,我看見了臺上的實沈師傅,相視一笑。
臺上的主持師傅又說到:“隔了三百年,我們的實沈師傅有幸今年招到了一個女弟子,還請大家一齊為之祝賀?!?p> 旁邊的弟子議論紛紛,“誰啊,誰那么倒霉哈哈?!薄笆前∈前?,聽說那實沈樓里窮酸得連老鼠都不愿鉆呢。”
我這般真是想挖個洞鉆進去,這有什么好說的,還特意拿出來在大會上祝賀。
在這烈陽下曬了一刻鐘,那主持老師傅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唾沫星子不嫌多,嘮嘮叨叨好半天才讓我們坐下。原來這百年會新弟子還需要做一件事,要去后山那條“十里溪”中找東西,也不知道是幾千年前立下來的一條規(guī)定讓每百年新來的徒弟都要去那溪里找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