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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時(shí)間在等你

第二十九章 脆弱

我和時(shí)間在等你 滄未 3574 2019-11-22 00:31:59

  除夕夜本該是個(gè)和家人把酒言歡吃團(tuán)圓飯的日子,萬家燈火下,親人們會團(tuán)聚一起看春晚聊家常,笑逐顏開的敘述這一年收獲與成長。父母談?wù)撝优膶W(xué)習(xí)、工作、婚姻,給他們鼓勵(lì)與祝福。兒女會看著父母漸漸花白的頭發(fā)和老去的面容嘆息歲月流逝的太快。

  然而這一切對顧棲而言只是一場夜里來無影去無蹤的殘夢,即便習(xí)慣了,內(nèi)心依舊會感到空寂。這種感覺無法言喻,像是隱藏在體內(nèi)的病毒,時(shí)而緩慢,時(shí)而迅速,蔓延過后再劇烈揮發(fā)??偠灾侨魏稳硕紵o法用感同身受來形容的。

  酒吧共兩層,室內(nèi)裝修將奢華二字發(fā)揮到極致,堪比英國皇室俱樂部。這種地方顯然只合適那些有錢沒地方花的人來消遣揮霍。

  “這兒變化也忒大了吧?!泵非瀣撦p嘆:“這是被哪個(gè)大老板承包改造成這樣的?!?p>  顧棲蹙眉,目光所及之處皆是一張張被酒精麻痹放縱的面孔、他們?nèi)A麗的外表下、藏著一顆顆被欲望腐蝕后糜爛的內(nèi)心。

  顧棲眼底浮出一絲漠然,這樣的環(huán)境氣氛沒能將她感染,心里反而更空曠。

  她看著眼前的一切,華麗的沒有一絲人情味。

  “兩位看看喝點(diǎn)什么?!鳖櫁兔非瀣撛谌巳褐新渥?,熱情紳士的服務(wù)員捧著精致的酒本,遞給兩人。

  “謝謝!”梅清瑩低頭目光專注的挑選酒。顧棲低頭擺弄著手機(jī),有梅清瑩這位品酒行家在,她大可坐享其成,根本不必多此一舉。

  人常說看一個(gè)人,首先看眼睛。顧棲的眼睛清靈透徹,仿佛能吸人魂魄,看久了會讓人放下一切警惕淪陷其中。

  一旁的服務(wù)員時(shí)不時(shí)朝顧棲偷瞄兩眼,怕被發(fā)現(xiàn),又迅速移開目光,假裝什么都沒發(fā)生,平靜淡定地等待客人點(diǎn)餐。

  服務(wù)員離開后,顧棲抬頭見梅清瑩百般無聊的把玩著手中的杯子。她雖不喜歡這里,也斷然不會掃了梅清瑩的雅興。

  梅清瑩將周圍掃視一圈后問顧棲:“不喜歡這里?”

  顧棲笑笑:“還行,沒太大感覺?!?p>  梅清瑩見她興致缺缺的模樣,嘆了一口氣:“自從和鐘易陽分手后,你對什么都一副提不起興趣的模樣?!?p>  顧棲斂笑:“你覺得是因?yàn)樗矗俊?p>  這話問她還是問自己,顧棲也不知道,因?yàn)樗裁悦A恕?p>  梅清瑩挑眉:“難道我猜錯(cuò)了?”

  顧棲搖頭:“有很多原因?!?p>  兩人閑聊之際,有人防不勝防從背后插了一嘴。

  “真的是你,我還以為眼花了呢?!?p>  來人一身休閑裝扮,年輕時(shí)尚,白皙的面容輪廓分明,略長的栗色發(fā)絲遮住半個(gè)額頭,渾身透著玩世不恭。

  梅清瑩眼睛都直了:“蕭柏晗?”

  蕭柏晗笑:“喲,還記得我呢?!?p>  梅清瑩咬牙:“能忘了你??!?p>  顧棲一臉茫然的看著兩人,前一秒以為即將要上演一出情深虐戀,后一秒就轉(zhuǎn)換了畫風(fēng)。

  蕭柏晗:“大過年出來買醉,被拋棄了?”

  梅清瑩聽聞抬起手,那人立馬捂住臉。

  梅清瑩笑,撩起額前的碎發(fā)捋到耳后:“你哪只眼睛見我被拋棄了?”

  “雙眼?!笔挵仃险f完,視線轉(zhuǎn)向顧棲,將人從頭到腳打量一遍,終于開口打招呼:“你好!我是蕭柏晗,梅清瑩的表弟?!?p>  顧棲恍然:“你好。”

  蕭柏晗友好一笑,眼底精光乍現(xiàn)。隨即掏出手機(jī)將剛才偷偷拍的照片發(fā)給司承碩,后面附帶一句話:“阿碩,求我?!?p>  顧棲在一旁微不可言地皺了下眉。

  沒一會功夫另一頭不留情面地回復(fù)一句:“你丫的腦子有???”

  蕭柏晗愣,居然這么淡定?隨后見陸陸續(xù)續(xù)發(fā)來的幾條信息笑了,心想我看你丫的還裝不裝了。

  “你們?yōu)槭裁磿谝黄穑俊?p>  “酒吧?”

  司承碩盯著手機(jī)上放大的照片看了好一陣,確認(rèn)是酒吧無疑了,而且這酒吧……有點(diǎn)眼熟。

  “Bisquit?”他問。

  蕭柏晗驚嘆:“司少果然好眼力。”

  “接電話。”司承碩電話已經(jīng)撥出去了。

  “兩位美女,我出去接個(gè)電話,馬上回來,等會我請客一起喝一杯?!笔挵仃涎劢枪葱?,捎帶三分輕佻,那模樣和跟個(gè)整天游手好閑的紈绔子弟般。

  梅清瑩忍不住打擊:“呦呵,聽這口氣是??土?,這么會消遣姨夫知道嗎?”

  蕭柏晗表情一僵:“你別和我爸提這事兒。”說完跑出去接電話了。

  梅清瑩朝他背影看了一眼,自言自語道:“這前后反差也忒大了點(diǎn)?!?p>  顧棲只笑不語,只覺得她似乎還挺寵這個(gè)表弟。

  梅清瑩說:“他是我姨媽的兒子,這些年一直在澳洲留學(xué),也就過年回來一趟,平常都見不著人?!闭f著臉上浮現(xiàn)出些許寵溺無奈的笑?!斑@家伙小時(shí)候可是院子里出了名的皮實(shí)?!?p>  “那不挺好,多個(gè)兄弟姐妹,樂趣也多,至少不會孤單?!?p>  梅清瑩眼底劃過苦澀,輕描淡寫道:“我童年的確不孤單,可他的童年卻遭遇了許多不幸?!?p>  顧棲詫異地看向她。

  梅清瑩:“我姨媽在他出生時(shí),就難產(chǎn)去世了。那時(shí)我姨夫整天忙工作,常年在外,對他不管不顧。這孩子從小一直跟著他爺爺奶奶生活,缺失了許多別人有他沒有的親情。因此我媽時(shí)常將他當(dāng)親生兒子養(yǎng),鬧得我弟從小看見他就眼紅,看見他手里的玩具就哭著鼻子問我為什么他沒有,說自己不是我媽親生的。為此兩人私底下沒少結(jié)怨?!?p>  顧棲聽完,眼底浮起不知名的情緒。這世界上有很多同她一樣的人,遭遇了家庭的不幸,她比他要幸運(yùn)一些。至少她的童年是完整的,那時(shí)父母陪在身邊親力親為的照顧著。

  梅清瑩笑笑,欣然道:“我之前一直擔(dān)心他的性格到了外邊容易得罪人,乖戾又暴躁,現(xiàn)在看來是我多慮了,他過的似乎比我想象中好很多。”

  顧棲:“人會隨著環(huán)境的變化去改變,不被過去束縛,說明他長大了?!?p>  “你這話說的沒毛病,他能對人漸漸敞開心扉,無論如何是值得欣慰的?!?p>  沒一會,蕭柏晗回來了,嘴角噙笑,像是遇到了什么令他開心不已的事,沒差手舞足蹈了。

  梅清瑩見狀,忍不住吐槽:“什么事兒這么高興,嘴角都快翹到頭頂上了?!?p>  蕭柏晗故裝神秘,操著一口京腔:“這事兒可不能告訴你?!?p>  梅清瑩也就那么隨口一問,壓根也沒想知道。

  “你來上海怎么不去我家,跑酒吧鬼混啥?!泵非瀣撗詺w正傳?!靶⌒奈艺娓嬖V你爸?!?p>  蕭柏晗無所謂道:“又來這套,他忙得很,哪兒來的沒閑心管我,你甭嚇唬我?!?p>  他又說:“我本想明早去拜訪大姨的,哪知遇上你大晚上買醉,要是讓大姨知道了,你說會怎樣?”

  梅清瑩瞪眼:“威脅我?”

  蕭柏晗搖頭:“我哪敢嘞?!彪S即轉(zhuǎn)向服務(wù)員讓他把之前收藏的好酒拿出來。

  沒一會服務(wù)員來了,推盤上的酒瓶包裝頗精致高雅,一看就是上檔次的奢侈品。

  “今晚酒我請,你們隨意喝?!笔挵仃辖舆^服務(wù)員手里開好的酒,給兩位倒上。

  顧棲低頭看著被推至面前的酒,臉部肌肉抽搐:“謝謝。”

  蕭柏晗笑容可掬:“對美女我一向慷慨大方,不必客氣?!?p>  “嘁?!泵非瀣撔毖蹞u頭,這孩子在國外到底受了什么刺激,兩年不見就成這樣了。難道是受了國外開放式風(fēng)俗影響?

  “哎.......你注意點(diǎn)兒形象,別表現(xiàn)的這么明目張膽?!泵非瀣撎嵝选?p>  最后三人喝了許多酒,顧棲被梅清瑩連哄帶騙踏入玩骰子的賭局。輸一次喝一杯,連續(xù)喝了不少酒。醉意朦朧間,她仿佛看到了司承碩。她以為是醉的太厲害出現(xiàn)了幻覺,直到身體落空,被人抱起出了大門,裸露在外的手和臉少了遮擋物,寒意冰冷刺骨般襲來,她瞬間清醒大半。

  顧棲被司承碩走路時(shí)顛了幾下,胸口發(fā)脹,她斷斷續(xù)續(xù)的開口:“好難受,放我下來?!?p>  司承碩見狀,放她下來,顧棲跌跌撞撞走到一旁的垃圾桶面前狂吐不止。

  他從衣兜里掏出一包紙巾遞給她,顧棲胡亂地摸兩把,整個(gè)人被凍得不停顫抖。

  司承碩把大衣披在她身上,伸手要扶,哪知顧棲搖搖晃晃越過他走到黃浦江邊,雙手攀巖著冰涼的欄桿。目光撲朔迷離地看著江面,面色寧靜兒冷淡。

  司承碩默不作聲地跟上去。

  凌晨時(shí)分,江面霧氣彌漫,寒氣逼人。白天的繁忙漸漸褪去,周圍只剩靜謐。目光所數(shù)十米開外,毅然佇立的東方明珠塔剛勁挺拔,塔頂光帶如同火炬燃燒。旁邊是弧度優(yōu)美的盧浦大橋,工業(yè)風(fēng)的建筑之上,燈光蜿蜒璀璨,宛如在空中昂首盤旋的巨龍,氣勢如虹。

  站在這里能夠俯瞰整座城市,倒印在湖面的建筑流光溢彩,黑暗中連影子都無比絢爛。

  兩人沉默的看著前方,許久后顧棲打破沉默:“你怎么在這里?!?p>  “碰巧路過?!?p>  顧棲不語,只是笑,眼睛彎成月牙形。看似像是在開心的笑,實(shí)則眼淚早已浸透瞳孔,凝聚成一串串淚珠。

  司承碩見她這幅樣子,有些心疼。他扳她的過臉,頷首彎腰,冰涼的薄唇覆蓋在她的唇齒之上。

  顧棲眼淚滴沾在他鼻翼,側(cè)臉上,混合著咸、淡、澀,還有淡淡的酒味。她沒有推開他,內(nèi)心像湖水爆發(fā),蔓延全身,垂足掙扎后腦袋一片空白,只剩身體肆意放縱。

  那夜蕭柏晗將梅清瑩送回家,打電話給司承碩沒人接,獨(dú)自一個(gè)人先回酒店。

  關(guān)于那晚,顧棲在接到唐蕓打來的電話,知道唐涵涵是顧遠(yuǎn)舟的親生女兒時(shí),心早已經(jīng)涼透。她一心想逃離海城,逃離那個(gè)到處充滿是謊言與欺騙的城市。讓她心寒的是唐涵涵才比她小三歲。父母婚變后依然守著婚姻的軀殼,原因只有一個(gè),就是為了她。

  到底是誰背叛誰已經(jīng)不重要了,人都死了,追究還有什么用。真相有時(shí)候比無知更讓人心力憔悴。

  顧棲想,也許他們是有感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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