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這里的時候(也有回憶的成分),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兒,灰眼成了瘸子,瘸子瘸子,好像城里的惡狗首領(lǐng)也是個瘸子,難道灰眼就是五顏六色瘸腿癩皮狗?共同點邏輯啊!
獨眼龍當上狗王之后,日子過得很滋潤,經(jīng)常約幾條黃狗到村后小河里洗澡游泳,以至于身上從來沒有臭味,毛發(fā)更是亮麗順滑,更加獨具風采。
這樣的日子沒過多久,出事了。
入秋之后,周圍幾個村莊不知道刮起了什么歪風邪氣,村里的耕牛總是離奇失蹤,不僅如此,就連農(nóng)家人所依賴的抽水泵都不翼而飛。當時的人們以為村里來賊了,個個一到晚上都牽著狼狗黃狗惡狗在牛棚前踱來踱去。那時節(jié),全村的神經(jīng)線高度緊繃,草木皆兵,但凡一處狗叫,全村就跟農(nóng)民起義般沖過來,活活能把人嚇死。晚上駱父和伯父輪流看家看牛棚,不得不說一句,這哥倆的裝扮異??植溃麄兙尤淮魃狭伺n^馬面的面具,一手握著割水稻的鐮刀,一手牽著獨眼龍,別說人見了害怕,就是獨眼龍都被這哥倆給唬住了,生怕在黑暗中他倆將它當成偷牛賊!
聽說,這伙賊人無惡不作,主要是在夜間活動,專干些偷牛偷抽水泵之類的事,附近幾個村深受其害。駱父說,怕是這幾個村的不良青年都集中一起了!他這話讓大家聽了不爽,都說駱父簡直被那伙賊人嚇得不輕,開始胡思亂想了。駱父還說,叫大家小心自家的狗,最好別亂吃什么,那些賊人很狡猾,用藥來藥狗!但是大家都不聽,說他想多了!
沒想到,村里的狗也跟著離奇失蹤了。
當事情發(fā)展到這一步的時候,全村都陷入了恐慌,不知道該怎么辦,誰知道那伙賊人不會在飯里水井里下藥——選擇連生命都有危險了。駱父在這當頭跳出來說,賊人還沒有如此喪心病狂,無非是圖財!這件事最后通報上了派出所,所里表示會密切關(guān)注,至于行動得給點出場費。所里的同志來之后,這伙賊人就蟄伏了下去,沒有動靜。
當村中的狗被藥了一半以后,獨眼龍認為自己不能再無動于衷了,它這狗王可不是白當?shù)?,平日里過路費保護費也不是白要的,現(xiàn)在是時候為大家除份力了。
黃葉紛飛的季節(jié),獨眼龍儼然變成了偵探,天天鼻子著地聞來聞去,它認為這件事不會就這么簡單過去的,賊人太狡猾了,肯定是過了風頭再出來作案。那時節(jié),獨眼龍在同胞遇難的地點聞到了一個熟悉的氣味——全村上下一千多號人,它那腦子也沒有全記下,只能在村里尋找。眾所周知,人們都說駱小四家的狗很靈性,在意這句話的有兩種人,怕狗的人,所以會備點好處;另一種便是有企圖之人,他們不會備好處,只會提防。
村中提防獨眼龍的人之中就有這么一位,駱小四也認識,就是狗蛋的大哥,狗屎。狗屎是村里第一游手好閑分子,正因為如此,對村里大大小小的事情了如指掌,什么二嬸家母雞生了幾個雞蛋,什么李伯剛買了臺收音機,全知道。那時候獨眼龍?zhí)焯毂亲又匦?,這在狗屎看來很不同尋常,自然就提防了起來,而且還盤算著把獨眼龍給吃掉!
獨眼龍是何等的靈性,再加上村里的狗接二連三失蹤,它根本不會吃駱父以外其他人給的米飯,就連過路費也不收了。這給狗屎想吃掉它增加了不小的難度。后來,狗屎不知道從哪兒借來了一把打鳥獵槍,就開始蹲獨眼龍——大家別忘了,獨眼龍的嗅覺敏銳,大老遠就聞到了生人氣味,本來是不大理會的。然而過了一會兒,它猛然抬起那顆獨眼黑頭,目光所指正是狗屎的方向,許久未動。
狗屎很著急:怎么還沒有走進射程范圍?
等待著,狗屎突然間從蹲點的地方?jīng)_上去,因為獨眼龍聲嘶力竭的怒吼一聲,掉頭跑了。是的,獨眼龍跑了,但是在狗屎看來,這獨眼龍一定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而且從那聲犬吠里,似乎充滿了仇恨。
狗屎意識到不妙,扛著槍就追了過去。狗屎的腳力驚人,跑起來跟獵狗一樣快,這簡直不可思議。狗屎邊追邊在后面放冷槍,有人瞧見了,他就說這駱小四家的狼狗搶走了他打下的鳥!黃秋時節(jié),狗屎扛著捕鳥獵槍,亡命追逐,獨眼龍犬吠不斷,最后引來了全村的狗。全村狗叫,全村的人再次暴動起來,都奇怪發(fā)生什么事了!然后等他們趕到現(xiàn)場的時候,便發(fā)現(xiàn)了一具獨眼龍的尸體和一灘血跡,血跡上有一把打鳥獵槍和一些沾滿血液的破碎的衣服……除此之外,什么都沒有。
當時駱父也趕到了現(xiàn)場,看著眼中的一切,許久才說了一句話:這狼狗看來發(fā)現(xiàn)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