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疑,許振中的到來解決了我擔心的最大問題,就像是注射了一支強心劑一樣,原本半死不活的狀態(tài)一瞬間變得生命力滿滿。從段曉飛給我打電話說創(chuàng)業(yè)的那天起,我就一直擔心資金問題,振中雪中送炭,成了我們這個團隊的財團加智囊。
是吧?多出來的十年社會經(jīng)驗,就算是我再怎么經(jīng)歷都趕不上,有些東西是注定了的。
不只是金錢那么簡單,那時候許振中帶領我們辦的最成功的一件事,就是創(chuàng)立公司。彼時我們還是個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公司應該怎么辦理,去哪辦,找誰辦?這些都不知道。大學的企業(yè)管理成了電競場,沒幾個人認真聽課,應該是沒想到會有自己創(chuàng)業(yè)當老板的那天。
電競場不只是企業(yè)管理課,不聽課的也不只是我跟林陽。
好在有振中,或許是之前有過創(chuàng)立公司的經(jīng)歷,所以他做起這些事情來格外順手。
嗯,許振中之前創(chuàng)立的那個公司,不出什么意外的話他現(xiàn)在應該是事業(yè)有成了。可就是自己帶過去的兄弟從背后插了自己兩刀,三十幾歲的許振中娃娃一樣質(zhì)問著為什么,憤怒和不解寫在臉上,可是對方嬉皮笑臉的樣子,那句對不起貌似沒那么真誠。
所謂成也蕭何,敗也蕭何,振中的事業(yè)成在了他的那群兄弟上面,也敗在了他的那群兄弟上面,那些酒桌上跟他稱兄道弟的人,最后都跟他翻了臉。
明明是自己的公司,結果最后被其他幾個股東聯(lián)合起來把他這個法人代表趕了出去,這樣的事情聽起來也挺可悲的,但這樣的事情不在少數(shù),很多人都經(jīng)歷過的。為兄弟兩肋插刀的大有人在,被兄弟插了兩刀也大有人在。
好在我們都不是那樣的人。
代辦公司什么的都是振中聯(lián)系,用的他的錢,用的他的資源,跟我沒什么關系,又或者說,跟我有關系的,僅僅是一個許振中,僅僅是那個大我十歲的大哥而已。
振中給我打電話的時候,已經(jīng)在校門口等待了,他告訴我?guī)仙矸葑C跟他走,最起碼先去把營業(yè)執(zhí)照拿下來。我?guī)е株栆黄鹱叱鏊奚?,開公司這種事,要把大家都帶齊才行。
振中開著自己的二手車晃晃悠悠的停在校門口,彼時已經(jīng)接近五月份,又到了露肉的季節(jié),學校里的姑娘化著精致的妝容,穿著各種短裙短褲出入,林陽和許振中的眼神四處亂瞟,時不時的還低聲說上一句“子健子健,你看那個,腿真白真長哎。”邊上的林陽愛開玩笑,總是爆出這種話。
我看你大爺,彼時我一臉黑線,心想怎么交了這么個損友。
林陽不以為然,說女生穿成這樣不就是讓人看的嗎?難不成她還自己欣賞自己哦?
“好吧你是我大爺,我說不過你行不行?趕緊走吧,一會誤了正事了該?!闭裰锌粗纷斓奈覀児笮Γ贿呴_車一邊說林陽說的對,女生穿成這樣不就是讓人看的嗎?
看你大爺......
玩笑歸玩笑,許振中開著車一路導航過去,到了地方也沒能在那一堆廣告牌下面找到公司的名字,那個地段還算是繁華的小區(qū),幾十棟高樓平地而起,金箍棒一樣直指蒼穹,其中的一根金箍棒里面的一間小屋子里,藏著我們要找的人。
鬼知道他們藏在什么地方!
等了好長時間終于等到了一個停車位,我們把車停進去,許振中下了車就開始打電話,電話打了十幾分鐘,我們走了十幾分鐘,愣是沒找到電話那頭說的幾號樓的幾單元。
30幾度的室外熱的要死,振中當場黑了一圈,林陽曬得滿頭大汗,我整個襯衫貼在后背,三個人說什么都不肯再走,跑到便利店一人買了一瓶水,擰開蓋子就往嘴里倒,小型飲水機一樣,倒完了礦泉水的振中接著打電話。
不怪我們,當時那家公司跟個小作坊一樣開在小區(qū)里面,能找到的都不是一般人。振中打電話,意思是找個人來接一下,大概是老板不想出來接,畢竟是那么熱的天,說了一大堆導航的話,我們聽的一臉懵逼,這不是廢話嗎?要是能找到的話還用你下來接?
他應該沒能想通,自己都說的這么清楚了,為什么這幫人還是找不到?我們也沒能搞懂,為什么我們都到樓下了他還不出來接一下?
還想不想做生意了?
還想不想掙錢了?
最終老板妥協(xié),讓我們在原地等個十幾分鐘,他下來接我們,早這樣的話多好?掛了電話的振中跟著林陽聊起了家常,兩個同樣都是絡腮胡的人。嗯,再加上我的話,應該是三個絡腮胡的人。
等了快二十分鐘,不耐煩的振中又要打電話,沒等按下去撥號鍵,對面就走過來一個人,穿著西服襯衫皮鞋看起來蠻正式,脖子上一顆碩大的腦袋東張西望,眼神四處亂瞟,像是在尋找著什么。我一眼看穿:這就是我們要等的人。
沒錯,那個頂著碩大腦袋的老男人,找的就是我們。
跟振中他們兩個人一見面就親切的打招呼,握手,像是國家領導人會見什么重要人物一樣,也像是失散多年的兄弟。我跟林陽在背后看的咂咂稱奇,心想著成年人的世界可真復雜,為了千把塊錢就把自己表現(xiàn)的這么明顯。
那時的我應該沒想到,早在幾天前,我還為了投資把自己灌得爛醉如泥,而后在洗浴中心經(jīng)歷了一場二十年來第一次的豪賭。
跟此時站在面前的老男人沒什么差別。
那時的我,同眼前的這兩個人并無異處,不知道什么時候,我們這群人被蓋上了大人的標簽,說著言不由衷的話,做著無可奈何的事。很多人告訴我們說這個年紀應該學會懂事才行呀,但是沒人能告訴你懂事是怎么一回事。后來經(jīng)歷的多了發(fā)現(xiàn),所謂的懂事,就是學會聽從他人的意見,忽略內(nèi)心的聲音;所謂的懂事,就是做自己這個年紀該做的事情,而不是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至于什么事情該做,看看大家都在做什么就好了。
大部分人都陷入了一個誤區(qū):大家都在做的不一定適合你,但是那條路應該是沒錯的,不然大家為什么都扎堆的走呢?我還記得之前有個人說過一句話,他說要是你想走的更快,就一個人走,要是你想走的更遠,就大家一起走。
后來在經(jīng)歷了幾年的社會生涯之后,我發(fā)現(xiàn)這句話其實是不完全的,應該還有沒能說出來的后半句:要是你想走的更慢,你還是一個人走,要是你想走的更偏,就跟大家一起走。一個人只能走的更快或是更慢,但是大家一起走,要么走的更遠,要么走的更偏。
一定是這樣的!
如同前面說的那些一樣,你是什么樣的人,就會跟什么人在一起;你跟什么人在一起,就會成為什么樣的人??蓛删湓挼那昂箜樞虿灰粯樱覀兇蟛糠秩硕蓟畛闪撕蟀刖?,不是你是什么樣的人,而是你成為了什么樣的人。
跟著他走進去辦公室我才發(fā)現(xiàn),原來我們找不到是有原因的,這個逼仄的辦公室,比我們的宿舍大不了多少,幾張辦公桌連帶著幾臺電腦拼接在一起就組成了最簡單的辦公室。這不重要,只要能把事情完成,管他是什么地方。
振中談完工作已經(jīng)是半小時以后了,他們說的那些專業(yè)術語我一個都聽不懂,但知道面前的大哥不會坑了我,能這么信任的人其實不多,一是信任,二是別無選擇。
我只記得最后讓林陽和我把身份證拿了出去復印一下,然后就告訴我們要想幾個公司的名字,避免跟人家重復導致審核不過。按說想名字應該沒那么難,但我跟林陽注重儀式感,坐在那憋了半天也沒能想到啥好名字。
大概是看我們想的實在困難,所以那人說明天之前給他也行,不用那么急的。我心說你大爺?shù)模挥媚敲醇蹦悴辉绺嬖V我,害的我在這憋得滿臉通紅,怪不好意思的。
其實不怪人家,每個來辦公司的人,都是提前想好了十幾個名字,我們什么也不知道,我們什么都沒準備。
所以你看,要是沒有許振中的話,這事得有多棘手?后來我才明白,團隊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用處,我、段曉飛、林陽、許振中,包括后來的周明、許念念等人,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長處,也都有著自己的短處,但是幸好,我們互余的同時,也都能互補。
創(chuàng)業(yè)把我們這群人集中到一起,那些一起走過的日子,才是最大的幸運。
黃小邪的夢
你是什么樣的人,就會跟什么人在一起;你跟什么人在一起,就會成為什么樣的人??蓛删湓挼那昂箜樞虿灰粯?,我們大部分人都活成了后半句,不是你是什么樣的人,而是你成為了什么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