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上說這世上99%的煩惱都是因為沒錢產(chǎn)生的,不管是一個人還是一群人,都是這樣。不知道什么時候,錢成了我們窮盡半生追求的東西,有人大打出手,有人六親不認,為錢翻臉為錢眼紅……
我們把所有的矛盾都歸功于錢,卻絲毫沒有想到,其實錯不在錢本身,不過是我們出了問題,為了眼前的利益不擇手段,把屬于和不屬于自己的都拿了回來,我信因果。既然你拿走了本不屬于你的東西,自然也應(yīng)該付出你從未付出過的代價。
對吧?取舍向來平等,不存在什么公不公平。
任誰也沒有想到,許振中和周明會因為這筆尚未到來的資金吵架,且一度吵的不可開交,如同后來的我們?yōu)楣煞莘峙錉幊骋粯?,都是一個道理的。那天的周明和許振中,像是兩條餓紅了眼的狼一樣,沖著對方齜牙咧嘴得理不饒人。
相差十多歲的兩個人,此時哥不是哥,弟不是弟,天臺成了陣地,攻守各一方的兩個人你來我往,上下嘴唇一碰,說出的話都帶著濃濃的火藥味。我跟段曉飛一人守著一個人,生怕他們大打出手。不過想來應(yīng)該不會這么做,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沖動都會很壓抑,發(fā)脾氣也會很理智。
其實原因很簡單,不過是因為許振中沒弄來錢,僅此而已。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即便是精打細算的周明,面對著手上尚無資金可用的尷尬局面也是束手無措,所以不免有些心急。
著急上火發(fā)脾氣一氣呵成,小個子變成了洪荒巨獸,誰也攔不住。
那天我們商量完搬出去之后,我就跟著許振中出去看了房子,所有的事情都在兩天內(nèi)搞定,剩下的不過是幾個人對錢而已。許振中看完房子就回去了,說是回去取錢,最多三五天就回來,周明更不用說,人家有個有錢的爹,怎么著都不能少了這點錢。
哦,對了,許振中臨走的時候用自己的信用卡刷了1000現(xiàn)金出來,沒別的原因,就是當(dāng)前房租還差點錢,且已經(jīng)拖了好多天,差不多快到最后期限,鬼知道如果交不上的話,房東最后會不會給我們攆出來。彼時沒有人想到,那1000塊的刷卡資金,會是許振中的最后一筆錢。
倒是我跟段曉飛有點坐不住了,手里其實沒多少錢,除了幾百塊錢的生活費,根本就沒什么余款。貌似創(chuàng)業(yè)以來一直都是這樣,資金鏈一直跟不上,吃喝不成問題,但是資金也一直是供應(yīng)不足的狀態(tài)。記得馬云說過的,創(chuàng)業(yè)再窮都不能斷了員工的工資,我覺得他一定是成功了才敢這么說。
是吧?成功之前講道理都是放屁,成功之后放屁就是道理,這個社會太現(xiàn)實,我們關(guān)乎的只是利益。
段曉飛和我成了整個公司的犧牲品,當(dāng)時的我們只顧著找錢,只顧著要臉,但凡跟家里開口,就不會有那么難??墒嵌畮讱q的大男孩,沒錢,但是要臉!麻煩家人的事不能干,跟家人要錢也沒那么理所當(dāng)然,過了那個年紀,就不再是那個年紀里的人。
過了那個年紀,要學(xué)會咬著牙自己抗生活。
我們兩個攢著一股勁,其實有想過辦信用卡的,但是覺得審核時間太長,辦卡的話要等十幾天,時間上根本來不及。跟我們兩個的慌里慌張不同,周明顯得要鎮(zhèn)定的多,在某個午休的時間里,他給家里的老爹打了個電話……
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貧窮限制了我的想象,我們進退兩難之際,周明一個電話就解決了問題,這大概就是差距吧?想過讓周明先墊上的,但是轉(zhuǎn)頭一想,股份都已經(jīng)分好了,再這么做不合適。嗯,有些事情是擺在明面上的,很多規(guī)矩搬出來都是為了限制人,包括制定規(guī)矩的自己。
我和段曉飛成了被限制的兩個人,大概是有過在手機平臺上借款的經(jīng)驗,所以段曉飛鼓動我在手機上借錢,利益高了一點,但是勝在不用求爺爺告奶奶的去借錢。也不用為了錢丟了自己的面子。
嗯,很多人都這樣,不想為了錢丟了自己的面子,然后到最后發(fā)現(xiàn)自己弄丟的不只是面子。二十幾歲的我們把最不該在乎的面子放在了最前面,咬著牙挺直了身板扛著眼前的風(fēng)雨。殊不知所有的故作逞強都是為了后面的絕望做鋪墊,并不能帶來什么奇遇,也沒能帶來什么好運氣。
努力不一定有結(jié)果,心甘情愿或是抱頭痛哭,都改變不了的。
我們兩個在平臺上借了錢,下載好的貸款軟件和注冊號的賬號密碼都在手機上,沒敢給家人說,到了現(xiàn)在也沒敢給家人說。有些東西是需要一個人扛著的,男孩子吃點苦頭經(jīng)受點挫折什么的,不是啥壞事。
沒能等來許振中的資金,辦公室的房東就已經(jīng)催著交房租了,三個人湊出來的能交房租,但是接下來的生活就成了問題,所有人把希望寄托在了許振中的身上。不知道他出了什么問題,每次說到錢都是今天推明天,明天推后天,后天推大后天……
耐心在一天天的等待中消耗殆盡,一天,兩天,三天,期待變成了失望,一天比一天加重。尤其是周明,大概是初出校門沒能遇見過這樣的事,所以顯得格外激動,一天比一天催得緊,微信電話和手機號碼不知道打了多少遍,打的許振中不耐煩,周明更不耐煩。
后來耐心被時間消耗完,許振中成了周明嘴里首個不守信的人,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好感一下子崩塌,就連稱號從大哥換成了名字,連名帶姓的那種,莫名其妙的帶著一股生疏。
許振中終于出現(xiàn)的時候,已經(jīng)是半個月之后的事情了,半個月之前就該到來的資金依舊沒能到來。彼時我們四個站在天臺上,周明強壓著自己一整個胸腔的不滿意,再一次問許振中資金什么時候到位?
沒什么惡意,也沒那么咄咄逼人,但是一連半個月的盤問,就算是沒惡意都成了不懷好意,有些事情其實是不需要說那么多遍的,再一再二不再三。許振中不守信,周明把他當(dāng)成了欠債人。
分清了股份,也就撇清了關(guān)系和責(zé)任,一同撇開的,還有看起來不錯的兄弟情義。原本渾渾噩噩嬉笑打鬧的一群人,突然開始按章程辦事,怎么都不是滋味。兄弟一旦有了矛盾開始了爭吵,就會新賬舊賬一起算。那些從嘴里吐出來的話都不是憑空一瞬間出現(xiàn)的。結(jié)識的那天起,所有的不好都暗暗記下,為的就是這一刻。
對吧?記住一個人的壞很容易,記住一個人的好卻很難。
原本好生說話的兩個人,因為許振中的突然發(fā)飆開始了爭吵,都覺得自己虧,周明說許振中不守信用,許振中說自己從開始到現(xiàn)在拿出了多少錢,不行咱就一起算算。我這才后知后覺的明白,原本那天我們分清的不只是股份,原來那天用筆簽下的,也不只是自己的名字。
紅了臉急了眼的兩個人在天臺上爭吵,相互氣不過,一個覺得自己吃虧,一個覺得對方不守信。兩個人的心情我都懂,但是他們都不是段曉飛,不能說更不能罵。我看著對面的許振中跟周明,想勸勸他們,但是一張嘴才發(fā)現(xiàn)自己什么也說不出來,一肚子的話卡在了嗓子眼,嘴巴張開又閉上,什么話都說不出來。
還能說什么呢?兩個人都跟我有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沒有許振中就沒有此時的我們,于情于理,于公于私,他都算是我半個恩人,周明做的很對,可是太理智的話難免得罪人,且許振中付出的本就不比他少,一大堆的道理從嘴里說出來,不過是把球拋給了老大哥,讓許振中認識到自己的錯誤進而補過而已。
可是話說回來,許振中錯了嗎?
并沒有。
周明后來說許振中,連一萬塊都拿不出來,怎么對得起三十幾歲的人生?好在沒當(dāng)面說,不然的話少不了爭吵。誠然,許振中真的拿不出來,他本不是小氣的人。
后來迫于我們段曉飛在場,兩個人吵了沒多久就停下了,但是心里的隔閡并沒有就此揭過。沒能等到許振中的錢,周明一直耿耿于懷這件事,忘了兩個人一起說搬出去,忘了許振中請吃飯。唯一記住的,就是許振中不守信;許振中對于這個并不怎么熟悉的小個子,貌似也只記住了他的咄咄逼人,僅此而已。
嗯,兩個人本就不怎么熟,所以記不住對方的好;兩個人都未能脫俗,所以只記住了對方的壞。
都是沒錢惹的禍!
黃小邪的夢
我們把所有的矛盾都歸功于錢,卻絲毫沒有想到,其實錯不在錢本身,不過是我們出了問題,為了眼前的利益不擇手段,把屬于和不屬于自己的都拿了回來,我信因果。既然你拿走了本不屬于你的東西,自然也應(yīng)該付出你從未付出過的代價。對吧?取舍向來平等,不存在什么公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