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木雕小像雕的真好......”玉唯拿出云千憶臨行時送給鄭寶兒的木雕仔細(xì)端詳著:發(fā)絲,環(huán)佩,手指,尤其是寶兒難得氣定神閑的樣子雕的十分傳神。
“夫君,我這個活的你不看,你看著這個木頭半天了,我可生氣了!”鄭寶兒從身后抱著玉唯,想讓他陪陪自己,可玉唯對木雕的興趣更大。
云千憶,你可真是......玉唯被云千憶的手段弄到頭痛,這么精絕的雕工誰能想到是出自一個官員之手呢?
“夫君你抱抱我,抱抱我!”鄭寶兒又開始折騰了。
“好好好......”玉唯放下木雕轉(zhuǎn)過身來環(huán)抱著寶兒:“夭夭,你覺得云大人怎么樣?”
“不怎么樣,還不如李嘉哥哥呢!”鄭寶兒脫口道。
“怎么這么說?”玉唯忙問道。
“他吃咱家的住咱家的,還帶著個欽差那么盤問我!”鄭寶兒還記著仇。
“是你自己沉不住氣說安安是你生的,你若就說撿的,大不了花些銀子了事。”玉唯道。
“我、我......我著急了嘛!看人家那么說,我就那么說了!”鄭寶兒想了想道:“是有點蠢來著......”
“哈哈......”玉唯笑道:“鬼靈精難得說自己蠢?。 ?p> “夫君你又欺負(fù)我!”鄭寶兒把頭埋到他懷里,滿心甜蜜。
“不好了,姑爺,咱們家的米鋪被人搶了,衙門抓了人,現(xiàn)在王掌柜的已經(jīng)去了,我們也得去看看吧!”夏青跑過來道,撞見兩人親昵,忙轉(zhuǎn)身向后道。
兩人一驚,寶兒忙出門查看,被玉唯攔?。骸澳闵碜映亮?,還是別出去了?!?p> 寶兒搖頭:“不行,沒有我在你身邊我不放心,街上的女賊人可多了,搶了你咋辦?”
“你......”玉唯拿她沒轍,只好讓夏青,夏順跟著,左右攔著行人。
大街上衣衫襤褸的外地人越來越多,本城居民不堪其擾,呵斥打罵聲不絕于耳,寶兒也被嚇壞了,畢竟她是沒有受過窮啊。
來到衙門,只見衙門里跪了二三十個衣衫襤褸的流民,王掌柜見到玉唯和鄭寶兒馬上說明原因:“這些日子街上流民越來越多,官府的粥棚已經(jīng)沒有糧了,賑濟災(zāi)民的粥水越來越清,引發(fā)了難民的不滿,早上這些人趁著米鋪開張搶了米鋪......”
“這些都是老弱病小,哪里搶的了米鋪?”玉唯打量了那些人道。
“精壯的全跑了,留下這些婦孺幼兒?!崩钗闹易吡诉^來:“我已經(jīng)命李嘉去抓捕了?!?p> “李伯伯,我?guī)兹詹怀鲩T,怎的流民越來越多,剛才過來的路上時有流民搶奪商販的事情發(fā)生,這樣下去可不行,咱們望陵城以前可從來沒有這樣?。 编崒殐旱?。
“本來北郡王的封地被加收了三成稅賦,老百姓不堪其重紛紛棄家棄田逃難,前幾日江陵郡的云大人又上書恭賀太子康復(fù),上呈了江陵郡兩成的稅賦,搞得南陽郡守也不得不上書表達對太子康復(fù)的喜悅之情,增加了稅收,原本望陵城還有些家底的,現(xiàn)在......哎!”李文忠嘆了口氣。
“我就說這個云千憶不是好人??!”鄭寶兒氣道。
“城里流民有多少?”玉唯問道。
“大概有三百多人......”李文忠道:“已命師爺造冊登記了?!?p> 玉唯拉過寶兒問道:“夭夭,我們鄭家的米糧可以借給李大人的粥棚嗎?現(xiàn)在城里太亂,怕久了會有民變,到時可能會連累鄭家?!?p> “聽夫君的,你不是最喜歡屯糧了嗎?現(xiàn)在好了,有用處了?!编崒殐翰⒉辉谝?。
玉唯聽罷與李文忠說了,李文忠高興極了,忙對玉唯施禮。他走上大堂對下面一眾難民道:“爾等流離失所本是可憐之事,然今日搶劫鄭府米鋪,擾亂他人安康即變的可憎,然鄭府和本官念及你們被饑餓所迫可以原諒你們一次,堂下聽判”李文忠驚堂木一拍:“爾等回去告知其他滋事者,明日開始,望陵城外建粥棚,修民房,請他們?nèi)ブ嗯镱I(lǐng)粥,木屋內(nèi)居住,不可再騷擾本城居民。不然,本官定嚴(yán)懲不貸!”
“多謝青天大老爺!多謝米鋪掌柜!”堂下一片感激之聲,紛紛跑出衙門。
夫妻倆走出衙門,來到街上,流民依舊橫沖直撞,玉唯道:“這流民房得盡快修建才是。”
“夏青,此事你來督辦,千萬別慢了。”寶兒吩咐道。
“是!”夏青領(lǐng)命去了東市西街,那里有鄭家的木材鋪子。
“夫君,你真好,有你在身邊我才安心?!编崒殐壕o緊抓著玉唯的胳膊道。
“我是想給我們的孩子祈福......”玉唯嘆道:“朝堂眼下稅賦日重,怕是我們的孩兒要生于亂世了?!?p> “還沒影的事,夫君不要擔(dān)心?!编崒殐簩捨克馈?p> 回到府中,姬月臣已經(jīng)回來,正和煦風(fēng)說著話,一路上流民鬧事的事她也見了很多,很是為家大業(yè)大的寶兒擔(dān)心。
“放心,我能有什么事??!”鄭寶兒高興姬月臣回來,又介紹了酈香給她認(rèn)識。
姬月臣在京城許久,高官家的女眷她隨錦兒小姐也見的多,是認(rèn)得酈香的,但沒有說出,但她突然出現(xiàn)在鄭寶兒這里很是突然,便飛鴿傳書給了英王。
寶兒安排兩人住在一起,既可以作伴,姬月臣又可以保護酈香。
次日粥棚開始施粥給災(zāi)民,城里的災(zāi)民都來到了城外,城里頓時清凈了許多,街道也恢復(fù)了正常,而城外的粥棚則排起了長長的隊伍,流民的木屋也一日幾間的日夜趕工造出。
“還算夏青動作快!”鄭寶兒道,過了幾日玉唯帶著鄭寶兒來到城外散步,看到流民安排有序心里安穩(wěn)。
“夏青這幾日可忙碌了,每日和衙役一起運糧,熬粥,累的胳膊都抬不起來了?!庇裎ǚ鲋鴮殐旱?。
“怎么?他到你面前邀功來了?”鄭寶兒狡黠一笑:“你允他什么好處了?快說!”
“夏青啊,他想成婚。”玉唯拉著她的手道:“春值喜鵲,春陽報春,他們過得很好,自然有人羨慕了?!?p> “對哦......”鄭寶兒思道:“夏青好像已經(jīng)有二十了吧?明兒問問他喜歡哪個姑娘,給他辦了吧!”
“夭夭真是貼心。”玉唯夸贊道。
“我是喜歡熱鬧,喜歡有情人終成眷屬!”鄭寶兒說著又跑了起來:“夫君來抓我啊!”
“你有孕在身!給我停下!”玉唯驚了一頭的汗,追著寶兒在林中跑了起來。
玉唯哪里跑的過鄭寶兒,即使她懷孕也追不上,跑了一會兒累的他靠著樹緩緩滑坐了下來。忽然,玉唯眼前出現(xiàn)一個身材魁梧的大漢,對方黑著臉,身后又走出兩個同樣黑壯的男子,玉唯慢慢起身有些發(fā)憷:“你、你們是什么人?”他尋思不是遇到山匪就是遇到賊人了。
“你就是玉唯?”來者問道。
“正是,你們是......”玉唯強裝鎮(zhèn)定卻在偷偷瞟看寶兒在哪里。
“多謝公子仗義施粥,還建了木屋給我等家人居住?!睘槭椎哪谴鬂h忽然跪拜道。
“你們是流民?”玉唯問道。
“我叫馬伯林,這是我的兄弟馬仲林和馬季林,我等三人是行伍出身的粗人,嚇到公子還請贖罪?!瘪R伯林道。
“快請起、快請起......”玉唯聽了心里一松:不是打劫的就好。
“我等原是北郡王舊部,早年就離開了軍隊在家務(wù)農(nóng),可北郡王出事,封地稅賦增加弄得我等雖是七尺男兒卻養(yǎng)活不了家中老小,只得以流民之身來到這望陵城,那日搶劫米鋪是我等干的,還請公子原諒!”馬伯林仍跪在原地道。
“救命啊,夫君!”鄭寶兒忽然從遠處跑來,身后跟著十幾個衣衫襤褸的流民。
“夭夭!”顧不得害怕,玉唯跑上前去緊緊擁住寶兒,看著周圍那些一樣累的喘息不已的流民,不知道如何是好。
見兩人害怕,那些人突然跪了下來,一個為首的道:“得知是鄭家姑爺,小姐出糧,出資,為我等流離之人籌一處安身之所,我等特來感謝兩位的大恩大德的......”
“媽呀,嚇?biāo)牢伊耍銈兏兄x別人能不能別這么嚇人?。 编崒殐赫f了一句又嚇得縮回玉唯懷里。
玉唯聽明白了,就不害怕了,轉(zhuǎn)而取笑寶兒:“你不是望陵城小霸王嗎?怎么怕起他們來了?”
“打壞人可以啊,可他們都是些婦孺孩童,讓我怎能下的了手?再說了,我有孩子了,得小心著呢!”鄭寶兒摸著肚子道。
“你還知道你有孕在身???你剛才跑那么快,我都追不上......”玉唯責(zé)備她道。
“人家天天在府里呆著好生無聊嘛!”鄭寶兒又狡辯道。
“原來夫人有喜了,恭喜夫人!”流民又是一通道賀、亂拜。
說明了事情的原委,眾人便護送鄭寶兒與玉唯便離開了,回到府里的鄭寶兒尋思這么喂養(yǎng)這些人實在是......于是安排了夏青如此這般的一頓吩咐。
“小姐不愧是小姐!”夏青聽完稱贊道。
“你就找那個馬氏三兄弟,我看他們在流民中很有威望,找他們辦事事半功倍,去吧!”鄭寶兒道。
“是!”夏青領(lǐng)命出去。
“夭夭又出什么好主意了?”玉唯打外面進來與夏青打了個照面。
“你去哪了?這半天不在,我都擔(dān)心死了?!编崒殐河秩鰦傻馈?p> “我去找顧大夫和柳大夫了,流民中有人病了,我怕會有傳染的疫病,請他們?nèi)タ纯?。”玉唯拉過寶兒到美人榻前,扶她躺下:“天氣越來越熱,你可別中暑了?!?p> “到秋天我們的孩兒就能呱呱墜地了,那時候,我們就有得忙了?!编崒殐簾o限憧憬的望著玉唯:“玲花說了,我們倆一人抱一個......”
“什么?是雙生子?”玉唯一聽,歡喜的要掉眼淚。
“嗯”鄭寶兒得意的點點頭:“我一次給你生了兩個孩子,你要怎么獎勵我?”
“哎......為夫身無分文,連人都是你的,拿什么獎勵你?。 庇裎媛峨y色。
“我要你......”鄭寶兒與他耳語一番。
“這大白天的......”玉唯聽了臉一紅,卻被鄭寶兒吻了去。
桃花帳里,玉唯撫摸著鄭寶兒肚子,滿臉是笑,鄭寶兒不得不道:“夫君,你都笑一天了?!?p> “為夫高興,你莫要打斷我......”玉唯說著忽然手一抖:“它動了!”說完驚詫的看著寶兒。
寶兒卻淡淡的道:“他們早就會動了,只是夫君這些時日為了賑濟災(zāi)民的事情,忙的緊,不看我,也不看我的肚子,晚上回來就乏的倒頭就睡,連說話的時間都沒有?!?p> 聽著這抱怨,玉唯馬上道歉:“沒有夭夭的支持,為夫身無分文哪里能為流民做這么許多啊,這都是你的功勞,我只有出出體力罷了?!?p> “我就要你陪著我?。 编崒殐赫f著又把腿蹺到玉唯身上:“你到底是我的,還是那些流民的?”
“我是你的,永遠是你的?!庇裎ㄎ侵?,自覺這些時日的確冷落了她。忽然,他想起來一件事:“夭夭,我怎么看流民之中都是婦孺孩童,那些精壯男子去哪里了?”
“我讓夏青安排他們?nèi)プ龉ち?。”鄭寶兒道?p> “什么?做工?”玉唯不解。
“收小麥,種稻米啊,還有家里的船只也要修補,還要造新船,修橋鋪路這都需要人手啊......”鄭寶兒道。
“你是拉他們?nèi)プ龉とチ??”玉唯嘆道:“你可真會算計啊?!?p> “人閑了就廢了,做工也可以學(xué)手藝??!”鄭寶兒道:“現(xiàn)在吃白食的少了,工也做出來了,李伯伯也好管理他們,何樂而不為呢,再說是他們自愿的!”
“這個縣令就該你做?!庇裎ù蛉に?p> “夫君......”鄭寶兒又小手亂摸。
“你還懷著孩子呢......”玉唯抓住她的手道。
鄭寶兒一聲嘆息,摸著肚子:“你們倆乖乖的,娘為了你們可是被你們爹冷落了好久了?!?p> 玉唯在她額間深情一吻:“等孩子生下來,為夫都補償給你......”
云瑯幾次推脫還是被云千憶攆回了望陵城,他帶著三萬兩銀票來找玉唯欲買下顏宅。
聽說云瑯來了,酈香高興的來與他相見,眼見酈香被照顧很好,云瑯也放心了。
“你知道嗎?寶兒小姐可聰明了,我出門時她就給我扮男裝,還讓月臣姐姐保護我,你得帶話給李元卿,讓他有機會好好報答鄭家的人!”酈香對著云瑯一陣夸贊寶兒聰明。
“這個自然,反正報恩也是李元卿的事!”云瑯哈哈一笑。
這時玉唯走了過來,見兩人聊得正開心一旁候著沒有打擾。
“玉兄”云瑯見了玉唯上前一禮:“感謝玉兄把我妹妹照顧的這樣好!”
“酈香姑娘是大家閨秀,性情乖巧,又不像寶兒那般愛折騰,我也沒有照顧什么?!庇裎蜌獾?。
云瑯轉(zhuǎn)過身來對酈香道:“我與玉兄有要事談,過會兒去找你?!?p> 酈香聽了點頭離開,心里高興有朋友來探望。
“云兄是要來買下顏宅的?”玉唯聽了云瑯的來意心里暗自揣摩起來:買下了顏宅,這不就成鄰居了嗎?寶兒都有孕了,這個云千憶還是不死心啊......
“三萬兩是不算多,好歹利息也得加點,但是,我們實在拿不出許多了?!痹片樞α诵Φ?。
“不是錢的問題......”玉唯心里盤算著怎么說:“云兄想來住便來,把這當(dāng)自己家,談錢生就分了,寶兒會怪我沒盡到地主之誼的......”說完把桌子上的三萬兩銀票推了回去。
這個玉唯是不是知道什么?云瑯見狀思討著。
把宅子賣給你,你不就有理由住下了嗎?玉唯心思:萬萬不能。借你住和賣給你,那可是天淵之別啊!
“可那畢竟是我舅舅的老宅啊!”云瑯又道。
“這買宅子是我岳父大人,如今我未經(jīng)他同意就賣了去,不知道的以為我鄭家多缺錢呢,又是賣給官家,這......其中就說不清了?!庇裎ň従彺鸬馈?p> 嘿!你可真能說??!看你是個文弱書生,這話說的真是滴水不漏。云瑯聽罷笑了笑:“沒事,這事從長計議,那一會我來問問鄭老爺?shù)囊馑及?!?p> “不巧,我岳父大人與王伯去了普光寺祈福,要住上一段日子,云兄這次怕是見不到了?!庇裎ǖ?。
“那是不巧”云瑯嘆了口氣起身道:“那我這邊去看看酈香妹妹?!?p> “云兄自便?!庇裎ㄆ鹕砉д垺?p> 望著云瑯離開的背影,玉唯有些生氣:云千憶,到底要欺我到何時?
“怎么了夫君,你好像不開心??!”鄭寶兒午睡好才起,見到玉唯眉頭微皺有些擔(dān)心。
“云大人來了?!庇裎ǖ馈?p> “?。≡魄?!他來干什么?”鄭寶兒緊張道,怕自己不在,他會亂說話。
“是云瑯,云千憶沒來……”玉唯道。
鄭寶兒一聽松了口氣,這讓玉唯心里更難受,寶兒對他隱瞞了她和云千憶之間的事,但說與不說都是殘忍的。
“他們想買回顏宅……”玉唯道:“那他們就是我們的鄰居了……”
“不賣!”鄭寶兒脫口道:“我不要看到他們,夫君你別賣給他……”說完又來磨纏他。
“嗯,不賣!”玉唯看著鄭寶兒:夭夭,你心里有我,我就知足,其他的錯都有為夫來承擔(dān)!想來緊緊摟住寶兒,讓寶兒心虛了幾分。
“夫君你怎么了?”鄭寶兒忙問。
“夫君怕做的不夠好,讓你受委屈!”玉唯心里酸楚難以言說。
“夫君做的很好,是我不懂事瞎鬧騰,夫君你原諒我吧!”鄭寶兒央求道。
“我們兩個人都沒錯,是老天爺錯了!”玉唯忽然望著天道。
“呸呸呸,夫君莫要說這大不敬的話,神靈會怪罪的!”鄭寶兒說著合掌四下里告罪:“多有得罪,多有得罪,莫怪莫怪!”
玉唯見狀又忍不住笑了:夭夭,你到底是精明還是單純啊……
云瑯出門來尋酈香,遠遠聽到花園那邊有兵刃相擊之聲,還有人鼓掌叫好,心里奇怪便尋聲找來。
“小心!”酈香一邊觀戰(zhàn)一邊緊張的對玄參喊道。
“手腕太高了!”姬月臣與玄參對劍,一點點指出他劍法中的錯誤和不足,較之鄭寶兒教授的細(xì)致的多。“中門大開是大忌……”
“知道了!”玄參一邊應(yīng)著,一邊用心學(xué)習(xí)。
姬月臣身形矯健,不怒自威,如一條黑龍般游走穿刺,所幸她用的是樹枝,不然玄參怕是滿身都是劍傷了。
好快的身手,看的人眼花繚亂,與寶兒的快不同,她更像是一條黑龍,氣勢大不一樣!云瑯一旁看了半天,被姬月臣的身姿深深吸引……
“劈,擋,撩,這三種劍式及變化你使的最差”姬月臣指點著玄參,給他做著示范。
“她是誰?”云瑯靠近酈香輕聲問道。
“寶兒小姐的師姐姬月臣!”酈香興奮的道:“她人又好,功夫又好!我可喜歡她了……”
云瑯滿眼思慕,自語道:我也喜歡……
好在酈香看熱鬧自顧拍手叫好沒有聽到。
“幫我引薦一下!”云瑯拍拍酈香的肩道。
“好說!”酈香帶著云瑯來到他們面前:“月臣姐姐,我云瑯哥哥來看我了!”說罷看著云瑯。
“在下云瑯,字聲華?!痹片樄ЧЬ淳吹男辛艘欢Y。
“姬月臣?!奔г鲁脊笆忠欢Y干脆的道,說完又回身指點玄參的姿勢。
云瑯尷尬的道:“這就完了?”
酈香噗嗤一聲笑了:“月臣姐姐人可爽快了,沒你那么多文縐縐的假把式?!?p> “好啊你,這些日子就投靠人家了?”云瑯道。
“鄭府上下對我都好的很,我早就投靠他們了!”酈香說笑著。
這時煦風(fēng)端來茶水:“各位都歇會吧!別熱著了?!闭f罷把茶水放到亭子里的石桌上,又取了點心和水果來。
姬月臣擦過手過來坐下,接過酈香遞來的茶輕輕吹著,那眉眼輕柔又不失堅毅,朱唇輕啟似含珠吐蕊……
哇……云瑯心中暗暗贊嘆:即有男子的颯爽又有女子的輕柔,這才是人間極品啊……
“云瑯哥哥,你別這么盯著人家看!”酈香瞧出來端倪低聲道,云瑯不聽,她只得踩了他一腳。
“哎呦!”云瑯疼的大叫一聲。
“怎么了?燙著了嗎?”姬月臣見狀問道。
“是??!水太熱了!”酈香馬上道。
玄參把一切看在眼里,忍不住道:“云瑯你和你哥云千憶一樣都是登徒子,月臣姐姐,你別搭理他!”
“你和云千憶是兄弟?”姬月臣驚問道。
“準(zhǔn)確的說是堂兄弟”云瑯接著道:“我和我哥都未婚配呢……”
“云瑯哥哥,你太丟人了!”酈香聽了囧的慌。
“小孩子家家的一邊去,我和姬姑娘有事相談呢!”云瑯道。
“我丈夫數(shù)月前被奸人所害,我這才投靠了師妹這里?!奔г鲁挤畔率种械牟璞K冷冷的道,那眉眼里的一絲輕柔消散不見只剩下冷俊的堅毅。
云瑯聽了一時語塞,愣住了。
“玄參,我再教你幾招近身搏殺的招式吧!”姬月臣起身喚過玄參。
“好??!”玄參高興的跟上去。
“活該啊你,什么都不打聽清楚就亂說,表錯情了吧!”酈香責(zé)怪他道。
是啊……這等美好的女子,身邊自然有仰慕者,嫁人也不稀奇?。≡片槹≡片樐闶枪砻孕母[了……云瑯自嘲著想到了正事:他哥交代他的事情沒辦完,只好在鄭府又住下了。
第二天,云瑯找到王魁在城里轉(zhuǎn)了轉(zhuǎn),看到商賈貿(mào)易往來正常,問道:“下湖,懷源,湖陽幾個縣流民做亂,打家劫舍已經(jīng)抓了許多,你們這倒是安生,只在城門外有流民。”
“那多虧了鄭家??!”王魁道:“寶兒夫婦拿出了許多大米和銀錢,施粥造屋安撫流民,不然的話和那幾個縣一樣?!?p> “果然不是普通人家。”云瑯贊道。
“我想買回顏宅,你能有什么法子嗎?”云瑯道。
“即然鄭家不賣就算了,望陵城還有其他宅子呢!”王魁是親眼見了云千憶糾纏鄭寶兒的人,那事讓他內(nèi)疚不已,可不敢再去玉唯和寶兒添堵了。
“那是我舅舅的宅子啊……”云瑯找理由:“有感情……”
王魁無奈道:“恕在下無能……”
“哎……買不下顏宅我就回不了江陵,悲慘啊!”云瑯無奈的道,心里卻有些想留下。
云千憶在江陵等著云瑯的消息,誰知他過了一個月都沒回來,不由的猜測起來:宅子到底買下了嗎?還是他樂不思蜀?
“大人?!笔窒旅芴絹韴螅骸熬┏蔷€報?!闭f完遞來一個兩指長的竹筒。
云千憶接過來打開封條從中取出來信來:陛下臨朝,戶部尚書呈報北郡之地賦稅贈加,百姓不堪其重流離失所,造成北郡多荒地,百業(yè)俱廢,刑部附議半年來各地核準(zhǔn)死刑者超往年五成,兵部奏因北郡王謀逆受遷連而未能升遷的中下等武官在軍中常有滋事,已軍法處治三十余人,怕引起更多不滿導(dǎo)致嘩變……陛下命各郡遣流民回原籍,恐會加大對北郡王門生,舊部,相關(guān)之人的追查……云千憶看完問道:“讓關(guān)勇盯緊些,有事要即刻飛鴿傳書回來!”
“是!”密探退下。
另一邊,英王府也幾乎同時收到了京城密探的密信。
韓成一路匆忙的向英王書房走來,將一個密匣交個英王,英王輕啟開關(guān)取出信件。眼見英王讀完了信來到蠟燭前燒掉卻一言不發(fā),韓成很是奇怪,乃問道:“主子怎么了?
英王嘆了口氣道:“六部中除了工部,其他五部都上書父王北郡之地流民之害,請父王減免稅賦和流民之罪,可父王只讓各郡縣遣回流民,未做其他赦免?!?p> “那不還是亂嗎?”韓成想了想又道:“怕是更亂!”
“兵部報左將軍王子喬軍中已有幾次嘩變,被鎮(zhèn)壓了下去,驃騎將軍軍中也有低階軍士滋事,還有一些逃兵,都被軍法處置了?!庇⑼鯂@道。
“這個北郡王的封地太大了!”韓成道:“光聽北郡王三個字還以為只是個郡王,哪里知道北郡是指北邊五郡呢!戍邊的將士多是北郡人!家里人的賦稅贈加等于動搖軍心?。 ?p> “先皇爺爺把北邊荒蠻遼闊之地賜給皇叔是因為他英勇善戰(zhàn),能守北郡廣袤之地,能為父王守半壁江山。可沒想到太子他......”英王痛心疾首道:“還好北邊的厲國國君駕崩,全國舉國殤之期,東邊的出云國王上年幼太后執(zhí)政,不然一定對我宸國伺機侵犯?!?p> “不知道陛下怎么想的,北郡王被殺,五子下獄,族人流放,這不是自斷長城嗎?”韓成說了大不敬的話,英王看了他一眼,示意他不可造次。
“父王還是對我這個才華出眾的皇叔不放心??!”英王緩緩的道。
結(jié)果韓成又說了句要命的話:“那太子的才干也不如英王你?。 ?p> “你!”英王聽完,氣的只想打韓成一頓。
韓成忙認(rèn)錯:“屬下說錯話了,可是屬下真的擔(dān)心??!”
英王望著門外的驕陽,心里卻是寒如冬日:“你沒說錯,若我如陳王是個殘疾,天資平平或許能安生度日,又或是太子真的體弱多病不堪大統(tǒng),我也能活的好好的,可現(xiàn)在太子康健,居然我就活不下去了?”他心里憋悶,氣憤卻無以言說。
“英王,反了吧!”韓成忽然道:“屬下不怕愿為您去死!”
英王聽完,卻慘然一笑:“時機不到,不知時機與我是成還是敗啊!”
“只要這天下再亂些,您的時機就來了!”韓成道。
“是?。≡賮y些,亂些才好!”英王緩緩道:“可這一亂得有多少百姓受難……”
趁著英王若有所思之際,韓成似乎想起了什么,將懷中一小指大的竹管交給英王:“姬姑娘的飛鴿傳書。”
英王奇怪,這么快就有什么要事嗎?打開來看:京城御史大夫酈致遠之女酈香藏身望陵城鄭家。英王狐疑:這是怎么回事?乃吩咐韓成:“去查查御史大夫之女酈香是怎么回事?”
“是”韓成領(lǐng)命。
“這個鄭家是個聚寶盆啊,不對,是聚禍盆,什么人都往他家跑,先是祁文,后又是姬月臣,現(xiàn)在又是酈香小姐,這個鄭家我們要多留心一些。”英王踱步思討著:“或許我該親自去看看。”他想到了云千憶的阻攔,更覺得望陵城他該去一趟。
“各位聽我說,不是我李文忠不收留各位,而是朝廷下旨讓各郡縣遣流民回原籍......”望陵城外李文忠縣令被流民圍成了一團,雖有衙役和兒子李嘉的極力維護,還是擋不住流民的激憤。
“那稅收是否減免了?”有流民問道。
“這個未有提及......”李文忠如實道。
“那可曾赦免我們流竄之罪?”又有人問道。
“流民荒廢田耕,動搖國之根本,罰每戶出壯丁一人修建浪河水壩......”李文忠按照朝廷的文書回道。
“什么?每戶還出一個壯???我家男人都死了,就兩個不滿十歲的男娃娃,難道還要貼補他一個壯丁不成?”一寡婦氣憤的道。
“聽我說,聽我說......”李文忠極力安撫:“這位大嫂家里的情況朝廷會考慮的......”
“你李文忠李大人是好人,你考慮我們孤兒寡母的,可我們那的縣太爺可不這么想?”那寡婦哭道:“我兒子才九歲就被拉去做苦工,工地上人都欺負(fù)他年幼,飯都吃不上,要不是我?guī)麄兣芰?,怕是得死在老家了!”說完摟著兩個瘦弱的兒子大哭起來,引的旁人皆心酸垂淚。
“李大人!”人群中出現(xiàn)一個聲如洪鐘的聲音,來人乃是馬伯林,他對李文忠恭敬一禮,旁人皆散出條路給他。“我們北郡各縣雖然沒有南方各郡縣富饒,可北郡王在位時給咱北郡的老百姓減免賦稅,修養(yǎng)生息,十幾年下來我們過的也算富裕安康,可北郡王突然就定了謀逆之罪,這罪責(zé)之大,之突然,讓人無暇接受,可撇開北郡王有無罪名來說,北郡老百姓是無辜的啊,朝廷遷怒北郡的百姓,加稅,加徭役,兵役,我北郡百姓已到了一戶馬背高的男兒都找不到了,李大人啊,朝廷不廢稅賦,草民有家難回啊!”
李嘉看著李文忠,知道這事不是他能解決的,乃對馬伯林喊道:“朝廷自有朝廷的法度,你等經(jīng)歷雖讓人憐憫,但朝廷的指令不可違?。 ?p> 馬伯林向李嘉一禮:“這幾個月多虧了李大人及望陵城百姓寬容收留,我等感激涕零,我在軍中做過執(zhí)戟長,知道君命難為,李大人,我們不難為你,我等這就帶家人離開?!闭f完背起他的老娘,帶著他的妻兒離開,旁人見狀也跟著他走了。
“流民需回原籍!”李嘉在后喊道??伤哪芎戎棺∩习偃税。挥醒郾牨牭目粗麄冊阶咴竭h。
“哥,我們?nèi)ツ睦铮炕丶亦l(xiāng)嗎?”二弟馬仲林背著兒子追上他哥問道。
“回去就是死路一條”馬伯林道:“西山那邊有個隱秘的山谷,我上次打獵時去過,隱秘的很,可以容下我們這些人生活?!?p> “好,都聽你的。”馬仲林道。
走出三里地,馬伯林放下母親,對跟隨他的人喊話道:“各位愿意跟著我的,以后就跟著我,但官府一定會緝拿我們,以后難免不得偷偷摸摸,隱居世外。愿意回家的,就回頭去找李縣令,他會安排你們回鄉(xiāng)的?!?p> “除非北郡和南方各郡一樣,不然,我們不回去!”有人喊道。旁人一片附和。
“好!那我們就找一處偏僻之地安頓下來,等朝廷赦免了北郡百姓,再回家鄉(xiāng)?!瘪R伯林說完,流民紛紛贊同,一行人向西去了西山。
李文忠看著剩下來的幾十個人,不禁問其中一人道:“這位老人家,你愿意回北郡家鄉(xiāng)嗎?”
那老婆婆道:“我愿意回去,但不知道這把老骨頭能不能捱到到家的那一刻。”
李文忠看著她瘦弱的身形,怕是她還沒到北郡家鄉(xiāng)就死在路上了。
老婆婆接著道:“逃出來時我還有孫子和媳婦,可跑到半道,孫子丟了,媳婦找孫子就再也沒回來,我之所以沒跟著馬家大兒子走,是不想拖累他們,分他們的口糧?!?p> 旁邊一婦人道:“我丈夫上個月死了,我一個人也沒有念想了?!闭f完拉著那個老婆婆:“咱娘倆就做個伴,能走到哪就走到哪,若是你半路死了,我就幫你埋了......”
老婆婆感激的拉過她的手:“好閨女......”兩人嚶嚶的哭著,看的人無比動容。
“走的,都是帶著活的希望走的,留下的,都是帶著死的心留下的。”李嘉走到父親身邊嘆道:“北郡王之事竟然遺害這么大,真是讓人始料不及??!”
“都怪張翰那個狗官,建議陛下嚴(yán)肅北郡亂黨,征稅罰民,搞成今天這個樣子!”李文忠氣的直跺腳。
“爹,咱們官微言輕,權(quán)只做好自己分內(nèi)的事情吧!”李嘉安慰著他爹。
登記好返鄉(xiāng)的流民,李嘉來到了鄭府,見了鄭寶兒,流民減少,粥棚可以撤了。
“都走了?”玉唯聽到李嘉的話吃了一驚。
“只有幾十個人愿意回鄉(xiāng),多是些對未來沒有念想的人?!崩罴涡那槌林亍?p> “那其他人呢?”玉唯問道。
“我讓衙役跟著,他們?nèi)チ宋魃饺褐械囊粋€叫小蒼山的山隘?!崩罴螕?dān)心的道:“我真怕他們占山為王,落草成寇,到末了,朝廷還要去剿滅他們,那個叫馬伯林的是在軍中做過低等軍官的,會行軍打仗?!?p> “那個馬伯林是個漢子,我挺佩服他的。”鄭寶兒挺著大肚子晃晃悠悠的走了過來。
“寶兒,你不是睡了嗎?”玉唯趕忙去扶她。
“你不在我睡不著?!编崒殐盒那榈吐洹?p> “寶兒,你小心些……”李嘉也不由得一旁伸手護著。
“朝廷這會子是怎么回事啊?”鄭寶兒慢慢坐下道:“這不是逼人太甚嗎?”
“你就別操這個心了,都快生了!”玉唯盯著她的肚子很不放心。
“明天叫夏青給他們送點米糧,雞仔,鴨子,羊啊什么的家禽去……”鄭寶兒與玉唯道。
“送這些干嘛?”李嘉問道。
玉唯道:“夭夭的意思是有了溫飽,他們也不會打家劫舍落草為寇了?!?p> “是啊,老百姓有口飯吃誰造反?。 崩罴螄@道。
“那這些流民不回去,朝廷會責(zé)怪李大人嗎?”玉唯擔(dān)心李文忠被朝廷責(zé)怪。
李嘉道:“這個無妨,流民流民,到處游走,只當(dāng)他們?nèi)チ藙e處就是,回頭讓師爺重新寫過名冊就好了?!?p> “嗯”玉唯放了心,李嘉也就起身告辭了。
“夫君……”鄭寶兒還有一個月就要臨盆了,卻越發(fā)的磨纏著玉唯?!拔沂遣皇亲兂罅撕枚啵俊?p> “沒有,你又瞎說!”玉唯安撫著她又想去看看老師歐陽澄,這幾個月振濟災(zāi)民把他累壞了,加之鄭寶兒不時的要折騰他一下,弄的他閑不下來。
“夫君,你都瘦了……”鄭寶兒托著他的臉又要哭。
女人懷孕真是喜怒無常?。∮裎ㄖ缓迷俸逅?,然后說出要去臨山居看老師的事。
“嗯,應(yīng)該的……”不料寶兒居然爽快答應(yīng)了,叮囑了一句:“帶上玄參吧!”
“我去去就回?!庇裎ò参康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