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交談（二）
“他剛好又需要一個人幫他整理這些資料。”麥迪文調(diào)侃道。卡德加被嚇得跳了起來，因為麥迪文又說：“這只是我的猜測，年輕的信任?！?p> “那些資料大部分是民間傳說，和地方政府對惡魔崇拜者的相關(guān)報告。里面很大一部分是一些人借著某些傳說中的上古惡魔的名義，犯下了某些邪惡的罪行。沒有真正召喚惡魔的案例，沒有法術(shù)，沒有奧術(shù)咒文，”卡德加指了指那個保護陣，“也沒有儀式?！?p> “當然了，”麥迪文說，“就連考利根也不會讓學生看到這種東西。就算他有相關(guān)的資料，也會把它們藏在另外的地方?！?p> “由此看來，大多數(shù)人相信，當年惡魔被擊敗的時候，它們被從這個世界里完全驅(qū)逐了出去。它們被趕出光明與生命的世界，回到了它們自己的領(lǐng)地里?！?p> “扭曲虛空?！丙湹衔挠脽o比凝重的語氣說出這個詞。
“它們還在那里，所以傳說依舊在流傳，”卡德加繼續(xù)說道，“而且它們還想回來。有些人說它們會在睡夢中拜訪那些意志薄弱的人，驅(qū)使他們?nèi)ふ夜爬系闹湔Z，或者進行獻祭。有時候是為了打開一條通道，讓它們?nèi)珨?shù)回歸。還有人說它們是想要崇拜者和祭品，為了把這個世界變成曾經(jīng)那個血腥暴虐的樣子，只有那時它們才會回來?！?p> 麥迪文捋著胡子沉默了片刻，然后問：“還有別的嗎？你的看法呢年輕的獅子？”
“有。一些細節(jié)，和幾個零星的故事。我見過和惡魔有關(guān)的雕刻、畫作，還有圖表。”雷歐不想讓麥迪文知道自己的秘密，他只是說：“還有那首古老的史詩，講的是艾格文在某片遙遠的土地上與一支惡魔部隊戰(zhàn)斗。”
聽到這個，麥迪文臉上露出了一個溫柔了然的微笑：“啊，沒錯，《艾格文之歌》，你在很多強大的法師的房間里都能找到這首史詩，你知道?！?p> “你們的了解基本上是對的。很多人都把它當作一個傳說或者童話故事，但我想你和我一樣明白，惡魔真的存在，就在這個世界上，而且確實會造成很大威脅。無論是對我們這些行走在陽光照耀的世界中的人，還是對于其他的世界?，F(xiàn)在，我確實認為，你看到那個紅色天空的世界就是另一個地方，另一個世界，在黑暗虛空遙遠的另一頭。黑暗虛空是囚禁那些惡魔的監(jiān)牢，那里暗無天日，孤立無援，而那些惡魔對我們的世界充滿嫉恨，極度渴望卷土重來?！?p> 兩人點點頭，麥迪文繼續(xù)說道：“但你說惡魔的受害者們都是意志不堅定的人，這個推測是錯誤的，雖然這樣的考慮是出于好意。確實有很多貪婪的農(nóng)夫為了報復舊情人而去求助惡魔，或者愚蠢的商人用黑蠟燭燒掉債務人的欠條時，隨意借用某個擁有強大力量的惡魔的名字。但同樣也有很多自覺自愿走進深淵的人，他們覺得自己知識淵博，萬無一失，不可能屈從于任何誘惑或威脅。他們認為自己足夠強大，可以將這個世界之外的惡魔力量收為己用。很多時候，他們比那些懵懵懂懂的普通人更危險，因為你也知道，一個差點兒成功的咒語比完全失敗的咒語更致命?！?p> 兩人點了點頭，最近做了法術(shù)實驗的他們確實深知如此，想著不知麥迪文是否擁有如此強大的意志力?！暗麄兪呛軓姶蟮姆◣煱 沂侵腹窭蘸托莞窳??！?p> “他們是艾澤拉斯最強大的法師之一，”麥迪文說，“最睿智、最優(yōu)秀的法師，萊恩國王本人的顧問。萬事順遂，德高望重，名利雙全！”
“那他們應該不會這么傻吧？”卡德加問。
“大家都這么以為，”麥迪文不以為然地說道，“然而我們現(xiàn)在站在他們面目全非的房間里，而他們被惡魔燒焦的尸體就躺在酒窖里?！?p> “那他們?yōu)槭裁匆@么做呢？”卡德加皺起眉頭，小心地避免冒犯麥迪文?！叭绻麄兌眠@么多，為什么還要試圖召喚惡魔？”
“有很多原因?！丙湹衔恼f著嘆了口氣?！鞍谅?，引發(fā)毀滅的那種虛假的自尊，過度自信。兩個人本身就是如此，通力協(xié)作的時候更甚。還有最主要的是恐懼，我猜測?！?p> “恐懼？”卡德加疑惑地看著麥迪文。
“對于未知的恐懼，”麥迪文解釋道，“對于已知的恐懼，對于比他們更強大的東西的恐懼?！?p> 卡德加搖了搖頭。“有什么能比兩位艾澤拉斯最高階、最博學的法師還強大呢？”
雷歐看了眼麥迪文，答案顯而易見?！八麄兒ε蔓湹衔摹覜]有不敬的意思?！?p> “啊。”麥迪文的胡須下綻出一個不易察覺的微笑?！澳蔷褪俏伊恕Ｋ麄冋賳緪耗?，玩弄那些應該敬而遠之的力量，最終送了小命，只因為他們害怕我?！?p> “您？”卡德加語氣里的驚訝遠遠超出了他想要表露的。他同樣驚訝于雷歐的敏銳。
但麥迪文只是深吸一口氣，又慢慢地呼了出來。然后他說：“我。他們確實是傻瓜，但我也很自責。來吧，孩子，洛薩可以再等一會兒。是時候告訴你守護者和提瑞斯法議會的故事了——那是擋在我們與黑暗虛空之間唯一的屏障?！?p> 麥迪文安然坐在一張完好無損的椅子上，那椅子上擺著少數(shù)幾個沒被撕碎的靠枕之一。“想要弄明白議會是什么，你必須先明白惡魔是什么。你還需要明白魔法是什么?！?p> “麥迪文大人……魔導師，”卡德加勸阻道，“如果暴風城里有個惡魔，我們應該把精力集中在追捕惡魔上，歷史課可以以后再上。”
麥迪文低頭看著自己的胸口，卡德加害怕自己又要惹年長法師動怒了。然而大法師只是搖搖頭，微笑著說：“如果那個惡魔還能對周圍的人造成威脅，那么你的擔憂合情合理。相信我，它不能。就算那個惡魔是燃燒軍團里最強大的軍官之一，擊敗召喚它的那兩個強大的法師也會讓它精疲力竭。它無關(guān)緊要，至少暫時是這樣?，F(xiàn)在重要的是讓你理解議會是什么，我是什么，以及為什么其他人對此這么感興趣?！?p> 聽到這里雷歐不可否置，燃燒軍團中最強大的副官打兩個大法師會這么吃力？別開玩笑了，那是兩位大法師，但是正面對抗一個軍團副官絕對是一場驚天動地的戰(zhàn)斗。而周圍絲毫沒有任何動靜，戰(zhàn)斗只發(fā)生在室內(nèi)，那絕對是麥迪文偷襲直接一波帶走兩位沒有防備的同事后，才做出是惡魔襲擊他們的掩飾。
“可是魔導師……”卡德加張開嘴。
“而我越早講完，就能越早考慮你們的建議，越早出去收拾這只微不足道的惡魔，所以如果你真的想讓我去，就應該聽我講完，嗯？”麥迪文對他露出一個嚴肅又了然的笑容。
卡德加張嘴想要抗議，但想想還是算了。他沒精打采地靠在敞開的窗戶旁邊寬闊的窗臺上。雖然侍從們已把尸體從塔里抬了出去，但他們死亡的氣息——一種刺鼻的腐朽味道——仍然在空氣中揮之不去。
“好了。魔法是什么？”麥迪文以一種法師學校教師的口吻說。
“是遍布在這個世界上的能量場。”卡德加不假思索地回答。這個簡單的問題在教科書上就能找到標準答案?！坝械牡胤綇姡械牡胤饺?，但它無處不在?！?p> “對，沒錯?！蹦觊L法師說?！爸辽佻F(xiàn)在是這樣。但試著想象一下，曾經(jīng)有一個時代并非如此?！?p> “魔法是普遍存在的?！笨ǖ录臃瘩g道，雖然他知道話一出口就會被麥迪文推翻?！熬拖窨諝饣蛘咚粯??！?p> “沒錯，魔法就像水一樣?！丙湹衔恼f?！艾F(xiàn)在想象一下，創(chuàng)世之初，萬物伊始，世界上所有的水都匯聚在一個地方。所有的雨水河流、大海小溪、露珠淚水，全都聚集在一個地方，一口井里?！?p> “永恒之井?！崩讱W說道，卡德加也慢慢地點了點頭。
“只不過我們現(xiàn)在討論的不是水，而是魔法?！笨ǖ录诱f?！耙豢谀Яχ?，魔法的根源，一個通向其他位面的入口，一扇越過世界屏障，直抵黑暗虛空的光門。最初的施法者們在這口井旁定居，將井中的原始能量提取出來，變成魔法。那時他們被稱作卡多雷。至于他們現(xiàn)在叫什么，我就說不好了?！丙湹衔目粗ǖ录雍屠讱W，但年輕法師沒有說話。
麥迪文繼續(xù)說了下去：“隨著對魔法的運用，卡多雷變得日益強大，但他們并不理解魔法的本質(zhì)。他們不知道，黑暗虛空中還存在其他強大的勢力。它們穿梭在扭曲虛空中，饑渴地追尋著魔法，并且對任何能夠馴服魔法，能夠利用魔法達到自己目的的存在都非常感興趣。它們是無數(shù)個世界的主宰和夢魘，并被這些世界所憎恨，但我們簡單地稱它們?yōu)閻耗?。它們想要入侵任何掌控著魔法的世界，不論是已?jīng)成型的還是剛剛興起的，然后將其毀滅，以便將這些能量據(jù)為己有。這些惡魔中最強大的一個，燃燒軍團的主宰，則是一個名叫薩格拉斯的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