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無盡之海的死斗(二)
這是一次勇敢的嘗試——但是徹底失敗了。
那條龍躲過了每一發(fā)炮彈，讓炮彈都落入了水里，它用翅膀把火藥桶撥開，然后完全不在意那些帶火的箭矢，那些箭無力地在鱗片上彈開。
但是這次猛烈的攻擊迫使這頭龍退了回去，讓普羅德摩爾有時間考慮其他的方法。
幸運的是他不需要再想出別的辦法了。
他正考慮試著用繩索和鐵鏈綁住或者至少絆住那些龍，幾個新的身影從云中降了下來。
這些身影比龍要小得多，約略有兩個人那么大，長著長長的羽翼、末梢?guī)拈L尾和驕傲的尖喙。每個生物上都騎著一個看上去穿著帶羽毛的奇怪盔甲、身上畫滿文身、握著巨大戰(zhàn)錘的矮個男人。
“蠻錘矮人，進攻！”庫德蘭·蠻錘站在鞍座上，猛擲出風暴戰(zhàn)錘，正中最近的一名龍騎兵胸口。
那個驚訝的獸人還來不及反應就被打碎了胸口，從鞍座上摔了下去，武器和韁繩從他了無生氣的手中落下，他的尸體沉入了浪濤之下。
他的龍又驚又怒，咆哮起來，吼聲甚至蓋住了正在消散的雷聲。但是斯卡雷尖銳的爪子深深嵌入龍的身側，干凈利落地刺穿鱗片，紅色的鮮血噴灑出來，龍的吼聲變成了痛苦的尖叫。
雷歐此時就在他旁邊，他的獅鷲用尖喙與利爪從巨龍左側翅膀上狠狠撕下了一大塊。
接著雷歐扔出了他的戰(zhàn)錘——投影武具，帶著一聲巨響砸中了龍頭。
龍的眼神變得渙散，然后摔了下去，落入水中的時候濺起一陣巨浪。它再也沒浮出水面。
雷歐飛到最大的那艘船上空。“我們來幫忙了！”他向下朝著站在艦橋上的那位海軍統(tǒng)帥喊道。
那個人點了點頭，用手中的劍向他致意。“我們會解決這些野獸，你們處理那些船”雷歐保證道，這句話讓普羅德摩爾的心又活躍了起來，“我剛才用傳送魔法傳走了船上的船員，等會你在最近的岸邊可以尋找一下他們，很抱歉，我的魔力已經(jīng)用完了，后面我將不能用相同的方式來傳走你們，祝你好運，海軍統(tǒng)帥?！?p> 海軍上將普羅德摩爾興奮的又點了點頭，“感謝您的及時出手，大人，”普羅德摩爾沒見過雷歐人類的樣子，他微微露出壞笑表示贊同?！爱斎?，我們會干掉那些船?！彼嬖V雷歐。然后他轉向他的舵手。
“繼續(xù)前進，”他命令道，“我們會按原計劃切斷他們，然后收緊包圍。我不想看到任何一艘部落船只逃脫！”
蠻錘矮人們憤怒地攻擊著巨龍，殺死了好幾頭，逼走了剩下的。這讓雷歐認識到他們并不像傳說中那樣無堅不摧，并且免疫任何魔法。他剛才就用了貼臉的冰槍術讓一頭紅龍減弱了移動速度，并且用一發(fā)火球術點燃了在他身上的獸人。
普羅德摩爾剩下的艦隊開始收緊，充分利用取得的優(yōu)勢從各個方向接連剿滅獸人艦隊。
他也損失了一艘船，那艘船靠得太近，讓獸人們能從他們正在沉沒的船涌上了聯(lián)盟的船，殺掉了絕大部分船員，船長在臨死前把一個火藥桶扔進了船艙擊沉了自己的船。
還有其他幾艘被龍撕碎的船只。不過獸人的損失要多得多。他們的船只只有寥寥數(shù)艘逃出了射程，剩下的都在普羅德摩爾的盛怒之下被擊沉了。
至于那些獸人，有一些在水面上游著，或者抱住木梁和船板的碎片，其余獸人要么被淹死，要么被燒死或者射死。水面上到處都是尸體，但大多數(shù)都是獸人的，他們會被這片海域的鯊魚給吞噬，真是一群幸運的魚兒，他們可以飽餐一頓了。
當最后的獸人艦隊都消失在視野中時，剩下的龍騎兵們意識到留在這里也于事無補，于是他們掉轉坐騎朝東飛向卡茲莫丹，而蠻錘矮人爆發(fā)出響亮的喊聲追了上去。普羅德摩爾打量著他剩余的艦隊，既感到疲倦又感到勝利的自豪——他們?yōu)檫@個勝利付出了代價似乎比得到的更多。
“大人！”一個水手喊道。他從欄桿上探出身去，指著水里的什么東西。
“什么？”普羅德摩爾怒罵一聲，走到那個人身邊。但他看清那個水手指著的東西的時候，他露出了幸福的微笑，有一部分的海軍，抱著一塊斷裂的船板隨波沉浮，而更多的是在海岸變集結——他們找到了整支第三艦隊的士兵。
“父親！”
“德雷克！”
一對父子擁抱在了一起，“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孩子?！逼樟_德摩爾顫抖的手撫摸著他引以為豪的孩子，差一點，只需要再晚一秒，他就徹底離開了他。
“我也是……我以為我死定了，但是我看見了父親，你沒有頹廢，也沒有喪失理智，你徹底擊敗了部落的艦隊，我很自豪?！钡吕卓艘才牧伺母赣H的手臂，讓他冷靜下來。
“我們都欠他一個人情，他是庫爾提拉斯的英雄?！逼樟_德摩爾看著天空之中的那個人，臉上寫滿了感激。
“他們不會來了?！?p> 年輕的薩貝克轉過身，被他的首領突然說出的話嚇了一跳?！笆裁匆馑?？”
毀滅之錘面容扭曲?！安柯涞钠渌?。他們不會來了?！?p> 薩貝克四下看了看?！澳惆阉麄兣傻搅藷o盡之海深處?！彼⌒囊硪淼刂赋?，生怕激怒自己的上司?！八麄円脦滋觳拍芑貋??！?p> “他們有龍，白癡！”毀滅之錘揮出一拳正中撒貝克面門，打得他跌跌撞撞地后退了幾步?！皫滋熘褒堯T兵就應該來告訴我們部隊的情況！一定發(fā)生了什么！艦隊已經(jīng)完蛋了，我們的主力部隊也完蛋了！”
薩貝克點了點頭，悶悶不樂地用一只手摸著自己的臉，一句話都沒說。他也不需要說什么。毀滅之錘知道他的副官在想什么——如果他之前沒派那些氏族去追古爾丹，現(xiàn)在就不會有這個問題了。
毀滅之錘緊緊咬著牙。為什么他的人民都不理解他決定背后的原因？
過去幾天里他在所有獸人臉上看到的都是這種表情，自從他下令從洛丹倫王都撤退起就這樣了。那時城門上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裂縫，攻城槌每敲一下都讓城門更加扭曲。城中的守軍早已用完了儲備的油，只能用燒開的水澆他們。
聯(lián)盟軍隊被擊退到湖對岸，只能守在橋頭。他們已經(jīng)勝利在望了！
再有一天，最多兩天，城市就會陷落。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他把軍隊派了出去，讓他們無力繼續(xù)攻城。
聯(lián)盟也毫不猶豫地抓住了逆轉形勢的機，從山谷里也殺出了來自奧特蘭克的援軍。
黑手兄弟剛帶走他們的氏族，人類就立即從橋上涌了過來，突破少數(shù)獸人守軍直接沖入了戰(zhàn)場。
獸人們發(fā)現(xiàn)他們被困住了，一面是騎兵與步兵，另一面則是依托深壕高墻的守軍。他們孤立無援。
正如薩貝克所說，其他部落部隊需要好幾天甚至好幾周才能回來，這還是如果他們能夠擊敗古爾丹和他的術士、食人魔還有他召喚出的幫手。
他不得不假定那些還困在山上的士兵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戰(zhàn)死了，那些奪回山路封鎖通道的人類一定殺了他們。他手頭能用于攻城的兵力只有現(xiàn)在站在城市面前的這些獸人。
所以他下令撤退。他曾經(jīng)希望其他氏族能在路上與他們會合，但是那些龍早該來了。顯然他們出了什么大麻煩。他把這都歸咎于古爾丹。即使不是古爾丹親手殺死了部落戰(zhàn)士，但他的背叛也迫使毀滅之錘不得不分兵。有一部分士兵沒能挺過來，包括那個他最看好的副手——奧戈什。
他不止一次撫摸著自己的毀滅之錘，腦海里全是關于這把武器的預言——毀滅之錘氏的最后一位主人將會拯救部落，然后又會帶領部落毀滅，最后一位陌生人將高舉這把戰(zhàn)錘，將正義帶回凡世。
正義——是的，他必須這么做。他曾經(jīng)向先祖之魂立下誓言，絕不讓他的種族繼續(xù)墮落下去。
他將用盡一切手段與腐化、嗜血與野蠻作斗爭。贏得戰(zhàn)爭并不重要。他個人的生死也無關緊要。失去榮耀的獸人不過是一群野獸，甚至還不如野獸，因為他們本來具有如此的潛力和高貴的歷史，但被自己拋棄，投入了鮮血、戰(zhàn)斗與仇恨之中。
如果他放任古爾丹不受懲罰地逃走，他一定會對容忍甚至鼓勵這種自私行徑而負有罪責，他也會對導致整個種族的進一步墮落負上部分責任。
至少這樣做的話他可以說他已經(jīng)盡力了，毀滅之錘暗自下定決心。他秉持自己的榮譽，也通過自己維持了部落的榮譽。他們也許會敗給人類，但也雖敗猶榮，而不會啜泣哀號。這是他對正義的定義，他不后悔。
何況，這場戰(zhàn)爭還遠未結束。他率領著他的戰(zhàn)士南下，但是向著偏東的方向而非西方?！宓惻c艾澤拉斯之間的卡茲莫丹，矮人們的家園。他們就是穿過這個地區(qū)來到洛丹倫。矮人們的確是強大堅韌的對手，但他們的高山要塞也被部落的力量所攻陷。只有鐵爐堡還在堅守。毀滅之錘在這里留下了基爾羅格·死眼和他的血窟氏族來監(jiān)督對礦山的開采，正是這些礦山的產(chǎn)出最終讓他們造出了船。如果他能率領他的士兵們回到那里與基爾羅格會合，他們就能再次組成一支大軍，足以回過頭來消滅那些追擊的聯(lián)盟軍隊。這場戰(zhàn)斗勢必非常困難，他們的征服計劃也會需要更多的時間，但他們總有一天仍然會統(tǒng)治這片大陸，建造他們自己的家園。
只要別再出什么別的大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