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運河真心沒覺得學(xué)院飯?zhí)玫娘埡贸裕m然菜色看起來還不錯,他吃了幾口就停下手中的筷子,緩緩抬起頭來,眼中露出震驚之色。
坐在他對面的曉星正大快朵頤,將一塊獵頭骨內(nèi)的骨髓吸食干凈后,抬眼看到謝運河正一臉吃驚的望著他,匆匆掃了一眼桌上堆成小山的骨頭,得意地笑了起來。
這頓伙食費付得并不算虧。
他還能吃,或許還能賺點回來。
曉星正伸向餐盤的手頓了頓,就那樣停在半空,像天棄山中覓食的獵物發(fā)現(xiàn)搶食的同類般停下進食的動作,裂嘴笑了笑,露出沾滿雙唇的油膩。
他并不擔(dān)心對面的謝運河會跟他搶吃,因為這學(xué)院飯?zhí)镁谷皇怯洃浿心欠N自助餐的形式,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只要你能裝得下,當(dāng)然不能浪費,曉星僅僅只是想起了李三。
“或許哪天帶強三那小子見識見識這種場面?!睍孕切牡奏止局皇撬]有請強三下自助餐館的欲望,僅僅只是想讓李三見識下陳國第一天才的進食素質(zhì)。
這才是武者,武者的斯文,搶食那樣的情景是根本就不會出現(xiàn)的。
腦海中突然想起李三當(dāng)初跟他普及的所謂進食儀式,站起身朝餐架走去,在謝運河震驚的目光下又般來好幾盤菜,什么涼抖辣豬耳,鹽花生,煎牛肉,甚至還有一大塊豬頭骨上還有只豬眼正盯著謝運河。
曉星坐下,看了看呆若木雞的謝運河,突然感覺有點尷尬,不過這絲尷尬稍縱即逝,甚至有些看不慣謝運河這種浪費餐費的可恥行為……你都不吃還交什么餐費,交餐費不就是為了吃?
不說吃好,但起碼得吃飽吧,耳邊突然響起李三在進食儀式上說的話,覺得蠻有道理的。
“謝兄,我跟你說呀?!睍孕翘蛄颂虼缴系挠?,在謝運河不知所措的目光下繼續(xù)開口,“食物就是用來吃的?!?p> “首先你得凈身……咳咳,就是洗干凈身子的意思……簡單點就是吃前要洗手?!?p> 謝運河瞳孔瞬得睜大,直到知道所謂的凈身只是洗洗手后,手輕輕拍了拍胸口繼續(xù)聽曉星說下去,他覺得對面的家伙就是一個吃貨,還是個會為自己的“能吃”找借口的無恥吃貨。
“其次要觀其色……美食如美女,僅僅只是讓人看一眼就會一見鐘情,食指大動。”
“再次要聞其香,菜香就像女人身上散發(fā)出來的那種獨一無二的體香,聞香識菜……菜香中帶著食材的味道,帶著廚師的味道,帶著火候的味著……”
“最后要食其味……菜就是用來吃的,好的菜會讓人百吃不膩,甚至終世難忘?!?p> 謝運河起初只是玩味地聽著,只是聽著聽著就盯著眼前的食物口舌生津,本來沒有什么食欲的胃突然咕咕地叫了起來,突然又覺得前所未有的餓了起來。
人有時候就是那么奇怪,明明不怎么餓的,但聽到別人講美食又忍不住想吃點,特別是跟你講美食的人就在你眼前大快朵頤著,看都能把人看餓。
曉星變戲法似的掏出一個酒壺,猛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酒在舌尖轉(zhuǎn)了幾轉(zhuǎn)后才緩緩咽下,然后拿起那大塊頭骨一口將盯著謝運河看的豬眼咬下,臉上一副享受的表情。就在見謝運河艱難咽下剛剛?cè)M嘴里的食物正欲開口的時候,曉星充滿魔性的聲音再次響起:
“美食當(dāng)然要配美酒,在酒入嘴對我們的味蕾的刺激將消未消的時候吃食最是美味……嘖嘖?!?p> 謝運河很想喝酒,可惜學(xué)院食堂是不允許喝酒的,像曉星這樣悄悄變戲法的本領(lǐng)他可沒有,也拉不下臉皮向曉星討酒吃,只好對著之前打來沒吃完的食物大下其口,其后更是又打來好幾盤菜。
在兩人摸著有些撐的肚皮一臉享受地離開飯?zhí)玫臅r候,曉星分明聽到隔避桌幾位壯漢學(xué)員私下議論的聲音傳來。
“我勒個去,本來飽了的竟然又干掉了一整個豬頭骨。”
“我多吃了兩條紅燒河魚?!?p> “要是有碗烈酒的話我還能再多吃個豬耳?!?p> “要不,明天我們悄悄帶點,剛剛聞到酒香可饞死我了……”
曉星根本就不會想到,他照搬來的李三關(guān)于進食儀式的言論,原本只是想化解自己想將交的午餐錢吃回本的尷尬,現(xiàn)在卻成了別人的開胃湯,后來越來越多的人食欲大增,偷藏二兩酒的行為漸漸風(fēng)行。
就算知道,他也不會在乎,就像估計學(xué)院也不會在乎學(xué)員多吃那么點菜一樣。
即將入冬的風(fēng)吹在臉上有些涼意,只是午后的陽光照在身上又將這絲涼意驅(qū)散,讓人生出一種懶洋洋的感覺,曉星甚至想搬把躺椅在溫暖的陽光下來個葛氏躺,那不要太美。
“曉星兄,我們還是提前去劍館吧,不運動下身上懶洋洋的?!?p> “謝兄,還別說,剛吃得太飽是得去劍館好好消化下,要不會提前進入中年的。”
“什么,進入中年?”
“哦,就是發(fā)?!。业囊馑际菚l(fā)胖?!?p> “兄弟你真逗?!?p> 曉星突然一陣后背發(fā)涼,那種如履薄冰的感覺再次出現(xiàn),果然酒足飯飽容易讓人忘乎所以,去他么的葛氏躺,去他么的發(fā)?!?p> 兩人并肩朝劍館而去,似乎兩人的關(guān)系也在不知不覺間更進一步,曉星甚至想問問身邊的這位才子爺當(dāng)初學(xué)院門事件時他是怎么被忽悠的,后來想想還是沒有開口。
知道自己的對手是誰,這就夠了,倒是南城今天沒給南離歌出頭讓曉星頗為意外。
不輕易咬人的蛇,一旦咬上來,絕對更毒。
南城會不會就南離歌請來的毒蛇?
蟄伏的蛇,可能更毒。
曉星想起那個受傷逃離的武者,頭皮一陣發(fā)麻,他摸著滾圓肚皮的手悄悄握成了拳,“希望劍館不要讓我失望?!?p> 曉星在南城沒有發(fā)飆給他小鞋穿的那一刻就明白,想進書閣覺醒的目標(biāo)可能會暫時落空,他不得不將希望寄托在劍科之上,這是短期內(nèi)能給他帶來實力提升的最好途徑。
當(dāng)然,在提升實力的同時,他也需要些護身符。
夢月,應(yīng)該算是他的一道護身符,只是這道符不太好用也不太敢用。
老廚師或許也是一道護身符,只是他像老酒鬼一樣就是個坑貨,估計也指望不上。
倒是近在眼前的謝運河,很可能會成為他新的護身符,至少在沒有進書閣前或許有大用。
就在曉星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玩意的時候,耳中傳來陣陣呼喝叫好聲,他竟不知不覺間來到了劍館外。
所謂的劍館,并不是曉星記憶中的那種武館,它僅僅只是學(xué)院里用來教授劍科的一個場地。
盡管此時距離劍科第一堂課的開課時間還早,劍館依然熱鬧,還是有許多的學(xué)員留在劍館。
曉星的身影剛剛來到劍館外,不遠處幾道身影仔細打量一番后,快步朝館內(nèi)匆匆而去,邊走邊小聲議論起來。
“這次的事情恐怕有些刺手。”
“誰說不是,果然如南少猜測的那樣,姓謝的小子竟然真的跟那小子走在一起。”
“一會都給我醒目點,對付那小子可以,千萬別去招惹那姓謝的?!?p> “要是那姓謝的為那小子出頭呢?”
“那……麻蛋,我哪知道怎么辦,麻蛋的……那就交給大人物去處理。”
幾人臉上的興奮之中又帶著絲忐忑,最終興奮取代忐忑,似乎他們的眼前出現(xiàn)一條陽光大道,只要走上這條道路就是他們雞犬升天的時候。
伴上南離歌這條大腿,覺醒成武者,成為皇家衛(wèi)隊,甚至有可能成為未來南朝的將軍……想想不要太美。
曉星并沒有發(fā)現(xiàn)暗處的危險,因為這些人對他并沒有敵意,甚至將他當(dāng)成了人生進階的敲門磚,那種特殊的示警并沒有出現(xiàn)。
“請?!?p> “請。”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曉星與南離歌對視一眼,突然大笑著一起抬腿朝館內(nèi)走去。
劍館并不是只有一個館,而是有無數(shù)個館,或者說是有無數(shù)個教堂組成,他更像是一座大型院落,大院落中有小院落的院落。
兩人都是第一次來劍館,對里面的環(huán)境并不熟悉,但這并不重要。
沒吃過豬肉,難道還沒見過豬跑?
往熱鬧的地方去就行了。
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兩人來到一間教堂,此時教堂中異常熱鬧,在一群人的圍觀下,兩個學(xué)員正在比劍。
劍是木劍,雖然沒有什么殺傷力,但如果被擊中,身體還是會痛的。
聽著周圍的不斷叫好聲,兩人朝比劍的兩人望去,此時兩人正在發(fā)大招。
是的,就是大招,讓人大開眼界的大招。
曉星與謝運河對視一眼,突然笑了,同時想到了一個詞并異口同聲說了出來。
“花里胡哨?!?p> 曉星看到兩人的大招,突然與記憶中那些功夫特技場面相重合,眼中不禁閃過一絲失望。
這是用來表演的劍法,觀賞性遠遠大于實用性,他敢肯定這些人如果憑借這樣的劍法去天棄山中,估計離化為天棄山的養(yǎng)料也就不遠了,甚至想著這學(xué)院的劍科不會就是這種花里胡哨的玩意吧。
他與謝運河的話音剛落,就收獲了幾道敵視的目光,其中一個臉色蒼白的少年尤其顯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