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總是穿著一身張揚紅衣的少年,分不清是血將紅衣染得更紅,還是紅衣遮蓋住了滿身的血跡。
就守在自己身旁,奮力揮舞著手中的長劍,血和汗混合在一起滴落,自己永遠(yuǎn)忘不了這一幕,忘不了眼前拼命護(hù)住自己的那個少年。
沒想到他會來,亦沒想到自己會被下毒一樣。眼睛在朦朧中,將他身影看得真切。
那么多次的較量,自己和他的交情已然深厚,他就像自己弟弟一樣存在于自己身邊,是切磋武藝的對手,亦是孤獨時一起發(fā)泄情緒的同伴。
雖沒明說,但在自己心里,早將他當(dāng)作了自己的兄弟!
在自己醒來,已是幾天后。開口向守在床邊的東灼,詢問你是否無恙。
在聽到有薛神醫(yī)為你治傷,后來被你義父找到,將你強(qiáng)行帶了回去。
壓在心頭的一塊大石頭,終于得以落下。
在一瞬間,墨堯真收回了心緒,沒想到在兩年后,咱們的相見還是以武開場。
看見一身熟悉的紅衣,我就已經(jīng)確定是你,心中的滿腔激動無法與你開口,只能化作招式向你襲去。久違了!
臉上的神情如溫暖的三月春風(fēng),不再冷冰。墨堯真嘴角輕揚起,身子大好了,容貌也恢復(fù)了,這日子越過越順暢了,還真是舍不得再失去任何了。
小丫頭,今生就留在我身旁吧!
還有你,墨堯真看著剛才洛翌琛離去的方向,眼神里滿是欣慰,年少你護(hù)我,余生我渡你!
“想回去基地再重游一次嗎?”
南星:……
“不,主子,我覺得京城不太適合我,我還是回去王妃身邊,保護(hù)好王妃?!闭f完便運起內(nèi)力,飛快往蘇府方向跑去。
也不管主子有沒有后話,反正跑就對了,跑到王妃身邊就安全了。
誰愿意回去基地那個鬼地方啊,就是你跑去問東灼,他都不帶猶豫的直接給你一掌,這是人能問的出來的問題嗎?欠揍!
“星辰基地”。一個令星辰組織全體人員又愛又恨的地方,星辰里東南西北四個堂,堂下的全體人員,哪個不是從基地拼死搏殺沖出來的戰(zhàn)士。
活著的人是不會想著再回去接著被訓(xùn)練一次的,就是為了不被任務(wù)失敗后,送回基地重新從新人做起,他們才會拼了命的都要完成任務(wù)。
可想而知,基地的訓(xùn)練有多恐怖,就連西眉和北淵,他都覺得他倆變了,總感覺他倆在基地呆久了,陰郁得很。
還是和東灼在一起舒服些,雖然他動不動就鄙視自己!
感覺身后有冷意襲來,他跑的更快了。主子脾氣愈發(fā)暴躁了!
墨堯真笑笑,這小子性子還真是隨了薛神醫(yī),一老一小沒一個正經(jīng)的。
也虧得有他倆在,府里才有了些歡喜的氣氛,大家心里也沒那么壓抑。
在街上漫無目的行走著,想起腦海中那抹巧麗倩兮,眉間總是描著梨花花樣的身影,嘴角自然洋溢出明媚的笑容,洛翌琛抬手將面具摘下,隨意丟棄在路邊。轉(zhuǎn)身去了杭州有名的青樓。
茗翠摟內(nèi),洛翌琛躺靠在靠椅,雙手枕著頭,眼睛望著屋梁,不知在想著什么,竟然看得出了神,就連念拂進(jìn)來了都沒發(fā)覺。
各家各戶都熄燈安睡了,茗翠樓才漸漸熱鬧起來。
茗翠樓前門庭若市,各色男人穿梭在嫣紅柳綠的姑娘身邊。
這里的姑娘是杭州城里容貌最出色的,價格自然也是貴的驚人,就連酒水小菜也水漲船高,價格是別家青樓的一倍有于。
進(jìn)來的大多都是富得流油的權(quán)貴,他們并不在乎銀兩,只要能滿足他們攀比虛榮的表象。普通人一般是不敢踏足這里的,因為承受不起這里昂貴的消費。
臺上穿著一身清淡衣料的念拂,一如既往彈著古箏,唱著時下最熱的曲子,眉間描畫著淡淡的黃白相間的梨花樣,他說過,他喜歡看她眉間的一抹淡然。自此后,她便日日描著,從沒換過花樣。
一曲終,她徑直起身,絲毫沒有給臺下一個眼神。一群泛著欣賞著貪婪的目光,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人影遠(yuǎn)去。
穿過熟悉的長廊,回到自己屋中。她是茗翠樓的花魁,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典型的才女,卻因為唐家的敗落,不得已才流落青樓。
一年前,她進(jìn)青樓就只有一個要求,不接客!老鴇看她姿色上乘,又是才女,怕她去了別的青樓,誤了自己生意,便咬牙一口應(yīng)了下來。
一月不到,她憑著一臉傾城容貌,一曲異然憂傷的曲調(diào),坐上了樓中的花魁之座。不過在那之后茗翠樓被千魂洞高價買了下來,成了千魂洞收集情報和接頭的地方。
關(guān)好門,落了銷。她掀開明晃亮麗的珠簾,便瞧見一身熟悉的紅衣男子,正躺在靠椅閉眼假寐。念拂嘴角上揚,他今天來了!
壓下心中的竊喜,用平常慣用語調(diào)淡然出聲:“今日怎的有空過來?”說著走到銅鏡前,自顧自地取下了頭上亮閃著的步搖,頓時感覺輕松多了。
洛翌琛睜開眼眸,視線看向穿著一身淡綠清麗的背影,透過她身前的銅鏡看著她,唇邊帶著淡然的笑意,眉間那抹梨花像是真的似的,正悄然綻放在眉間。
洛翌琛就這樣靜靜的看著,沒出聲。
念拂透過銅鏡與身后的洛翌琛對視著,看得出來他有心事。
他眸底有落寞閃過,雖只是一瞬間,但還是被,滿心都在他身上的念拂,捕捉進(jìn)了眼里。
“有何心事,不嫌棄的話,可以說與我聽?!蹦罘鬓D(zhuǎn)過身來,也看著洛翌琛。
“念拂,你不必看輕自己,你不曾做錯,只是命運捉弄人。”洛翌琛低沉著開口,他不允許她看輕自己。
念拂自嘲地笑了笑,并沒開口辯解。
不接客是想給自己最后留下些尊嚴(yán),她不想如行尸走肉般存活于世間。
過了一年,對如今的日子她早已淡然,但這并不代表著她就接受了這樣的自己,她并未釋然。